聽到空聞問起,胡未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幹脆點的和穩妥點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想了想後,也沒急著回答,反問這食胃蠱到底是怎樣的蠱,如果不解治的話又會有什麽後果。

在問明了胡未這些天的情況後,空聞卻也不說這食胃蠱是什麽,隻告訴胡未,他這些天之所以胃口大增,變得這麽會吃東西,全因中了這食胃蠱的緣故,雖然他這麽些天每天都吃那麽多東西,但他吃下去的食物到了肚子裏後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是被藏在他胃裏的那隻食胃蟲給吃掉了,而胡未自己所消化的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會整天感到肚餓。

看空聞說得輕描淡寫,那空見則終於忍不住插話說,如果不是這些天胡未沒有刻意控製自己的食量,吃了這麽多的東西,他肚子裏的食胃蟲一旦沒有吃飽,便會開始吃他的胃,直接將胡未的整個胃都吃掉,然後破肚而出,到時候胡未的下場也將極其淒慘。

這食胃蠱的名稱也由此而來,雖說大多數的蠱物本就是用來害人的,而這食胃蠱雖然不算厲害,但在眾多蠱物裏麵也是以陰毒著稱的,一般的話,除非生死大仇,一定要致人於死地,也不會用上這等陰毒的手段。

聽空見這麽說,胡未自是大吃一驚,後怕不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鼓凸的肚子,轉頭看向空聞。

空聞則滿是尷尬,瞪了空見一眼,可惜空見卻裝做沒看見,又對胡未說,還是趕緊將他身上的食胃蠱給解了,以免有什麽意外。

於是又回到了原先說的話題,也就是選幹脆點的解治辦法還是穩妥點的解治方法。

胡未自然要打聽清楚了才敢做決定,而空聞則告訴他所謂幹脆點的也就是說一下子幫胡未解了身上所中的蠱,不過解治過程中卻可能會有些危險,而穩妥點的則基本上沒什麽危險,不過一般來說,要解了這食胃蠱的話,差不多要半個月的時間。

胡未思考良久,最後還是決定選幹脆點的法子。說實話一想到肚子裏還藏著隻蠱蟲,他就難以心安,自是希望越快解決越好,可不想再等上半個月,而且有空聞和空見在,雖然可能會有危險,但至少應該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

見胡未決定了,空聞也沒多說什麽,便開始著手給胡未解蠱,這食胃蠱本就是他親手所煉,由他來解蠱自是再合適不過。

他摸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讓胡未和著口水吞下。

胡未吃下那顆藥丸不到一分鍾時間,他的肚子裏突然響起一陣咕咕聲,好似餓時肚鳴,接著他感覺到肚子裏一陣翻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胃裏滾動翻轉一般,幾乎同時,他也感覺肚子裏突然一陣劇烈的絞痛,疼得他不由痛哼出聲。

他抬頭看向空聞,一臉質疑,隻是空聞卻是麵色不改,好似早料到了一般,臉色也帶著輕鬆的笑容。

看到空聞臉上那莫名的甚至像是不懷好意的笑容,胡未突然感覺有些不安,隻是肚子裏傳來的陣陣絞痛卻吸引了他幾乎所有的注意力,他也沒有心思再去多想空聞的笑容到底代表著什麽。

空聞卻又叫他坐好,仰起頭,努力把嘴張大,然後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從瓶子裏倒出一根一寸長短半指粗細,顏色微黑,像是木條一樣的東西。他把‘木條’用茶水泡了一下,又找了根細繩係在那‘木條’中間,便提著細繩,將‘木條’吊在胡未張開的嘴巴上方。

那‘木條’上的水滴流落到胡未嘴裏,胡未竟是感覺有如蜜.汁一般,十分的香甜。胡未驚異之下,也忍不住咂了咂嘴。

“好了,不要動,我要開始釣那條蟲子了,等下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把嘴閉上。”空聞說道,語氣雖嚴肅,但臉上卻依然掛著那絲戲謔似地笑容。

不等胡未細想其中蹊蹺,他的肚子裏突然更加猛烈翻騰起來,他發現肚子裏竟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向著上麵一點點地挪動著。

他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發現肚子上鼓起的地方竟也在一點點地向上移動著。

胡未現在終於明白空聞所說的‘釣’是什麽意思了,空聞明顯就是想用掛在胡未嘴巴上麵那木條一樣的東西將胡未肚子裏的食胃蟲給直接引出來。

他忽然有些猶豫起來,想著要不要換穩妥點的法子。

可是肚子裏傳來的陣陣劇烈地絞痛卻使得他麵色慘白,滿頭大汗,痛哼不止,幾乎要滑下桌去。

“空見,幫忙!”那空聞也終於收去了臉上的笑容,沉聲喝道。

空見則快步走到胡未身後,一隻手扶住胡未,另一隻手則捏住胡未的下顎,以免胡未低頭,或者閉上嘴巴。

無奈胡未肚子裏傳來的劇痛實在太過強烈,疼得他掙紮不止,連神智也一點點模糊起來,而空見雖然盡力抓著他,卻還是止不住他向下滑去。

“空見!”空聞斷喝一聲。

空見白了空聞一眼,卻也沒說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個約半尺長的綠色竹筒,打開筒蓋,從裏麵拿出兩枚約一指長的銀針,出手如風,將兩枚銀針打在了胡未脖子兩側。

這一下,胡未終於停止了顫抖和掙紮,整個身子都僵在了那裏,空見收回竹筒,將胡未一把拉了上來,又捏開了胡未的嘴巴。

胡未卻依然感覺肚子裏絞痛陣陣,有如撕心裂肺一般,隻是此時的他全身僵硬,好像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所以也無法掙紮,更說不出什麽話來。

劇痛糾纏下,他隻模糊感覺到,肚子裏那食胃蟲一點點向上移動著,過了會已是移到了他的脖子處,他感覺到咽喉撐得厲害,好似要炸開一般,而呼吸也是越來越困難,一張臉漲得越來越紅,甚至開始漸漸發紫。

空聞抽出隻手,提起桌上的茶壺,又在‘木條’上淋了點茶水。

那茶水順著木條滴落,流到胡未嘴裏,流向他的喉嚨深處。而那食胃蟲也被這茶水給吸引,頓時加快了上移的速度,眨眼間就穿過了胡未的喉管,向著胡未嘴裏爬來。

旁邊一直靜看著空聞和空見給胡未解蠱的八戒這時終於按耐不住好奇,爬到了胡未肩上,伸出腦袋,朝胡未嘴裏看了起來。

它渾身輕顫,眼裏閃著興奮之色,顯得有些激動。

空聞和空見以前一直沒見過八戒,剛才顧著胡未的事,也沒去注意這小家夥,現在八戒爬到胡未肩上,也終於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這是什麽東西,從哪裏來的?”那空見一臉疑惑,眼裏還帶著一絲警惕。

空聞也同樣滿是疑惑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長得好奇怪,是無戒養的麽,他什麽時候……”

可話說了一半,他卻突然臉色大變,轉頭死死地看著胡未,失聲叫道:“不好!這食胃蟲太大了,爬不出來!”

隻因為那食胃蟲爬道胡未的嗓眼處,卻因為身軀過大,竟被卡在了那裏,怎麽也鑽不出來。

而胡未一張臉則是越來越紅,紅中發紫,一雙眼珠也慢慢翻了過去。

再這樣下去,隻怕胡未很快就會給活活憋死,而就算不會被憋死,等一下他的喉嚨也定會被奮力想要爬出食胃蟲給咬爛。

“怎麽辦?!”空見朝胡未的嘴裏看了看後,也是臉色大變。

空聞沉思了一下後,轉頭四處看了看,接著突然跑了出去,撿起了胡未用來釀米酒的那陶罐上放著的一雙筷子,又飛快地跑了回來,把筷子伸進胡未嘴裏,想將那食胃蟲給夾出來。

可是他夾了幾下,卻怎麽也夾不住那食胃蟲,而那食胃蟲則被激怒,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眼看那食胃蟲怒氣漸漲,隨時都有可能在胡未嘴裏破壞一番,空聞急得丟下筷子,想將手伸進胡未嘴裏,將食胃蟲直接抓出來。

可是他的手那麽大,又怎能送得進去。

就在這時,胡未肩上的八戒突然高叫了一聲,做勢向空聞嘴上咬去,嚇得空聞趕緊將手縮了回去。

可八戒卻也不再去追空聞的手,而是立著身子,一陣緊顫。它的身子快速拉長變細,不過轉眼工夫,就變成了約一尺長短,兩指粗細,然後竟是直接爬進了胡未的嘴裏。

在空聞和空見驚訝間,八戒卻已爬了出來,嘴上還叼著個螃蟹一樣長著兩隻大螯,身子卻是橢圓的蟲子。

它叼著蟲子,直接跳到了地上,同時身子又快速變了回來,然後對那食胃蟲一陣狠狠地撕咬,那隻食胃蟲舉著雙鏊,一陣亂鉗,可一碰到八戒身上,卻紛紛滑了開去,很快它就失去了反抗之力,兩隻高舉的大螯也耷拉了下去。

空聞和空見看得目瞪口呆,而等空聞反應過來,正想將那食胃蟲給搶回,八戒卻是轉頭向他看了看,竟突然莫名地笑了笑,帶著一絲得意,而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怎麽會這樣……”空聞愣在那裏,一臉錯愕地喃喃道。

(謝謝清清,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