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這麽一說,胡未卻故作訝異道:“絕塵師叔,你可別亂說,我入門才一個月,除了念經,哪會下什麽蠱?”

絕塵白了一眼,哼了聲道:“你別跟我裝傻了!快把解藥拿來!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竟然會把這種東西給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從他那裏偷來的。”

胡未笑了笑,露出一絲無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絕塵:“絕塵師叔,話可不能亂說,這是空見他……是空見師叔祖給我防身用的,說萬一遇到什麽壞人加害,也好多點依仗,你看今天不就是有了用處?”

絕塵所說的石化蠱其實是一種蠱藥或者說蠱毒,正是空見給胡未的。原來在胡未轉身走向絕仲時,他貌似不經意地撓了撓癢,暗地裏卻是從懷裏拿出了裝石化蠱的瓶子,等走近絕仲後,便打開瓶塞,悄悄地給絕仲下了蠱。

這石化蠱無色無味,一中即發,絕仲被胡未眼神以及話語給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沒注意到胡未的小動作,再加潛意識裏也以為胡未這新進大羅教的弟子,是怎麽也不可能有膽子對他下手的,所以到頭來他是怎麽中了蠱都不知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胡未把自己打翻在地,卻無絲毫抵抗之力,手裏的勾魂索也是來不及發動。

等絕塵把解藥罐進絕仲的嘴裏,又在他身上幾處地方按捏了一陣,那本來全身僵硬麻木的絕仲終於長呼出口氣,渾身一陣輕顫,在絕塵的扶助下,坐了起來。

他恨恨地瞪著胡未,艱難地開口說道:“你,你,你……把我的、我的……”

胡未卻蹲下身,抓住絕仲的手,一陣亂搖:“絕仲師叔,你現在可不能亂動亂說話,否則小心全身跟石頭一樣裂開,三天以後,你的行動便能恢複自如了。”

絕仲被胡未這麽一搖,全身發出吱吱咕咕的聲音,好像轉動的磨盤一般,而他也感覺全身上下都傳來陣陣刺痛,好像要裂開一般,他頓時臉色大變,滿是痛苦和害怕。

絕塵趕緊一把打掉胡未的手,瞪了胡未一眼:“快跟絕仲師叔道歉!”

胡未卻是哈哈笑了一聲,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其他弟子,單手合十做了個禮:“各位師兄,大家也看到了,至始至終我可沒做錯什麽事,所以到時候如有誰想詆毀誣蔑師弟我的,還請師兄們給我做個見證,這裏就先謝過諸位師兄了。”

可是雖然胡未說得正義凜然,舉止也是灑脫自如,甚至看去一派德者風範,可那些學徒們卻是沒什麽反應,隻因到現在他們還沉浸在驚詫之中,仍沒有反應過來。

從絕仲叫住胡未,到胡未轉身走向絕仲,說了幾句話,又一拳把絕仲打翻在地,事態變化之快,結果之離奇,是他們怎麽也難以想像到的。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胡未竟然去打絕仲,更沒想到胡未還真把手握勾魂索的絕仲給打翻了,而絕仲卻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諸位師兄,我就先告辭了。”胡未看出了諸多弟子臉上的驚訝,卻也不以為意,說了一聲,然後便朝外離開。

學徒們也有一些終於回過了神來,忙單手合十回了個禮:“無戒師弟慢走。”

不知不覺間,不少人看胡未的眼神裏也是多了一絲敬畏,不止因為胡未剛才表現出的光棍或者說無賴氣,也因為胡未打了絕仲,讓他們頗覺解氣,而晚課未完,胡未卻先行離開,卻誰也沒去理會。

“等等!”那絕塵卻突然叫住胡未,麵帶嚴肅道:“無戒,你是不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胡未麵色微變,卻快速變回正常,腳下也沒停,說了聲沒有,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囂張至極。

絕塵愣了一下,之後還是把指向胡未的手收了回去,沒有強攔胡未。

本來以絕塵的修為,要從胡未身上拿回勾魂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隻是不管先前要胡未道歉也好,還是要胡未拿出勾魂索也好,胡未既沒答應,他卻也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胡未敷衍逃責,沒有認真追究的意思。

而他之所以這麽做,不止因為他平時對於這絕仲的作態也一直有些不滿,更因為空見曾私下跟他這個唯一的徒弟交代過,讓他以後要小心對待胡未,千萬不能得罪了胡未,甚至還說如果有必要,要好好巴結巴結胡未。

絕塵雖十分驚訝空見竟然會叮囑他一件這樣的事情,也十分疑惑於胡未到底是什麽來曆,竟使得空見如此慎重乃至殷勤,不過他知道空見不可能莫名其妙跟他說這些,想必其中自有深意,所以也是小心翼翼,對胡未不敢有任何怠慢。

沒有到還有更囂張的啊!絕仲看了看一臉憤恨和不甘的絕仲,不由更是懷疑胡未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比絕仲還要囂張。

莫非他是那左相大人或者哪個得勢王爺的兒子?絕塵暗自揣測道。

“絕、絕塵師兄,你、你……看到一個下輩弟子欺負……我,卻束手不管,難道你是在有意……有意偏袒他嗎?”

絕仲見絕塵愣在那裏,任由胡未離去,不由憤恨至極,有些怨惱絕塵的不作為。

“絕仲師弟,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回去歇著吧,這事我會向住持報告的。”絕塵卻也不理睬絕仲的質問,又看向其他弟子,說道:“你們誰來送絕仲師叔回去?”

那些弟子們卻紛紛搖頭,做一臉無奈狀,說現在還是晚課時間,按寺裏規定,他們也不好去做其它事情,然後搖頭晃腦,齊聲念唱起心平經來。

真是咎由自取啊,絕塵看了看那都快要氣死過去的絕仲,暗歎了口氣。他叫了個弟子,幫忙把絕仲扶到自己背上,而後背著全身僵硬的絕仲離開了大殿。

胡未走出大殿後,心跳驟然加快,腳下更是有如踏風,捂著懷裏的勾魂索一陣疾奔,生怕那絕塵追上來。

直到跑出好長一段路,回頭看了看,發現絕塵終是沒有追上來後,胡未也是鬆了口氣,不過腳下速度卻是不減,直向住處奔去。

說實話胡未剛才雖然顯得很是鎮定,也很無賴和光棍,但其實心裏也有些虛,不過看樣子他這降世尊者的身份還是挺好用的,他也看出來了,絕塵有意無意之下,還是有點偏袒於他的,想來空見那邊也應該有過交代,否則以絕塵的修為,這勾魂索他是斷然帶不出來的。

既打了絕仲一頓,又搶了他的勾魂索,胡未也很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雖然以絕仲的性格,隻怕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但像絕仲這樣的人,胡未還沒怎麽放在心上,而搶來的這條勾魂索,胡未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夠保有多長時間,但不管怎樣,胡未以前也沒見識過什麽蠱寶,現在倒也可以開開眼界,就像窮人撿到個金元寶,明知不是自己的,不過拿著把摩觀瞻一下也是好的。

搶寶的感覺果然不錯,胡未暗道一聲,感覺心情舒爽,不過卻也有些腹誹空聞這家夥怎麽不也送件蠱寶給自己,倒不如空見大方,各種蠱藥蠱毒什麽的拚命往他懷裏塞。

等他回到住處,卻發現八戒正站在他臥房門口,立著身子,一副翹首等待,望穿秋水的樣子。

見到胡未,八戒也顛顛地迎了上來,滿臉的欣喜:“你可回來拉,可把俺等急了。”

“不是等我,是等喝酒吧?”胡未哼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怎麽可能,就是等你嘛,俺要給你個驚喜呢!”八戒卻拍了拍肚皮,嘟著嘴說道。

“什麽驚喜?!”胡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心底卻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不由臉色微變,狐疑地看著八戒,“你該不會把那阿花給殺了吧?想拖我下水?!”

“沒有沒有,俺又打不過他。”八戒卻說道:“快來快來,你進來就知道了。”

接著它直接把胡未引到那裝米酒的陶罐邊上,指了指陶罐說道:“俺見你一直沒回來,就先喝了酒拉,不過俺覺得還是得給你留點,所以就算俺肚子還是很餓,卻硬是忍住沒再喝了,想等你回來再喝。如果你再不回來的話,俺隻怕真的要等不住,將所有酒都喝了。”

頓了頓後,小王八蛋又是一臉得意,補了一句,“怎麽樣,這個驚喜不小吧?你是不是很感動?要不是俺看你……”

八戒在那裏嘰裏呱啦說個不停,胡未卻根本沒聽進去,隻因他發現那陶罐的封口已經被打開,裏麵的酒液也幾乎被喝幹淨了,隻剩下了幹幹的糯米,好似被包在濾巾裏擠過了一般。

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胡未張了張嘴,隻覺眼前發黑,幾乎要暈將過去。

(謝謝清清愛你,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