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hedi童鞋的捧場。)
無慮肩上原本對戒戒齜牙咧嘴囂張地叫喚著的小貓也是突然變得身子僵硬,表情凝固,沒能躲開戒戒的撲擊,被戒戒直接撞了下去。
戒戒將那隻小貓撞落到地上後,便再次迅疾撲了上去,和其扭打在一起。
不過與其說是扭打,還不如說是戒戒對那隻小貓單方麵的施虐,它口爪並用,對小貓又咬又抓,一刻也不停歇,有如狂風暴雨一般,而它肉乎乎的爪子上不知什麽時候竟也長出了尖利的指甲來,它對小貓每咬一口或每抓一下,都能從小貓身上咬下一塊皮肉來。
那小貓剛開始時倒似也沒什麽懼意,一掉到地上,便也張口去咬或者伸爪去抓戒戒,不過奇怪的是,它的動作卻是非常的慢,有如電影裏的慢鏡頭似的,顯得很是遲鈍,而戒戒個子和它差不多大小,身子更是滾圓如球,但動作卻小貓要敏捷了不知道多少倍,往往小貓的爪子還沒抓到它的身上,它已是在小貓身上狠狠抓了一下,又狠狠地咬了兩口,而眼看小貓的爪子就要抓到它身上,或者嘴巴就要咬到它身上,卻又被它輕鬆地躲了開去,接著又是新一輪的狂風暴雨似的攻擊。
戒戒和小貓就好像是拳擊場上的兩個拳擊手,個子看去雖差不多,都是胖乎乎的,但一個身強力壯,敏捷迅速,一個卻似垂垂老矣,遲鈍木訥,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過轉眼工夫,那隻原本毛發柔順光亮,看去很是精神和漂亮的小貓在戒戒幾輪撕咬之下,一身毛發已是變得淩亂不堪,就像是一隻正脫毛得厲害的病貓。
而原本精神奕奕氣勢十足的小貓在戒戒遭受了戒戒幾輪瘋狂攻擊之後,也似變得膽寒甚至說絕望起來,不再試圖抵抗或者說反擊戒戒,而隻是緊縮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著,任由戒戒在它身上又撕又咬的。
另一邊,胡未將無慮的手從胸膛裏硬生生拔出來後,左手仍是緊抓著無慮的手,右腳卻向前跨出一步,同時伸出了右手,抓向無慮的咽喉。
無慮卻是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胡未的右手離自己喉嚨越來越近,眼裏也是露出了一絲恐懼和驚駭之色,垂在那裏的左手簌簌發抖,似乎難以動彈。
可眼看胡未就要抓到他的喉嚨,卻是突然渾身一震,又哇的一聲吐出了口鮮血,無慮在他胸膛上抓出的那個血洞裏,更多鮮血噴湧而出,觸目驚心。
他抓向無慮喉嚨的手也停了下來,而後便緩緩放了下去,抓著無慮手腕的左手也是緩緩放開,隨後身子輕輕抖了一下,整個人都頹然坐了下去。
他緩緩抬起右手捂住自己胸口那個血洞,又輕咳了幾聲,同時抬頭看著麵前的無慮,苦笑了一聲,眼裏也露出絲失望之色。
顯然這一次他是真正的難以撐持下去了。
那無慮愣愣地看了看胡未,臉上露出絲慶幸之色,還輕籲出口氣,隨後卻是冷笑了一聲:“哼,石化蠱嗎?什麽時候師兄你也學會用這等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了?可惜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剛才你沒能抓住機會殺了我,那就再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抬起瑟瑟發抖的左手,放到自己嘴邊,然後張開嘴巴在食指上咬了一口。
接著他又用流血的食指在自己那隻變成了虎爪似的右手手心以及手背上塗畫起來,倒好像是在給毛發染色似的。他的表情則仍是輕鬆得很,一臉笑容地看著胡未,揶揄道:“師兄你似乎變得比以前聰明多了,可惜就憑區區一個石化蠱卻沒那麽容易殺我,你別急,我很快就會結束你的痛苦,讓你……”
不過不等他說完,邊上突然躥來一個花影,猛然撞在了他的身上。隻聽砰的一聲,他也被撞得直接飛了出去。
撞飛他的正是無為那三尾獨角豹子阿花。
無慮直飛出六七米遠,才重重落到地上,而他剛一落地,在他上麵又有一隻身形巨大有若小山一般的金色蛤蟆從天而降,像顆巨大的金色炮彈似的,猛然砸在了他的身上。
隻聽一聲巨響,金色蛤蟆直接將其砸進了土裏,地麵也為之顫了一顫,金色蛤蟆周圍更是沙塵滾滾,遮天蔽日。
隨漂浮在半空的塵埃漸漸散去,那巨型金色蛤蟆也慢慢淡化,成了個虛影似的,並最終消失在原地。
無慮後背朝天,整個人都陷進了沙子裏,而在他的背上,則蹲著那無緣的癩蛤蟆阿紅。
阿紅呱呱叫了兩聲,便從無慮背上跳了下來,一跳一跳跑向無緣。
無緣迎上前去,一把抱住阿紅,親昵地摸了摸阿紅的腦袋,連連頭,帶著絲興奮地說道:“幹得好,阿紅。”
阿紅也突然吐出舌頭,在無緣臉上彈了一下,又朝無緣叫了一聲,一副賣乖模樣。
自從進入這大漠以後,說起來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麻煩事,各種各樣的敵人或者說對手層出不窮,隻是一切都由胡未應付,基本上都沒他倆什麽事,阿花和阿紅也都一直沒出過手,當時在圓月城一起商量好前往風來國尋找沙露絳仙草,他們也是想著人多力量大,三個人能夠相互照應,可一路行來,他們越來越覺得自己沒能給胡未幫上什麽忙,甚至感覺自己是拖了胡未的後腿,回想起當初胡未就堅持要一個人去風來國,他們也更是有些慚愧和不安,但另一方麵他們卻也都憋著口氣,事事不敢落後,想為胡未分擔更多。
先前無緣不習慣這沙漠裏的氣候和環境,每日都是渾渾噩噩的,除了吃東西外,便是躺在駱駝上或者帳篷裏挺屍,但隨著對沙漠裏的氣候漸漸習慣起來,他也漸漸恢複了精神,並開始努力地幫胡未和方老四分擔一些事情,開始主動地要求守夜,也會幫方老四做些整頓駝隊之類的事情。
更不要說無為,他一直覺得大家是為了阿花尋找沙露絳仙草,才千辛萬苦要去風來國,因此也總覺得自己是欠著胡未他們,所以一路上更是盡力想替大家分擔更多的事情。
他們自知實力遠不如胡未,甚至也隱隱感覺到自己和胡未的實力差距正在越變越大,但也從沒有絲毫的懈惰,而這一次,他們終是替胡未也替自己解了次危機,自然有些興奮和激動,而且他們雖不知道這無慮修為到底如何,但也從無慮話裏聽得出,這無慮絕對是已有蠱師修為,他們兩個大學徒合力之下,能夠打敗無慮,也很有一種成就感。
不過這興奮之意也是稍縱即逝,胡未現在身受重傷,情況極其危險,所以說實話現在可並非是高興的時候,無緣也是很快就跑了回去,無為和方老四更是早已跑到了胡未身邊,扶住了正緩緩躺倒的胡未。
而看到胡未胸口那巨大的血洞,無為幾個都不吸了口冷氣,麵麵相覷,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通過胡未胸口上那血洞,他們甚至還能隱約看到胡未正在緩緩跳動的心髒,無緣以前從沒有見過這麽血腥的場景,也是忍不住腹中翻騰,感覺有些惡心,差點直接嘔吐起來。
胡未一張臉已是變得慘白無色,他雙目微睜微閉,眉頭緊皺,頭冒冷汗,渾身輕抖,已是一副休克模樣。
“無戒師兄,你別死啊,師兄?”無緣驚惶之下,忍不住搖了搖胡未叫道。
方老四卻趕緊製止了他,又讓扶著胡未的無為將胡未放躺到地上。
他又從懷裏拿出胡未先前給他的那瓶止血藥,準備先幫胡未止了血再說,雖說他也不肯定,胡未現在可是傷在心髒處,嚴重程度遠不是上次被狐妖咬傷肩步可比,流血速度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這瓶止血藥是否真能幫胡未止了血。
可就在這時,胡未卻突然坐了起來,不顧胸口鮮血噴湧,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麵,沉聲說道:“小心!”
無為幾個大吃一驚,無緣更是嚇了一跳,隨即一張臉也變得慘白無色,他一把抓住胡未,帶著哭腔叫道:“無戒師兄你怎麽了,你可要堅持住啊!你這不是回光返照吧,你別嚇我啊……”
“回你個大頭啊!”胡未卻一臉肅然,他一把推開了無緣,指著前麵道:“他還沒死呢!”
無為幾個轉頭一個,更是不由大吃一驚,隻因原本被阿花所變的巨型金色大蛤蟆砸進了沙土裏的無慮竟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後,晃了晃腦袋,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又抖了抖自己的羅衣,便也轉頭看向胡未,眼神冰冷如蛇。他冷笑了一聲,一邊擼起左手袖子,一邊說道:“師兄你的命還真硬啊,流了這麽多血還不死……”
說著他又看了看身後,那裏戒戒仍在不停地撕咬著那隻小貓,一副瘋狂模樣,而那隻小貓則是抱著腦袋縮在那裏,渾身顫抖個不停,一副恨不得鑽進沙裏的模樣。
無慮卻哼了一聲,說道:“小虎你這麽沒用嗎,現在還任由這家夥欺負你不敢還手嗎?”
那隻小貓抬起頭看了無慮一眼,叫了一聲,隨即竟是奶生奶氣地說道:“喵嗚,偶好害怕哇……”
“沒用的東西,怕什麽?!”無慮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你難道還想永遠受它欺負嗎?現在可不是在梵天界,我們可不用在顧忌那麽多了!”
“喵嗚,”小貓卻怒氣轉頭看了看戒戒,卻又馬上將頭抱了起來,帶著絲委屈道:“可是……可是他真的是阿龍嗎,偶怎麽感覺他跟阿龍有點不一樣哇,偶感覺真的好害怕……”
“哼,那是你以前被他欺負得厲害,所以才會這麽害怕。”無慮麵帶不悅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以後見到他,就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以前怎麽對你的,你都加倍還給他。快點起來,別縮在那裏,膽小鬼!”
聽了無慮說後,那隻小貓也真爬了起來,跳到了一邊,躲過了戒戒一咬,而後便抖了抖身子,好整以暇地抖落了身上沾著的沙子,又抬起前爪朝戒戒虛抓了幾下,惡聲惡氣地說道:“你別再來拉,再來的話偶可不客氣……”
隻是它還沒說完,戒戒已是閃電般撲了過去,一把拍開它的前爪,並再次將它撲倒在地,然後又是狂風暴雨一般撕咬了起來。
小貓則又抱緊了腦袋,一邊不停地翻滾著,躲避著戒戒的撕咬,一邊喵嗚喵嗚大叫著:“不要哇,快停下來啊,偶怕了你了,偶認輸好不好,你別在咬偶了哇,以後偶再也不跟你爭拉,還是你當老大,偶做……”
“廢物!”無慮氣得鼻子都歪了,咬牙切齒地叫道:“不爭氣的東西,虧你當初還吹牛皮,說得那麽好聽……”
說著他突然仰天大吼了一聲,右手上的黑黃相間的毛發快速褪去,手指頭的鋒利指甲也快速縮回,但他整個人卻又快速變高變粗起來,渾身肌肉也變得鼓凸虯結。
他又伸手指了指那隻小貓,虛空一抓,喝了聲:“收!”
卻見小貓脖子處脫落一個金色的圓環,倏忽一下飛到了他的手裏。
那金色圓環一脫,小貓身子也突然如打氣的皮球一般快速變大起來,不過小貓卻又滿是委屈地說道:“偶不是不想你不高興嘛,偶如果不順著你的意思說話,你又要責罰偶了……”
隻不過說著時,它卻突然疾速轉過身,大爪一揮,就將戒戒直接拍飛了出去,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戒戒被它這一拍,也是飛出了近二十多米遠,卻正好落在了胡未邊上。
不過它很快就跳了起來,又做勢撲向那已經變得比阿花還大的小貓,不過更確切地說,那小貓已是變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
“戒戒!”胡未卻急叫了一聲。
戒戒看了胡未一眼,便迅速跳到了胡未跟前,然後便和胡未一起,朝著胡未手上的吞雲珠吹起氣來。
而對麵那小貓脖子上脫下的金色圓環一飛到無慮手裏之後,也快速變大起來,不過轉眼工夫就由一個嬰孩手鐲大小變成了直徑超過一米的大金環,就像一個金色的呼拉圈。
在那金色圓環表麵,還雕刻著一個個老虎造型的紋飾,栩栩如生。而當無慮將這金色圓環高舉到頭上,喝了一聲後,那些老虎造型的紋飾竟是一點點動了起來,就像一隻隻老虎在繞著圓環疾奔一般,看去呼之欲出。
不過這時無慮正看到胡未和戒戒在朝吞雲珠吹著氣,卻是突然愣了愣,麵露一絲疑惑,隨後他又是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師兄,難道你不但忘了以前的事,連自己的本領也都忘幹淨了嗎,你以前用的法寶呢?”
而他話還沒說完,那吞雲珠已是繼續旋轉著飛向了空中,並且快速變大,也不斷快速吐出黑色雲霧。
他話剛完,天上已是烏雲密布。
無慮臉色一變,一抖手上金環,那金環表麵奔跑著的老虎竟然真的從金環上跳了下來,紛紛撲向胡未他們,同時身子越變越大,全身又金光燦燦,個個張牙舞爪,咆哮連連,氣勢淩人,好不威風。
隻是轉眼之後,方圓百多米之內的地方,已盡被濃密黑雲所籠罩。
黑雲內,雷聲突起,閃電驟降,大地陣顫不止。
又過了一會,雷聲終於停歇,這片巨大的黑雲也是快速變小,並最終被飄浮飛懸在天上的吞雲珠吸了回去。
地上那些原本撲向胡未他們的金色老虎已然消失不見,在胡未他們對麵,無慮那金環也是自動地漂浮在他的頭上,疾速旋轉著,但在無慮身周,卻又有許多貓兒大小老虎形狀的金色虛影在繞著他疾速飛奔著,一副衛護著他的模樣。
隻不過這些老虎形態的金色虛影卻都殘缺不全,有的少條腿,顯得十分怪異。
站在金環下的無慮身上羅衣盡碎,一陣輕風吹過,那衣服便如被火灼燒留下的紙燼一般片片脫落,隨風飄散。幾近赤裸的無慮身上也是一片黑一片黃,就好像剛從火災現場逃出來一般,隻不過相比以前被吞雲珠所降閃電擊成焦炭似的那些人,無慮的狀況可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顯然他也是靠著頭上這金環以及身周這些虎形金色虛影的保護,才從吞雲珠堪比天威似的閃電之中硬撐了下來。
隻是無慮一雙眼裏卻仍滿是驚訝和疑惑,他呆呆地看了看胡未頭上飛旋著的吞雲珠,喃喃道:“不過幾個月時間,你就煉出了這麽厲害的法寶?”
胡未捂著自己的胸口,渾身輕輕顫個不停,眼睛緩緩閉上,又突然睜開,他幹咳了幾聲,卻也不會無慮的話,隻因他現在已是無力說話,全憑意誌支撐才沒有暈死過去。
而這時,無慮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那聲音滿帶委屈道:“偶早說過了,偶們不是阿龍他們的對手,你偏不信,喵嗚,嗚嗚……”
“閉嘴!”無慮勃然大怒,猛然轉頭看向身後,卻又突然渾身一震,愣在那裏。
隻因那隻原本變成了老虎模樣的小貓又變回了貓咪模樣,而且全身漆黑,身上的毛發都已盡被燒成了灰燼,變成了赤條條的,也顯得消瘦了許多。
它一邊喵嗚喵嗚地哀叫著,嘴裏還噴出一口口淡淡的黑煙,似乎連肚子裏也被燒焦了一般。
無慮伸手拿下頭上的金環,快速跑了過去,將那隻小貓抱了起來,又轉頭看了眼這邊的胡未,重重地哼了一聲,眼裏滿是怨毒。
“師兄,後會有期,今天的賬來日一並跟你清算!”說完,他便疾奔而出,轉眼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唯有夜空當中還隱約飄蕩著無慮憤怒的聲音:“你個沒用的家夥,這麽快就想放棄了嗎,剛才如果不是他的石化蠱還未完全……我們才不會……哼……”
這邊雙目已經閉緊的胡未麵露一絲微笑,卻突然哇地一聲,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隨後整個人緩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