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奉上!今天沒狀態,寫了刪,刪了寫,好不痛苦。謝謝悠悠幽幽、大帥哥三胖子童鞋的捧場。)
方老四當時得知從皇甫家手下救下自己的竟是大羅教的人,也是不由驚詫萬分。跟大多數人一樣,他以前也以為大羅教既為北唐國國教,跟北唐國皇族皇甫家自是沆瀣一氣,互相倚仗,幾乎不分彼此,所以方老四也是既意外又疑惑,納悶空聞為何要救自己。
隻不過空聞卻告訴他,雖然大羅教和皇甫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麽簡單,但他救方老四也隻是他個人行為,與大羅教並無關係。至於他為何要救方老四,空聞卻似乎並不願意多說,隻說什麽想救就救,隨心所欲罷了。
在之後的三年時間裏,方老四便一直隱姓埋名躲藏在楊林縣,一邊療傷,一邊跟空聞學習蠱術。
雖然方老四的遭遇說不上是什麽因禍得福,但對於方老四來說,他這次因禍被空聞救下,能跟空聞學習蠱術,也是難得的運氣。
先前他剛得到那蠱種‘千裏眼’時,可是到處托關係,求人指點,教他怎麽煉養‘千裏眼’。可惜幾個月下來,他幾乎沒有任何收獲,誰也不願意將蠱術教授於他,有些人雖答應幫他,暗中卻是想圖謀他的蠱種‘千裏眼’,有的人更是直接跟他談條件,說隻要他交出蠱種‘千裏眼’,便可以教他一些蠱術,甚至收他為徒,後來更有皇甫家見寶起意,購買不成,便下手強奪。
空聞將那蠱種‘千裏眼’移植到了方老四的眼裏,將‘千裏眼’與方老四聯成了一體,方老四煉養‘千裏眼’也是事半功倍,進步頗速。
隻不過方老四當時因為一心想要報仇,心態出了問題,他不計一切地提高自己修為,加快煉養‘千裏眼’的速度,結果導致‘千裏眼’出了狀況,與他的身體出現了排斥反應。
‘千裏眼’天生異種,靈性超凡,因為方老四急於求成,煉養驅使太急太頻繁,不堪忍受之下,與方老四之間越來越難溝通,也越來越少默契,甚至想要脫離方老四的身體,獨立而去,方老四失望和心急之下,反而破罐子破摔似的,變本加厲起來,結果後來‘千裏眼’突然生了怪病,開始莫名其妙地腐爛起來,還引得他整個眼眶都開始發炎浮腫。
空聞知道後,卻也苦思無計,告訴他最好的辦法隻能將‘千裏眼’摘去,或可保得他的性命,否則時間一長,他的整個腦子都會爛掉,性命不保。
空聞的話對於方老四來說,有如晴天霹靂,摘掉‘千裏眼’,他就會重變為個瞎子,成為廢人一個。這樣的結果於他來說,比死還要難以接受,所以他是怎麽也不肯同意,也苦苦哀求空聞一定要救他,保全‘千裏眼’。
隻是空聞也是束手無策,說自己將‘千裏眼’移植到他身上,都已是勉強而為,還是他從他的師弟空見那裏偷學而來的,現在實難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說他的師弟空見說不定能解治方老四身上的難症,隻是他和空見一向不和,若是讓空見知道他偷偷從皇甫家手下救了方老四的話,隻怕他自己也要惹來皇甫家的報複,前途不保,性命堪憂。
據方老四的回憶,空聞當時說前途和性命對於他自己來說,倒也無所謂,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冒此風險。
方老四雖然求治心切,但心中一直感激空聞救命授藝之恩,也沒有再勉強空聞,隻能暗自悲切,感歎自己時運不濟,造化弄人。
不過就在那天半夜,卻突然又個蒙麵人找了上來,說自己能幫他治右眼的異症,不過方老四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方老四聽蒙麵人這麽說,是又驚又喜,卻也有些猶豫,不知道對方會讓自己做什麽事。
他也懷疑對方很可能就是空聞所說的空見,擔心對方是想借自己打壓空聞。
不過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對方隻是要他對這件事保密,絕對不能對空聞說起,如果他敢泄露,那他絕對不會再幫方老四。方老四將信將疑,說如果隻是這個條件,他自可答應,但如果他到時候還有其它要求,就算對方真治好了他眼裏的異症,他可不一定會答應。
那人則不置可否,竟不知用什麽方法,直接將他迷暈了過去。當他醒來後,已是早上,他竟發現自己原本腫脹得厲害的右眼竟是消腫了許多,眼裏那種破頭挖腦一般的疼痛也是減緩了不少,那人卻已不知去向。
之後那人每到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幫方老四治療眼上異症。方老四也遵著雙方約定,沒有告訴空聞。甚至於後來空聞發現他右眼情況正在好轉,疑惑之下問他,他也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個月多後,在那人的幫助和解治下,方老四右眼異症終於解除,‘千裏眼’也不再與他排斥,恢複了與他之間的默契,甚至隱勝以前。而那人則仍是每天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教授方老四蠱術。
到了後來,那人因覺得方老四還算實誠,終於主動跟方老四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如方老四所猜想的,他就是空聞的師弟空見。
接下來的時間裏,白天由空聞教方老四蠱術,晚上則由空見教方老四蠱術,兩人從不碰麵,甚至從不在方老四前麵提起對方,空聞也似乎一直不知道空見也每天都會來找方老四。
說到這裏,方老四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對胡未說,他現在都想起來都覺得十分疑惑,說感覺空聞和空見這兩人非常奇怪。他也曾問過空見為何要救自己,並教自己蠱術,甚至也擔心空見到時候該不會想脅迫他去找皇甫家揭發空聞,借機打壓空聞,結果空見的回答竟跟空聞當初所說差不多,說自己想救就救,還需什麽理由。
而奇怪的是,空聞對於方老四右眼逐漸好轉剛開始雖也顯得很意外,卻也從沒有多問,到了後來,更是提都不提,每天來找方老四,也隻是教方老四蠱術,教完便甩手就走。
方老四說,到現在他都不清楚空聞是否知道空見幫他治療眼上異症的事,他隱隱感覺到,空聞應該已經發現,但為何空聞卻要裝做糊塗。而按空聞原本說法,他和空見兩人之間並不和睦,多有齟齬,方老四的事若是讓皇甫家知道,他們也都討不了好,但兩人之間卻似乎隱隱保持著幾分默契,既不借機傾軋對方,卻也不碰麵同見方老四,似乎都裝做不知道對方也在幫方老四一般。
這兩個老家夥的秘密多著呢。聽了方老四所說,胡未心中疑惑卻不增反減,感覺更亮堂了許多,不由暗自得意。
他沒想到自己好奇地跟方老四打聽他右眼的特異之處,卻沒想到竟然還牽出了空聞空見的秘密,倒跟先前見到空凡相似。這次因為戒戒千裏跋涉趕來呼然特爾城,倒是頗多收獲。
而不同於胡未幾乎閉戶不出,戒戒這兩天卻是拖著那蟻怪吞天到處亂跑,全城轉悠,整天不見個影子。吞天乃至諾公主也像小祖宗一樣地供得它,它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玩就玩,不管它有什麽要求,幾乎都是極盡全力地滿足它。
這也讓小家夥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吃喝玩樂樣樣不誤,進出那王宮也跟進出自家一樣,不時堂而皇之地帶著吞天跑進王宮跟諾公主要酒喝,然後又鼓著肚子騎著吞天從王宮裏跑出來,讓吞天帶它到處瘋玩。
可憐諾公主以前隻敢背著大羅教,私下偷偷釀點酒,現在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一天幾次往宮中私設的酒坊跑,不斷催促那幾個釀酒的造作釀出更多的酒來,就怕戒戒一斷酒,又耍無賴,開拆王宮;也可憐吞天,隻剩下了一隻半翅膀,還得賣力地馱著戒戒飛來飛去,帶它到處玩耍,每每力竭,從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摔得七暈八素了,也無怨言。
這兩天諾公主的心態也有些矛盾,既想胡未帶著戒戒快點離開,大家也好少受戒戒禍害,所以她也是不遺餘力地幫胡未張羅前往風來國所需之物,一邊還不斷祈禱無為他們快點趕來,而有的時候,她卻又想無為他們還是慢點來的好,胡未和戒戒便可在王城多呆些時日,她甚至不顧身份,也搬進了胡未所住的那家客棧,就住在胡未隔壁,說是方便給胡未他們風來國之行做準備,至於她心底真實目的,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也許隻是想多跟胡未接近,多和胡未說說話。
……
在呼然特爾城西部,有一座規模僅次於王宮的寺宇,正是西硫國大羅教總寺所在。
在這大羅寺北部,有一座獨門獨戶的院子,正是那空凡的居所。
不過這一天對於空凡來說,卻有些不大平靜,隻因那無毗已是在他跟前嘮叨哭訴了大半天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無毗卻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跪在他麵前怎麽也不肯起來。
空凡今天早早起來,原本是打算去找胡未來著,想跟胡未多聊聊天,打聽一下空聞和了塵他們的近況。誰知他還沒出門,他的徒弟絕豐就帶著他的徒孫無毗找了上來,那無毗也是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
無毗之所以到空凡麵前大哭,也不外乎一件事,就是想讓空凡為他出頭,好好教訓一下北唐國來的那個無戒。
空凡卻有些不以為然,當時無毗和胡未交惡的過程他親自在場,自有分寸,雖說當時誰對誰錯也不好說,但無毗的行事也未免太張揚過激了些,結果才惹得胡未比他更是張揚跋扈。
所以他也是勸說無毗不要計較此事,以免留下心結,影響修行,蠱道中人雖不重修身養性,但心態有誤,還是會影響到修行的。
隻是無毗卻認了死理,先是大哭特哭,苦求不止,但見空凡不肯答應,卻又硬了語氣,與空凡爭論起來,說明明是胡未有錯在先,他隻不過是照規矩行事,卻不想胡未竟如此囂張,不但傷了他,還搶了他的蠱寶,又極盡侮辱之能事,將他的蠱寶當著眾人的麵毀壞,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說他是空凡的徒孫,胡未則是空聞的徒孫,空凡和空聞原是師兄弟,胡未這麽做,也分明是不給空凡麵子。甚至很可能胡未正是因空聞授意,才故意如此囂張,就是要欺空凡的麵子。
不過無毗所說實在是牽強附會,空凡根本無法認同,反覺無毗氣量狹小,太過偏激。而若是往常,無毗如此作態,早就要被他轟出門去,隻是這一次,空凡卻是不得不耐下心來,不停地跟無毗解釋著,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無毗,隻因和無毗一起來的,除了絕豐外,還有無毗在俗世中的兩個哥哥。
說起無毗,空凡雖不怎麽喜歡,尤其無毗乖張偏激的性子,更是一直讓他有些芥蒂。但當年他之所以還是讓自己的徒弟絕豐收無毗為弟子,也就是說讓無毗做自己的徒孫,卻也是因為無毗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這無毗俗世名叫烏泰乞氏·毗留木,其父親烏泰乞氏·毗後正是烏泰乞氏族的族長或者說首領。而烏泰乞氏一族現如今實力強盛,人丁興旺,在西硫國中,實力和地位僅次於西硫國王族察兀爾一族,甚至於因為這些年,黃金家族中內鬥不止,紛爭不斷,絕真可汗的子女們所剩無幾,察兀爾族的實力也是大打折扣,幾乎有被烏泰乞氏一族趕超的趨勢。
烏泰乞氏原本隻是一個小族,不過當初也是第一個跟察兀爾族結盟的部落,在察兀爾族統一西硫的過程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烏泰乞氏也頗受絕真可汗以及察兀爾族信任,被察兀爾族的人稱為兄弟部落。
而在察兀爾族以及絕真可汗的幫助下,再加爭戰中的掠奪,包括財富和人口,烏泰乞氏日益強盛,實力扶搖直上,漸漸成為了西硫國中僅次於察兀爾族的第二部落。
無毗的父親烏泰乞氏·毗後早年和無毗的祖父跟隨絕真可汗四處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也被絕真可汗封為了勇力大將軍,在西硫國中也是富有盛名。
因為有這關係在,連空凡也不得不賣烏泰乞氏·毗後的麵子,將其小兒子也就是這無毗收為徒孫。
這些年,隨著絕真可汗日益老邁,察兀爾族內鬥不斷,烏泰乞氏一族在烏泰乞氏·毗後的帶領下,借機大肆擴張領土,實力更加強盛,以隱然有超過察兀爾一族之勢。
原本依絕真可汗的性子,自不可能容忍烏泰乞氏一族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威脅察兀爾一族的統治,也必定要采取措施打壓烏泰乞氏一族。
隻不過偏偏這個時候,絕真可汗竟是突發急症,西硫國內憂外患驟現。空凡和絕真私交不淺,絕真可汗也曾有些無奈地跟囑咐空凡或者說請求空凡,說現在西硫國形勢危急,隨時有可能分崩離析,再度陷入混亂之中,他希望空凡能夠多幫忙,借無毗這層關係,勸導勸導那烏泰乞氏·毗後,也就是無毗的父親,要繼續擁護察兀爾一族的統治,不能也起叛亂之心,因為現在也有許多部落在私下慫恿烏泰乞氏部落趁勢揭竿而起,取察兀爾部落而代之,甚至於烏泰乞氏部落裏許多人包括部落首領烏泰乞氏·毗後自己也有這個心思,據說這位勇力大將軍都在私下裏做了許多王帽王袍,他手下幾個心腹都是堂而皇之地稱他做毗後可汗了。
而如果連烏泰乞氏部落也發動叛亂的話,那隻怕西硫國真的是要徹底動亂起來。
不過真正讓空凡顧忌的還不是這個,對於他來說,這西硫國大羅教才是他最關切的所在。當年他心懷理想,跟著北唐國大羅教其他年輕弟子一同來到西硫國,經過半個世紀的苦心經營,從無到有,才使得西硫國大羅教有如今的局麵。
雖然西硫國大羅教比不得中土空教和滿教在中土的影響力,但現在也開始逐漸發揮了越來越大的作用,勢力影響力也越來越大。隻不過西硫國大羅教根基終究尚淺,比起中土空教和滿教,就好比是個剛剛學步的娃娃,而西硫國大羅教之所以能夠在西硫國逐漸發展壯大,也離不開絕真可汗的支持,可正因為有絕真可汗在,西硫國大羅教始終無法突破王權的障礙,成為空教和滿教那樣淩駕於王權的超然存在。
而剛剛在不久前,那烏泰乞氏·毗後就曾偷偷拜訪過空凡等一幹西硫國大羅教的長老,他對空凡他們許下諾約,說如果大羅教能夠幫他烏泰乞氏一族爭得西硫國王權,他烏泰乞氏一族也就是到時候的王族將全力支持大羅教的發展,徹底放開對大羅教的約束。
空凡對這野心勃勃的勇力大將軍雖不怎麽信任,與這勇力大將軍見了麵,聽了他的言談舉止後,也有一種豎子不足與為謀的不屑,但對於烏泰乞氏·毗後拋出的這個大蛋糕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要知將西硫國大羅教發展成為中土空教和滿教那樣的存在,可是他畢生最大的夢想,也包括其他幾個當初和他一起最早來到西硫國傳教的長老。
所以空凡當時即使也想到了與絕真可汗半個世紀的交情,還覺得烏泰乞氏·毗後太過張揚,做事操之過急,並不讓他喜歡,卻還是沒忍心拒絕,隻說他要和其他幾位長老商量一下,好好考慮考慮。
而今天無毗兩個兄長跟了無毗一起來後,也是口口聲聲說是他們父親讓他們陪無毗來的,說無毗被北唐國大羅教的人欺負了,他們可不能坐視不管,也要代父親問問空凡,要怎麽解決此事。
無毗冷著臉,跪在那裏,一副空凡不答應給他出頭他就不起來的家室,他兩個兄長則一個咄咄逼人,要空凡給個明確的回複,說如果空凡不答應,那大不了他們自己去,就算不是北唐國那無戒的對手,死在他手上也無所謂,另一個則極盡嘲諷之能事,說西硫國大羅教正是因為這樣縮頭縮尾,連自己的弟子都不敢維護,才始終比不上中土空教滿教。
空凡被他們三人一搞,心裏是氣得都快吐血,恨不得將這三人直接踢出門去,但一想到其它長老的曾經的勸說,說讓他這陣子千萬不能得罪烏泰乞氏·毗後,以免萬一烏泰乞氏部落真奪了西硫國王權,影響大羅教的發展,他又隻能強忍怒氣,在那裏耐心勸說三人。
他甚至還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幾件蠱寶,放在無毗麵前,說讓無毗自己挑一件,算是彌補他的損失。
可無毗卻是不肯要,和他兩個兄長步步緊逼,根本不聽他的勸說,一定要他現在就去找胡未,好好教訓下胡未,找回西硫國大羅教的麵子。
空凡也氣得說部出話來,坐在那裏大口地喘著氣,而他的徒弟絕豐則是冷眼旁觀著,根本沒有替自己師父解圍的意思,他時而插幾句話,也是明顯站在無毗他們這一邊。
正在空凡無奈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個重重地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走進來後,那人看了看空凡,又看了看無毗那兩個抱胸而立一臉囂張的兄長後,突然跑到跪在地上的無毗麵前,一腳將無毗踢翻在地,而後撲到無毗身上,對無毗狂風暴雨一般踢打起來。
“空、空聞師兄?!!”空凡瞪大雙眼,驚詫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