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所長看著趙誌強臉都僵硬了,這案子剛發生,正研究案情,他倒好,是要直接結案處理嗎?
此時五輛綠色卡車,載著上百人從鄉道無聲到了楊柳村村口。
幾分鍾後,整個村子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連條狗都跑不出去。
馬所長聽到動靜,朝外麵望了一眼:“我滴個乖乖,這是把天兵請來啦?”
白富貴等人也紛紛湊過去看,外麵幾步一個荷槍實彈的黑影,所望之處,戒備森嚴。
趙誌強知道是劉長有過來火力增援了,心放下大半。
要是這個老牌刑偵人員,都抓不住對方痛腳,隻能說是魔高一丈,需要找更強的人來揪出來躲在暗處的鬼。
黃老邪睡到半夜,披著大衣出來撒尿,就感覺院門口有個黑影,他罵罵咧咧吼道:“媽的,哪來的小鬼兒?趕緊滾!”
說完解開褲子自顧自尿了出來。
尿到一半,就感覺不對,回頭往院門那再一看,頓時尿就沒了,褲子都沒提就往屋裏跑,差點被絆個跟頭,蹲身提上褲子踉蹌回屋了。
上炕後他借著雪地反光,望出去,證實了剛剛不是幻覺。
一個荷槍實彈的人影無聲的站在院門處一動不動。
黃老邪就感覺褲子濕了……
此時。
一個人影在趙誌強家方圓附近轉悠,他像是融入了黑暗中,很難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新雪上的腳印,都比正常人輕了大半。
“這些人都是強子喊來的。”肖主任幽幽開口道。
馬所長和白富貴回頭看向趙誌強,都愣了。
這可是真正的部隊,戰爭年月才能看到的全副武裝,誰在和平年代看了,也是肝顫。
一個區區的毛頭小夥子,有這能量嗎?
“不是我,是我一個忘年交調動來的。”趙誌強平靜說道。
三個年輕警員看趙誌強的眼神都直了。
幾個人無聲坐回了炕上,有這些武裝力量在,他們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趙誌強起身出去。
他猜測,劉長有一定已經進村了。
一是綁架案件在農村乃至通江市,都是罕見的,屬於惡性案件中的惡性案件。二是楊柳村一個彈丸之地,能有人有膽敢犯下如此大案,必然能吸引劉長有這個老刑偵的視線,再者,也是徐德才名聲在外,不同於普通老百姓。
1988年,城鄉治安不算好,經常有喝酒鬧事,打架傷人的案子,還有婆媳鬧矛盾喝豆油喝農藥上吊自殺的,打劫的也有,但都是小數額,說白了,那時候的人,還是比較老實的,想不到綁架人,拿贖金,這種考腦子的作案方式。
果然。
幾百米的路上,十幾個黑影無聲站立,看到趙誌強仍是一動不動。
趙誌強剛到家門口,後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身後的老頭兒穿這個破了十幾個地方,冒著棉花的軍大衣,頭上扣著個油脂馬哈的黑色棉帽子。
“進屋說。”劉長有低聲說道。
趙誌強推開院門,領著他進屋了。
“人還在村裏,掘地三尺,一定能找到。”劉長有脫下大衣,嚴肅說道。
“嗯,我上次去您家,還想著跟你說個人,讓您幫忙調查一下,沒想到,這就出事了。”趙誌強小聲說道。
“嗯?什麽人?有照片嗎?”老刑偵的目光銳利如刀。
趙誌強搖了搖頭,他也沒確定是不是林宏遠燒了他家柴火垛,目前為止,仍是猜測,再一個,他也怕私自展開調查,驚動了對方。
劉長有看著他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趙誌強點點頭,指了指林家說道:“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劉長有笑了笑說道:“嗯,這就難怪了,我在你家周邊找到了幾行腳印,看著就像是故布疑陣,做樣子的。所以我斷定人還在村裏。”
“我大哥有嚴重的心髒病,一旦發作,人就沒了。”趙誌強焦慮的說道。
“你帶我去他家,我會會這個人,要是他真有事,我肯定能看出來。”劉長有自信的說道。
“不能打草驚蛇吧?”趙誌強有點緊張了。
“我讓二胖派這麽多人手過來,就是要對這個犯案人起到威懾作用,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劉長有雙目灼灼,語氣有力。
趙誌強點點頭,帶著他去了林家。
林家大門是鎖著的,這在農村並不多見。
雖然治安沒好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很少有人家會在家裏有人的情況下鎖大門。
趙誌強內心很焦急,擔心徐德才有個好歹,但他還是穩住心神叩響了房門。
很快,林濤他媽隔著窗戶問了聲:“誰呀?”
“是我,趙誌強,有越獄逃犯進咱村了,讓各家看看。”趙誌強沉聲答道。
不大功夫林濤媽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此時趙誌強注意觀察她的神色,卻見她好像對逃犯絲毫不害怕,喪著臉子來開門。
當林濤媽看到趙誌強身後有個陌生的老頭時,皺起了眉頭:“咋?你們這是懷疑我家有逃犯?”
趙誌強連忙擺手:“這是我一個遠方大伯,過來串門的。”
林濤媽疑惑點頭,轉身先進屋了。
屋裏燈拉亮。
兩人坐在了炕沿上。
“我叔不在家?”趙誌強看著炕上隻有一套鋪蓋問道。
“嗯,昨晚上去縣城了……接林濤出院。”林濤媽捋著淩亂的頭發悶聲答道。
這還是趙誌強第一次進到林濤家,家裏的櫃子上就一台收音機和老式座鍾,一個茶盤和幾個玻璃杯,暖壺破的漆都掉沒了。
平常人家,都在進門的地方掛著鏡子,並排掛著家裏的人照片相當於一個裝飾。
看林濤家牆上光禿禿的,滿屋子就一座破舊的座鍾,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此時林濤媽才注意到剛才那個破衣爛衫,但眼神犀利的老頭子沒進屋:“你伯人呢?”
趙誌強剛要答話,門簾挑起,劉長有進屋了,手裏握著個東西,悄然給趙誌強看。
他看到那個鋥亮的核桃,瞬間明白了,便起身說道:“嬸子,這回這逃犯是殺人犯,挺嚇人的,你注意點安全。”
林濤媽陰沉著臉點點頭,急著送客一般先到了門口。
劉長有轉身往外走著,眼神卻四處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