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沈文舉馬上痛快答應：“那成！就這麽著了！”
雙方當即簽下了長期合作協議的合同，沈文舉是滿麵笑容：“霍廠長，你不隻是及時雨，還是我們的活菩薩。下次你來水廠，我一定好好招待！”
在水廠待了一晚，第二天沈文舉從村裏找了輛馬車，送霍從軍三人回了縣城長途站，他們又坐長途車返回了京城。
在四惠一下車，三個人就直接到了火車站，買上車票直奔山西。
原料已經有了，不日就能運到鋼廠，必須要爭分奪秒的解決燃料的問題。
根據徐福貴的介紹，這幾年鋼廠的燃料大部分都是從山西拉來的，做為產煤大省，這裏的煤種類多質量好，距離還近能省不少運費。
“特別是大同的無煙煤，對於煉鋼非常好！”徐福貴道。
在鋼廠工作幾年，霍從軍也知道這些，煉鋼時需要煤來提升溫度但又不能混入雜質，人們就想出了焦煤的辦法。
煉焦是個技術活，在剛解放那幾年，全都是人工煉焦窯。
在平地上先建起窯，然後裏麵先堆上木炭，留好風口，再往上鋪煤粉，等鋪得差不多了，就封住窯口從頂子上預留的風口點火，待裏麵的煤開始燃燒以後就從上麵的風口往進灌煤粉，讓裏麵的煤始終保持不充分燃燒的狀態，以此去掉煤裏的煙粉。
這樣的操作方法對工人的要求很高，煉出來的焦煤質量也忽高忽低極不穩定，後來有了小型煉焦機械，可質量還是不容易達到煉鋼的高要求。
無煙煤就能完全滿足這一需求，在煉鋼的時候，直接將煤粉吹進煉鋼爐，既提高了溫度又沒有任何的雜質，而且省了煉焦這一步，還能節約不少成本。
上午九點多的火車，等到了大同已經是傍晚，霍從軍他們要去的煤礦在大同治下的廣靈縣，位於大同的東南邊，距離還有一百四十多公裏。
一出火車站，就感覺到了不一樣，四周的建築矮小破敗，完全看不出這是個城市，倒像是個大型點的縣城。
天空似乎蒙著層灰色，不知是天黑還是什麽原因，總之看不到藍天。
三個人走了二裏多路，在東風裏的路邊先找了家招待所住下，次日一早四點就起來了。
去廣靈的長途車六點二十發車，從招待所到長途站還有七八裏路，沒有公交車也沒有出租車，隻能靠步行。
等走到了長途站太陽剛升起來，路邊是一家賣早點的都沒有。
霍從軍給分配任務，“小劉你去找家商店買些吃的，我去排隊買票，徐廠長上歲數了，讓他歇一會。”
“沒事，我能行。”徐福貴說是這麽說，終究上了年紀，扶著路邊的電線杆子休息。
六點二十，長途車準時發車。
那個年頭，不隻是路不好走，車也慢。
從大同市內開始那路就和去水廠的路一樣，坑坑窪窪很少有平的，等出了市區坑窪就更多了，加上長途車的避震也差，顛得三人是腰酸腿困。
一路晃晃悠悠往東南走，快到中午的時候進了山區，在盤山道上走了有近兩個小時，終於下了平路，前方不遠處，能看到一處縣城，背靠著一座大山。
徐福貴道：“那就是渾源恒山。”
辦事員小劉放下手裏餅子，“在哪呢？”
霍從軍也抬頭看去，隻見那座大山氣勢雄渾，巍然而立，道：“等我們辦完事，如果有時間就順便到這看看。”
小劉馬上讚成，“好啊！”
長途車在渾源縣城邊上停靠，放下旅客繼續往東走，等到了廣靈縣已經是下午五六點多，山區裏麵黑的早，這個時候太陽剛剛擦著山頂，地麵已經有些朦朧。
在大同市的時候，霍從軍就已經和煤礦聯係過，對方說會派車來接他們，可是長途站外麵並沒有任何車輛。
又等了有半個小時，仍舊不見有車來。
“我們找輛馬車去吧。”霍從軍道。
這裏的煤礦在羅疃村，徐福貴也曾經來過，按著他所說，羅疃村離著廣靈縣隻有十公裏多點，馬車半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三個人攔了一會馬車，還真找到一輛，不過那車夫看看天色，搖了搖頭，“今晚要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走。”
霍從軍看看手表，六點五十五，道：“還早著呢，現在趕路，回去以後正好吃晚飯。”
那車夫臉色為難，道：“你不知道，回村都是山路不安全。”
“這能有啥不安全。”霍從軍知道，這是對方想多要點車費才故意這麽說的，“車費算五塊錢，你看能不能現在就走？”
到底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車夫略微躊躇隨即就同意了。
三人坐上馬車，先往東再往北，出了縣城沒多遠，就進了山區。
已經是八月下旬，山裏麵卻是一點也不熱，反倒有點點涼意，太陽已經落山，隻有天空中還能看到些光亮，山路上是黑漆漆一片，車夫趕著車哼起了當地的小曲，倒也不是打發時間，是壯膽。
“這山叫鳳凰山，再往前是馬山。”徐福貴說的這些，都是當初來的時候當地人向他介紹過的。
又走了一會，月亮從東麵升上來了，半弦月，雖然照的不甚明亮，但也不像先前那麽黑了，霍從軍和車夫聊起了家常。
正走著呢，忽然間路邊亮起了手電筒的燈光，霍從軍一喜，沒有想到半道上還能遇到人，這要是同路的完全可以借對方的手電筒照亮，趕路也就更方便了。
念頭還沒完，就聽得一聲斷喝：“站住！”
仔細看去，從路邊鑽出有四五個漢子，手裏都拿著片刀鐵管，車夫見勢不妙，剛要揚鞭抽馬，馬轡頭已被人拉住。
“下車！”一個漢子拿刀指著霍從軍幾人喝道。
這下霍從軍明白了，為什麽車夫會說不安全，還真是不安全。
竟然遇到了路霸！
那個年代單位之間的財務往來基本都是現金，到水廠鐵礦的時候霍從軍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