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從軍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但為了穩定士氣，還是說道：“鋼鐵廠被炸了，技術人員還在，隻要我們找到技術人員，就能拿到資料。”

張萬鎖著眉頭四處望望，“這上哪找技術人員去？”

霍從軍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先去鋼廠的廢墟看看。”

小夏又找了個人問路，得知鋼鐵廠在東麵，就是他們來的那個方向，距離這裏有近三公裏。

眾人聞言都向東麵看去，三公裏遠處就是山腳之下，近在眼前。

張萬道：“也不遠，我們走著過去也一樣。”

三公裏的路一會就走完了，這裏已經是山腳跟底下，也是市區的邊緣，一處廢墟展現在眾人眼前，從那些殘留物也能看出這裏以前是一家鋼鐵廠。

霍從軍四處望望，一個人影也沒有，天下起了蒙蒙細雨，冷清的路麵更加冷清，就連遠處的槍炮聲也停了。

“看來今天是白來了，我們明天再來看看。”張萬準備打道回府，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三四個身影，都是婦女，在離著她們不遠的路邊停下，在她們身前還有一處公交站牌。

小夏馬上跑過去打聽，“鋼廠的工人們都住在哪裏？”

一名婦女指向西北方向，說道：“他們住在瑟德尼克，就在那邊。”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打聽到了有用的消息，小夏非常高興，立刻報告給了霍從軍。

“好，我們去瑟德尼克！”霍從軍說道。

從鋼鐵廠到瑟德尼克直線距離並不遠，也就五六百米，但實際走起來，卻需要繞個大彎子，路程被拉長了一倍還多。

這裏也處於山腳之下，到處都散落著民房，沒有任何規劃可言，有一些民房已經被炸毀，再沒有人居住，大多數都還有人，隻是此時細雨蒙蒙，外麵一個人也沒有。

霍從軍來到一棟靠近路邊的房屋敲了敲門，過了片刻，門從裏麵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塞爾維亞男子打量眼霍從軍幾人，問道：“你們找誰？”

霍從軍說道：“請問鋼鐵廠的職工們是住在這裏嗎？”

那男子狐疑地看了看她，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霍從軍道：“我們來自華夏，來這裏是為了學習技術。”

這下那男子才放下戒備，道：“你們應該去找貝格維奇，他負責這些。”

霍從軍幾人聞言大喜，不用霍從軍吩咐，小夏就直接問道：“貝格維奇住在哪裏？”

那男子指向東南方比較平坦的地方，“他家就住在那裏，是一棟桔色的房子。”說罷關起了門。

霍從軍道：“走，我們去找貝格維奇。”

一行人再次轉向往來路走去，那男子指的位置並不遠算，二百多米就到了，這裏的房屋要緊湊一些，並排挨著有四棟，第二棟是桔色房屋，霍從軍上前按下門鈴，但是接連按了好幾次，裏麵也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應聲。

正當霍從軍要再次按門鈴，旁邊的房子開了門，一個婦人探出頭來說道：“貝格維奇一家去河邊打水了。”

小富鬱悶的就地坐下，“看來我們還得走，我走不行了！”

張萬道：“這才走了多遠，人家小夏都沒有喊累，你一個大老爺們就喊累了，起來，走！”

霍從軍道：“我們去河邊看看，如果還找不到他，今天就先到這裏。”

四人從瑟德尼克沿著山路回了市區，又繞了一大圈，終於來到了米爾卡亞河邊。

這裏的人更加的多，比麵包店足足多了四倍有餘，冗長的人群排成了五支隊伍，每個人都帶著大塑料桶，也有兒童拿著小盆子幫父母打水。

小富道：“這上哪找去？”

霍從軍道：“我們分開，喊他的名字。”

四個人各自散開，大喊著貝格維奇的名字。

突然間，一道刺耳的空襲警報聲響起，剛剛還是井然有序的人群瞬間四處逃躥，塑料桶盆子水壺丟了一地。

小夏詫異地問道：“發生什麽了？”

張萬經驗很豐富，“空襲！快找地方躲避！跟我來！”說話功夫已經能看到遠處空中的飛機身影。

張萬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往遠處跑，而是帶著幾人跨過河床，迎著飛機來的方向臥倒在河堰上，將身子緊緊貼住地麵。

震耳欲聾的馬達聲如同壓在頭頂，一道破空聲響起，緊跟著一枚炸彈砸到另一邊河堰上，四處炸開，那些不幸的人們被炸得四分五裂。

霍從軍他們雖然躲過了一劫，卻是被震得氣血翻滾，耳朵嗡嗡響個不停，直到防空警報停了一分鍾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四下情況慘不忍睹，到處都是被炸死炸傷的人們，尚且存活的家屬們抱著他們痛哭不止；另一些沒有被炸到的人們則麻木的尋找自家的塑料桶，繼續打水。

這種慘狀令小夏驚呼，“就沒有人管管嗎？”

小富道：“管了就沒水吃了，說不準連自己也會被炸成肉泥。”

小夏失聲痛哭起來，“太殘忍了！戰爭太殘忍了！”

霍從軍沒有說話，帶著張萬走進被炸人群，盡自己所能幫助能幫助的人們，小富和小夏見狀也都跟了上去。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還夾雜著一股奇怪的焦糊味，令人聞了又難受又想吐，霍從軍四人強忍著惡心提供幫助。

剛幫著給一個少年粗略的包紮完，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哭聲，是個女人的，她說的話霍從軍聽不懂，但隱約聽著好像有貝格維奇幾個音節，叫過小夏詢問。

“是貝格維奇！”終於得到一個能令人振奮的消息，小夏馬上循聲望去，七八米開外，一個婦人正跪在地上，懷裏著一名男子，旁邊還有個小女孩，大約五六歲。

看到這個情形，霍從軍幾人的心又沉了下去，迅速趕過去幫忙。

那名男子身上都是血汙，身上沒少胳膊腿，也不知道究竟哪裏被炸到了，隻能看到他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不行了。

霍從軍讓小夏問婦人，“救護車在哪裏，趕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