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從軍不在的時候，都是鄭慧給幾個工人發工資，這次一看到霍從軍回來，工人們都圍上去問好。
“老霍，過年好！你可終於回來了！”
“好好，大家都好！”
霍從軍解開綁在後座上的年貨，分發給五人，道：“我年三十晚上才回來的，沒來得及給大家發年貨，臨時去置辦了些。”
廢品站上班，還能享受到國企和大集體的待遇，老楊五人都感動了。
“老霍，跟著你真好！”
帶著幾人進了辦公室，霍從軍詢問起半年來的情況。
其實也沒有太多可說的，一進廢品站霍從軍就看到了，院子裏空****的，別說廢品，連張廢紙都沒有。
“剛開始那幾天老劉他們還來出貨，後來再也沒有來過。”
老楊幾人都歎息起來，好在他們的工資不受影響，不然也早就走人了。
“你們知道老劉家住在哪嗎？”
“你要去找他？”老楊沒有大本事，但也知道人情世故，這種情況下就算找上門，對方也不可能再來這裏出貨，搞不好還要弄得兩邊尷尬了，勸說道：“老霍，要我說，別去找他了，沒用的。”
霍從軍笑了笑，這件事他自有打算，“誰知道說一聲。”
老楊歎口氣，“他家在拐子胡同那邊，具體哪家不知道。”
拐子胡同在古城那邊，離著廢品站和鋼廠都有二裏多地，嘉陵一加油就到了。
八十年代，又不在京城二環內，這裏的胡同非常破舊，臨街的磚牆都是斑駁沒一塊好的，地麵上的青石也沒了好幾塊，積雪聚在裏麵算是填平了路麵，碎紙屑冰棍筷子煙頭滿街都是。
霍從軍騎進拐子胡同，向路人詢問：“您知道收破爛的老劉住哪家嗎？”
都是街坊鄰居，沒有不清楚的，“過去左手邊第五家，有個門墩子的就是。”
“謝謝您嘞！”
霍從軍給個油門，到了第五家，停好摩托車鎖住，走進裏麵。
非常傳統的四合院，環境也非常的傳統，雜亂中有著幾份破敗。
“老劉！我來看你了！”
隨著霍從軍的吆喝，上房門開了，老劉走了出來，看清是霍從軍，又是意外又是尷尬。
“小霍，你回來了，這半年沒見你了。”
“這不是回來了，過來看看你。”霍從軍進了屋，將手裏提著的那盒點心放在桌上。
“這來就來吧，還拿啥點心。”老劉更加不好意思。
霍從軍笑笑並不在意，也不閑話直接說道：“這次我回來，廢品站要重新開張，收購的價格也重新訂過了，比棗林街的都高二毛。這次我來，就是和你說這個事的。”
“高二毛？”老劉眼睛立刻就亮了，當初王二蛋的廢品站高了一毛，沒少讓他們賺錢，現在霍從軍說要高二毛，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霍從軍笑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去出一次貨就知道了。”
提到這個，老劉分外尷尬，“那……那我都半年沒去你那出過貨了。”
“沒關係，我來就是為了讓你去出貨的，不管是誰去出貨我都歡迎。”
霍從軍這麽說了，老劉的心落回肚子裏，“那我以後還去你那出貨？”
“歡迎！”
說過正事，霍從軍才和老劉聊了起來，沒有了心理負擔，老劉是有什麽說什麽。
等霍從軍要走的時候，老劉已經變得特別熱情，“小霍，以後有空常來，東西就別拿了，不然我還得擱記著。”
“哈哈，就聽你的。”
告別了老劉，霍從軍又去了幾個破爛家，向他們說明情況。
破爛們都和老劉一樣，初時尷尬不好意思，當霍從軍表示過去已經過去，歡迎以後出貨之後，全都高興的不得了。
一斤多二毛，幹一個月相當於幹了一個半月，這不是天上掉餡餅，什麽是？
對於這些小錢，霍從軍並不在意。
以他現在的資金，不要說擠垮一家廢品站，就是擠垮一家小企業也沒有問題。
通知過幾個主要的破爛，已經過了大半天，霍從軍騎著嘉陵回家，正走著呢，就覺得摩托開始晃動，似乎加油加不上的樣子，前後忽顫著。
擰了擰油門，一切正常，摩托車卻停下了，霍從軍登時反應過來，沒油了！
拋錨的地方是人民渠路，離著家還有三四公裏遠，離著最近的加油站也有三四公裏。
這也太不方便了，小摩托的油箱這麽小，根本不適合跑遠路，要不要換輛汽車？
好在嘉陵摩托還有腳蹬，騎自行車似的將車蹬到了加油站，霍從軍已經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天已擦黑，鄭慧已經開始張羅晚飯，見霍從軍回去，從廚房探出頭：“先去洗洗手，飯一會就好了。”
吃飯的時候，霍從軍和鄭慧說起想買汽車的事。
鄭慧馬上反對：“你在外麵賺幾錢也都是辛苦錢，可不能這麽造。孩子馬上就出生了，我們也得給他準備間屋子，另外孩子還要上托兒所，上小學中學大學……要是兒子，還得攢錢買樓房，不然以後他拿什麽結婚！”
轉向霍母問道：“媽，您說我這就是兒子吧？”
霍從軍是哭笑不得，說個買車就能想到孩子上大學買房結婚，還真是憂患意識。
李娥道：“肯定是兒子，肚子這麽尖！”
又道：“我可以睡儲藏室，我那屋騰出來讓我孫子住，也不用送托兒所我就能拉扯他，我這一天天的就吃閑飯了。”
“那也不能讓從軍買車。”
“對對，從軍啊，聽你媳婦的別買車了。”
得，這事不能當眾說，不然真搞不成。
直忍到晚上，倆口子進了被窩，霍從軍才摩挲著鄭慧的大肚子，道：“慧，我買車不是為了顯擺，是工作需要。你看我這也沒個固定工作，隻能天天在外麵跑，沒個車總是不方便，今天下午嘉陵半路拋錨，我好歹才騎到了加油站。”
一聽這個，鄭慧馬上心疼起自家男人來，“晚飯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要是這樣，我肯定不會反對你買車。下午累壞了吧？”
霍從軍嘿嘿笑道：“為了家人，累點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