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王調查員還以為這些村民是來向他反映情況的,盡管處於被軟禁的狀態,還是很熱情地接待了村民們。

但當他聽過村民們說的話以後,心裏的那些職責感就**然無存了。

“我們村裏這才剛好了幾天,你們就來找事了,是不是不想讓我們過好日子?”一個大媽抱怨道。

“現在你們倒來了,以前我們窮的時候,咋不見你們來呢?”一個大爺訴苦道。

“有什麽好調查的,我們吃上不飯的時候咋不來調查調查?”一個小女孩咒罵道。

“我這正處了一個對象,眼看要訂婚了,聽說你們來調查,馬上就和我吹了,這個責任誰來負,你們給我找老婆嗎?”一個青年也罵道。

村民們各種抱怨責罵有一個多小時才走掉,王調查員已經被言語轟炸的體無完膚,無力地回到房間,在床頭坐下,向霍從軍訴苦,“霍總,我們是來秉持公義的,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司機憤憤地說道:“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就是故意裝傻!”

小富也說:“他們隻看到了利益,別的就顧上不了!就好像平原街一樣。”

梳理了一下事情,霍從軍說道:“很有可能,禹作敏給他們開會布置了任務,不然他們也不會一起來。”

王調查員很是氣憤,說道:“他禹作敏是真的要當土皇帝!”

小富道:“王調查員,您可以把這裏的事情向上麵反映。”

提起這個,王調查員更是鬱悶,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其實幾年前就有人開始投訴禹作敏了,隻是上麵一直在壓著這件事,說不能擾亂了開放。”

這個消息,令霍從軍頗為吃驚,“是津市一把手這麽說的?”

王調查員低聲道:“還要上麵。”

大家都不說話了,都不是頭天出身社會,什麽事能說什麽事不能說,每個人都清楚。

小富歎道:“王調查員,看來就算您回去反映了您被軟禁的事,他禹作敏也不會有什麽事。”

王調查員無奈地歎口氣,隨即又振作起精神來,“別人怎麽做我管不了,我這次來了,就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把相關的情況反映上去!”

霍從軍給他打氣,“王調查員不畏艱險,這才是牢記使命的表現!回津市以後,我要向王一把手推薦你!”

王調查員臉上露出笑意,道:“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應該的。”

但是王調查員的欣喜並沒有保持多久,他們剛吃過午飯,就又有村民來了,說的話和上午的那拔村民差不多,都在對他們訴苦抱怨。

對這些人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隻能給個耳朵聽著,隻聽得王調查員頭暈腦漲,晚飯都沒心情吃。

本以為隻有這一天是這樣,不曾想到了第二天,來的村民更多,像是蒼蠅盤旋在頭頂嗡嗡個不停,不止王調查員,就連小富也快受不到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富拿起筷子卻是遲遲沒有開動,王調查員更是連飯桌都沒上。

“這樣下去,我們不會渴死餓死,就得精神衰弱死亡了!”小富無力地說道。

王調查員道:“這個禹作敏可是真夠陰狠的!”思索了好一會,又道:“要不我們想辦法跑吧!”

小富馬上問道:“怎麽跑?”

王調查員沉默了,今天白天更能看清辦公大院的狀況,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圍牆,隻有大門能夠出入,禹作敏還派了人把守,門口還有大狼狗,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小富提議道:“要不我們假裝向禹作敏屈服?”

王調查員堅決地搖搖頭,“那不行!豈不是讓他更加的囂張了!”

幾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一個好辦法,小富望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霍從軍,發出了習慣性的求救,“霍總,怎麽辦?”

王調查員和司機也望向霍從軍,都露出希冀的目光。

霍從軍緩緩說道:“我們得逃跑。”

現在的情況非常明顯,禹作敏就是這裏的土皇帝,整個大邱莊都聽他的話,也就是說,如果禹作敏起了殺心,將自己一行四人都殺掉,然後再讓村民做偽證或是找個人來背罪,也完全能夠實現。

多留在這裏一天,就會多一天的危險!

“他,他禹作敏敢這麽幹?”王調查員已經緊張到嗓子幹渴,聲音也出現了嘶啞。

小富問道:“可是我們怎麽逃?這裏四麵都是高牆,唯一的出口還有人把守。”

王調查員和司機也是連連點頭,表示小富說的沒錯。

霍從軍不慌不忙道:“我在走廊散步的時候,已經看過外麵的地形,辦公樓離著後牆很近……”

還沒說完,王調查員就打斷說道:“那也有兩米的距離,再說圍牆那麽高根本不可能上去!”

霍從軍笑了笑,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樓角處,窗戶上麵有角鋼接到了圍牆上?”

王調查員他們聞言都是一驚,隨即興奮起來,“那不是說,我們可以偷偷逃出去了?”

霍從軍比了個悄聲的手勢,道:“不過我們還要仔細看看情況。”

幾人連忙點頭,悄悄地商議過辦法,都香甜的吃起了飯。

下午的時候,又是一批村民來了,還是樣的各種訴苦各種語言轟炸,但這一次王調查員不再心浮氣躁,而是如同老僧入定般,雙眼微垂萬事不問。

三月的天,很快就黑了,村民們都回去吃飯,房間裏得以再次安靜。

村裏的工作人員端來晚飯,霍從軍四人不聲不響的吃過,讓工作人員收了碗筷去。

辦公樓裏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四人。

盡管如此,霍從軍也還是派小富去門廳處放哨,自己則和王調查員來到走廊的右側,打開最後一個窗戶,探頭向外望去。

窗戶上方,樓角處,一道角鋼被固定在辦公樓上,另一端伸到了圍牆上,不清楚是做什麽用的,但很適合攀爬。

王調查員卻是犯了難,“那角鋼那麽高,我們怎麽才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