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家，和鄭慧聊起這件事，鄭慧也是一樣的想法。
“王二蛋心裏鬼著呢，你小心一點。”
霍從軍點點頭，是應該防範著點，不過廢品站的生意本來也是小錢，就算是王二蛋全學走了，另外開家廢品站又怎麽樣？
賺錢的門路多著呢！
次日下了班，霍從軍騎摩托去接鄭慧，送了她回家才去廢品站。
一進裏麵，就看到王二蛋正在賣力工作。
“老劉，我幫你卸貨。”
“老七，那個家電我不知道什麽價，你先放那，一會老霍來了我給你問問。”
一抬頭，看到了霍從軍，笑容更濃：“老霍，接完鄭慧了？我剛來工作啥也不知道，隻能給過過秤，沒耽誤事吧？”
霍從軍道：“二蛋，辛苦你了。”
四下看看，果然王二蛋秤了很多破爛都放在一邊，沒秤的都放在另一邊，窗台上還放了個本本，上麵記著秤過的東西和重量。
霍從軍拿起本本掃了眼，叫過二王蛋：“你記一下，這書本報紙普通的三分，好的五分……”
“啥是好的？”
“就是沒有雜質的。”
按著破爛的種類，霍從軍逐個說過收購價，王二蛋一一記下。
這事不算什麽商業機密，現在開廢品站的也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間的價格，也都維持著平衡。
本來收破爛這個行當就是個薄利，真抬價收購那是自尋死路。
“……家電的話，收音機是五毛，電風扇也是五毛，舊電視是一台一塊，最高兩塊，你看著情況給。”霍從軍繼續說著收購價。
王二蛋放下本子問道：“家電的收購價這麽高，能賺了錢嗎？”
又嘿嘿笑道：“我又就是隨口問問，你是老板，聽你的！”唰唰幾筆記下了價格。
王二蛋在廢品站工作了幾天，霍從軍觀察下來，覺得還行。
不過人品這事，得往長遠了看，短期之內根本看不出什麽。
這天下了班，霍從軍和往常一樣騎摩托去接鄭慧，離開單位前安頓王二蛋：“你先去廢品站，我把鄭慧送回家就過去。”
王二蛋說：“老霍，今天和朋友約了，能不能請天假。”
“沒事，你有事就去辦，談不上什麽請不請假的，別客氣。”霍從軍沒往心裏去，騎著摩托走了。
王二蛋卻是看著霍從軍的背影，嘴角露出陰險笑容。
自從上次談入股的事被霍從軍拒絕之後，王二蛋心裏就憋著股氣。
不就是個收破爛的買賣嗎，有什麽牛的，誰幹不了！
後來霍從軍讓他到廢品站工作，王二蛋根本就不感激，賣力工作都是裝出來的。
經過幾天的工作，摸清了廢品站所有的收購價，歪腦筋就動起來了。
下班人潮滾滾，湧出鋼廠大門，散向四麵，王二蛋倒是神神秘秘的在門口到處張望。
看到李斌的身影，忽地站起來揮手叫道：“李主任！”
“二蛋？”李主任和王二蛋並不算熟，看見對方叫他一時間搞不清是什麽事。
這家夥平時不是和霍從軍走得挺近麽，忽然間來找自己這是做什麽？
心裏疑惑著，走過去問道：“咋了？”
“嘿嘿，我找您談件事兒。”王二蛋臉上堆滿笑容，賊忒兮兮的……
鄭慧考編製的事一天比一天近，好幾日以來，霍從軍都沒怎麽去廢品站，承擔起了家裏做飯洗鍋的任務。
廢品站的事則交給了王二蛋和幾個工人，由他們負責過秤約斤結賬收貨，第二天報個總賬就行。
此時的廢品站，每天的毛收入有上百元，收破爛的錢得四五百都要先交給王二蛋和工人們，大家都是老人，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到了鄭慧考試這天，霍從軍早早就起來了，出去買了早飯，才叫鄭慧起床。
編製考試是統一考試，考場設在城區八十八校，離著他們家有七八公裏，坐公交的話得倒兩趟車，快一個小時才能到。
有嘉陵摩托助力，霍從軍載著鄭慧很輕鬆就到了考場。
時間還早，八十八校外麵已經是人山人海。
八十年代人們對鐵飯碗的追求更是執著，可以說是打破了頭想往編製裏擠。
誰都知道，隻要進了編製哪怕隻是個事業編，一輩子可就安頓住了，不管是找對象結婚還是孩子上學，那都比別人要方便。
這種情況一直綿延不絕，霍從軍前世看到的情形都是這樣。
其實不管什麽年代，社會好了對老實人都更有利處。
“媽呀，這麽多人！”看到烏泱烏泱的人群，鄭慧有些發慌，她沒有想到競爭會這麽激烈，感覺像是一千個人競爭一個名額。
“都是陪同考試的。”
霍從軍指著人群，仔細給鄭慧辯認：“你看那男的一看就是來送女朋友的，還有那幾個人隻有其中穿黃裙子的才像是考生，還有那個……”
經過他這麽一分析一講解，鄭慧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七點五十，考場大門打開，人群立刻湧了過去，鄭慧拍拍胸口，和霍從軍揮了揮手走向考場。整整一上午，霍從軍哪也沒去，把摩托車推到蔭涼處，坐在上盤算著賺錢的事邊等著鄭慧。
臨近中午，學校裏傳出打鈴聲，所有等在外麵的人都立起身向裏張望。
校門開處，黑壓壓的人群湧出，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霍從軍站到嘉陵摩托上，手搭涼棚，一眼就看到了鄭慧。
“慧，我在這！”怕鄭慧找不到他，這一聲是喊的極其高亢。
能來參加考試的家庭條件都不錯，也不乏有背景的人，也有人開著202騎著摩托來送人，可是像霍從軍這麽拉風的他是獨一個，所有人都往他那邊看去。
人群裏鄭慧早就看見自家男人了，隻是見他成為了眾人的焦點，羞得不敢過去相認。
倒是霍從軍也發現了她，跳下車幾步趕到跟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考的怎麽樣？”
說起這個，鄭慧來了精神，連連點頭笑容在臉上綻開。
“那些題我都會！我感覺這次能行！”
“太好了！”
霍從軍抱起她轉了圈，將她放下說道：“為了慶賀狀元郎得中頭名，我們叫上媽中午去吃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