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帶著大妞，多少也有些不方便。不過，你知道他都去哪裏喝酒嗎？”
“知道。有兩處。一處就是金吾衛街角的那家酒鋪子，臨街的攤位，價錢便宜些，但是會摻水。”
“還有一個便是杏花樓了。他們家的杏花村遠近聞名。不過那邊價錢貴，一般是金吾衛出錢他們才回去。每次從那兒回來，我丈夫還會給我和大妞帶酒樓裏的糕點呢！”
在梁妻的口中，梁安不失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然而，大理寺的人已經事無巨細地詢問過金吾衛的那些侍衛了。他們的確會去街角那家酒鋪子喝酒，但是杏花樓卻是從來沒去過的。
杏花樓的價錢不菲，金吾衛便是有錢財拿來犒賞侍衛們，讓他們出去喝酒，也斷然不會去那杏花樓。
梁妻知道的的確不多，她想到的都已經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訴宋長離了。
等飯吃完，宋長離便端了盤子要走。
“嫂子，你別擔心，就在此處安心住著。外頭都是大理寺的人，安全得很！”
梁妻點了點頭。今日和宋長離說了這許多話，她也沒有昨日那麽害怕了。
宋長離端著盤子走出了房間，立刻便有一雙手伸過來接過了宋長離手裏的盤子。
房間外，站了好些人。他們此時也不說話，隻跟著宋長離走得遠了些才開口。
“真是多虧公主殿下了。”江尋給宋長離作揖。
“我瞧著她的模樣，應當是真的不知道。梁安那邊還沒有鬆口嗎？”
江尋搖了搖頭。“我告訴他，他的妻兒都在我們的手上，可他竟然不為所動，還一直說自己是無辜的。連妻兒都不能撬開他的嘴，他可真是喪心病狂。”
“那是因為江少卿名聲在外，他知道你不是這般胡來的人。您是個君子，遇上他便是秀才遇著兵，他自然有恃無恐。”
江尋本來煩悶，突然聽見宋長離這般誇讚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一旁的周嵐抓了抓腦袋，大著膽子說道：“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若是他說了，他們全家也還是會死。所以就幹脆咬死不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江尋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極有可能。他一個金吾衛侍衛，犯下的這些事根本就不是他擔得住的。他背後一定還有人，而且手眼通天。”
江尋說著，又和宋長離和穆星焱說道：“如今有了杏花樓的線索，下官倒是有一事想請二位幫忙。”
“你是想讓我們替大理寺去一趟杏花樓？”
“駙馬猜對了。”江尋說道，“這杏花樓不是梁安去的起的地方，他極有可能是去那裏見什麽人。隻是如今我們大理寺目標太大，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去查探，隻怕是不能。”
“還希望二位可以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江某感激不盡。”
“此事簡單。一會兒午飯，我和公主便去杏花樓一探究竟。”
這杏花樓以酒聞名都城內外，其下酒菜做的也非常的精細。不過此地多為男子來此宴飲。不過也會有男子帶著女眷一同前來的，所以宋長離去的時候，倒也不算特別突兀。
穆星焱一踏進杏花樓，便仔細觀察著一樓乃至三樓的格局。
小二熱絡地上前，給他們推薦雅間。
“小二，你們這兒視野最好的，是哪個雅間？”
“那自然是二樓和三樓最中間的那兩個雅間。不過，三樓去的人少，所以價錢更貴一些。二位客人若是喜歡安靜，可以去三樓。”
“現在這兩個雅間都沒有人？”
“是啊。我們這兒晚上生意更好些。”
“那就三樓吧。”
三樓所有的雅間都比二樓的雅間貴上十兩銀子。宋長離聽到這差額，驚得眼睛都差點掉在地上。
十兩銀子，就一層樓的差距就差了十兩銀子！
要知道，十兩銀子可夠一個普通百姓吃穿上大半年了。
宋家雖是江南首富，可宋長離上一世開過好幾個養濟院，那時候花錢如流水，能省一個銅板都是好的。
如今隻是這般就要多花上十兩銀子，她覺得肉疼的緊。
沒多久，小二就上了兩壺酒和一些下酒菜。他還專門給宋長離準備了不易醉的果酒，十分的貼心。
穆星焱出手也大方，賞了小二三兩銀子。小二眼睛一亮，立刻千恩萬謝。
“賞你這些銀子，是想打聽些消息。”
“您請問。”
杏花樓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的確也有不少人會來打聽消息。答得好了，自然也會得些賞銀。這些都是額外賺錢的機會，再加上穆星焱出手闊綽，小二自然不會放過。
穆星焱拿出了一張梁安的畫像。“此人可來過你們這兒？”
小二眯著眼睛看了好久，而後說道：“有點印象，不過我也不確定。是有個客人和他長得十分相似，隻不過他老戴著鬥笠，讓人看不清楚長相。要不是他來過許多次，小的未必認得。”
此地是酒樓，一般來到室內，大家都會把鬥笠給摘下來。他不摘，自然是擔心在此地遇到認識的人。
畢竟這杏花樓的花銷不是他一個金吾衛侍衛承擔得起的。
“他來此地，可是和人約好的？”
“那倒是沒有，他都是一個人來的，也一個人喝酒。每次都點的我們這兒最便宜的酒，下酒菜也就隻有花生。”
小二說完這話，頗有捧高踩低之嫌，他又立刻說道：“當然了，來了就是貴客，我們也都照常伺候著。”
來了卻隻是一個人喝酒，著實是奇怪。
宋長離問道：“沒有一個人找過他嗎？那給他送酒菜的小二呢？是同一個人嗎？”
“這不會。送酒菜這事兒，自然是誰有空就誰去了。”
若是如此，那梁安來此地見的人，必然不是這兒的小二。
不過要傳信，也未必要真的見到人。他每次都點一樣的酒，若是有人在酒壺上做手腳，再借小二的手交給他，也是有可能的。
穆星焱問道：“那他一般坐在哪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