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霏霏這段時間一直在各個受災的地方奔走。如今各處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反而是長寧城突然出現了毒粉。
顏霏霏收到了顏院正的飛鴿傳書,這就立刻趕了過來。
士兵們一聽說是顏院正的女兒,便立刻放行了,還找了值夜的下人領著顏霏霏去找顏院正。
留守在長寧城的太醫和大夫們最近也是日以繼夜地忙碌,便是到了晚上,也是輪流睡覺休息,以確保時時刻刻都有大夫在。
顏霏霏到的時候,顏院正正巧沒睡,便直接領著她去看了那束野花和他們刮下來的毒粉。
“中毒之人是什麽情況?”
“輕微中毒的隻是食欲不振,再嚴重一些的是高熱,還有嘔吐。最嚴重的便是福照公主,她捧著這束花回來的,不過兩個時辰就吐血昏迷,吐的是黑血。還有那個賣花的小姑娘,才七八歲,已經沒了。”
“這幾日沒有藥,也有人從嘔吐轉為了吐血。咱們的時間不多。”
“爹爹放心,交給我。”
轉天一大早,賀石斛來給宋長離送藥。他瞧見穆星焱的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也是一片青黑,就知道他定是一夜沒睡。
賀石斛將藥放下,對穆星焱說道:“昨夜顏師姐回來了,有她在,公主一定會沒事的。”
“顏師姐是誰?”
“顏師姐就是顏霏霏,顏院正的女兒啊!她不僅醫術好,更喜歡跑黑市去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藥,她的見識,可比太醫院的很多人都大多了。”
穆星焱一聽這話,也是眼前一亮。賀石斛卻是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的驚恐。
“穆駙馬,你可別說出去啊。這是個秘密。要是讓都城的人知道了顏師姐喜歡往黑市跑,對她的名聲可不好。”
這黑市之所以稱之為黑市,是因為裏麵販賣的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顏霏霏作為太醫世家的千金,自然不好去這些地方的。
等到了中午,解藥就有了。
其實早上的時候就已經有藥方了,隻是製成解藥的那幾味藥在長寧城沒有,還是黎承佑派了人去別的城鎮尋來的,這才耽擱到了中午。
“確定嗎?”黎承佑心裏頭忐忑。宋長離和旁人不同,她若是出事,即便他這個太子都難逃盛帝的雷霆之怒。
顏霏霏沒有說話。她直接取了一點刮下來的毒粉放在鼻尖聞了一下,眾人看到之後,俱是大驚失色。
隨後,顏霏霏又立刻喝下了第一碗藥,說道:“我若是半個時辰內沒有吐血,就說明這藥有用。”
還得等上半個時辰……
穆星焱心裏著急。他看著顏霏霏如此自信,自然是願意相信這藥是有用的。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實在沒有膽子就這麽直接給宋長離喝下去。
顏霏霏看出了穆星焱的猶豫不決,說道:“穆駙馬不必擔心,半個時辰,公主殿下還是等得的。”
穆星焱點了點頭,但是心思全然不在。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穆星焱卻等得無比的心焦。顏霏霏也被大家盯了半個時辰,她忙了一夜,卻是被盯得不敢打盹,就怕他們以為自己是昏迷了。
半個時辰,顏霏霏什麽事情都沒有。穆星焱立刻就端著第二碗藥進去了。
顏霏霏如釋重負,心想著:總算能回去補覺了。
此時,黎承佑卻突然走到了顏霏霏的麵前,說道:“顏姑娘,之前是我唐突了。”
顏霏霏道:“沒關係,大家都會這麽想。能救人就好。不過這解藥的藥性也猛,給其他人喝的時候,也得根據他們的中毒情況酌情增減藥量。”
“姑娘說的是。”
顏霏霏困得不行,著急去睡覺。因此,她也沒發現黎承佑看向她的目光與以前不同。
黎承佑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顏霏霏。隻是那個時候,顏霏霏大多和世家閨秀們站在一處,她被那樣的環境拘束,所以極少說話,也極少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先前在公主府的喬遷宴上,林湘兒說顏霏霏和小玉香長得像。那是羞辱,顏霏霏也知道,可她的確是不生氣的。因為她心底裏知道,她和這些閨閣小姐是不同的。
她們的未來是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當主母,而顏霏霏的未來是懸壺濟世。也因此,林湘兒說的那些話在顏霏霏的耳朵裏,就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在耍無賴,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不過最後,宋長離的確是為了她和林湘兒鬧了起來,所以顏霏霏就做了安神的香囊過去,為的也是不欠別人的人情。
百姓們喝了顏霏霏配置的解藥,都陸陸續續地好了起來。宋長離就稍慢些了,大約喝了五天的藥才漸漸轉醒。
她醒來的第一眼,就瞧見了顏霏霏。
宋長離那時候還有些迷糊,隻覺得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卻沒想起她是誰。
顏霏霏看到她醒了,當即笑了起來,說道:“謝天謝地,你可總算是醒了。你那夫君可真是擔心死你了,非得讓我天天來給你把脈。”
宋長離漸漸清醒了一些,這才認出眼前的人是顏霏霏。
“顏姑娘……”宋長離的聲音沙啞,顏霏霏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先潤潤嗓子。
“多謝顏姑娘救了我。”
“也不算是我救了你。這毒是黑市裏麵就有在賣的,我幾年前就研究過了,那天隻是回憶了一下藥方而已。”
顏霏霏說得如此輕巧,但是宋長離知道,這是她多年潛心研究才有的能力的。
“那也是你的功勞。”
顏霏霏不習慣被人這麽誇,忙擺了擺手,說道:“這麽客氣做什麽。”
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穆星焱端著藥走了進來。
宋長離與他四目相對,穆星焱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近前。
顏霏霏就在這兒,可是穆星焱看不到她。顏霏霏也覺得自己此時無比礙事兒,立馬就把位置讓出來,走到了屋外。
穆星焱將藥放在了床頭的凳子上,然後坐在了床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