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帝能被調包一次,就能被調包第二次。如今又如何能確定,現在的盛帝就是盛帝呢?

也因此,那些嬪妃和公主不知內情,若是真的要查,會非常的麻煩。

“其實也不用每個都查。”宋長離說道,“那人既然能一手掐住陶公公的後脖頸,把他的腦袋按進水裏,那這力氣定然是很大的。普通的妃嬪和公主自小學的是四書五經和琴棋書畫,斷然不會有這樣的力氣。”

“除非,是習武的?”皇後娘娘立馬明白了宋長離的意思。

這後宮之中的確有一位習武的公主—聖武公主。她的生母蔣妃乃是蔣將軍的女兒。因為蔣將軍兵權和威望都太高,所以皇帝娶了蔣妃,目的是為了牽製住蔣將軍。

蔣妃自小跟隨父親上戰場,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雄鷹,如何能忍受在這宮牆之中沒有自由的生活。所以,她入宮後的生活一直鬱鬱寡歡,在聖武公主很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

聖武公主像娘,七八歲時開始習武,幾年前的宴會上還表演過一次,若她去殺陶公公,倒是的確有這個本事。

“可是聖武公主從沒有出過宮,她一介女子,做這些幹什麽?”

“既有嫌疑,自然還是該去看看才是。如此排除了嫌疑,我們也好想想別的可能。”

皇後娘娘也沒有貿然行事,而是讓常嬤嬤給各種準備了糕點讓人送過去,就說是給她們壓驚的。聖武公主那邊,就安排常嬤嬤親自去瞧瞧。

聖武公主住的寢宮和其他人的很是不同。別的公主的寢宮都種了許多花花草草,亦或是亭台樓閣,別有意趣。可聖武公主的寢宮裏卻是一大片的空地,為的就是有地方給她練武功。

常嬤嬤端著盤子進去的時候,聖武公主正在舞劍。見到常嬤嬤來了,聖武公主便收了劍。

“見過公主殿下。”

“我認得你,你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

“是老奴。”常嬤嬤將糕點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說道,“昨夜禁軍打擾了公主,娘娘特意命我等送糕點來。這些都是禦膳房新做的糕點,公主可以嚐嚐。”

“我不愛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皇後娘娘不知道嗎?”

常嬤嬤的笑容有些尷尬。皇後娘娘和聖武公主往日裏並沒有什麽交集,頂多就是宴會上會見過幾次,自然不知道聖武公主的喜好。隻是這一點被明晃晃地點出來,那可就有損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的名聲了。

“皇後娘娘自然是知道的,是老奴年紀大了,記岔了。老奴這就給公主換別的吃食來。”

“不必了,不過這些東西,做什麽還特意送來。”聖武公主神色涼薄,“您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那麽多公主的寢宮不去,偏偏來了我這兒,還不是來查我的?”

常嬤嬤見慣了後宮的嬪妃們虛與委蛇、繞著彎子說話的模樣,聖武公主這麽直接,常嬤嬤反倒是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嬤嬤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便是了。我雖不知道昨夜究竟出了何事,不過看這陣仗,必然極大的事情。你隻管問,我不會多問的。”

常嬤嬤隻覺得心中熨帖,雖還沒問什麽東西,卻已經在心底裏覺得這凶手不會是聖武公主了。

“聖武公主昨夜在何處?”

“自然是在自己的寢殿,不過能證明的,都是我的宮人,想來也沒什麽用。”

“公主的傘和蓑衣何在?”

“嬤嬤稍等。”

沒一會兒,便有宮女拿了一把傘和一件蓑衣出來。

宮中的東西都是有記錄的,哪個寢宮領了哪些東西,都是登記在冊的。昨夜下了那麽大的雨,如今又是一大清早的,這傘和蓑衣全是幹的,那就說明昨夜她的確沒有出去過。

“多謝公主配合,老奴這就回去回話了。”

等回到皇後那兒之後,常嬤嬤將聖武公主的話原樣複述了一遍。聖武公主如此坦**,的確不像是凶手。

禁軍那邊也沒有閑著,今天一天,他們都在清查宮中是否有可以進出的密道。若是存在密道,那這凶手基本上就找不到了。如若沒有,那凶手定然還在宮中。

“娘娘,我還有一個想法。能不能讓我去見見陶公公?”

“當然可以。常嬤嬤,你陪著阿離一起去,免得讓一些不長眼的人衝撞了。”

陶公公此時就被囚在一處空房間裏,門外有許多禁軍把守。常嬤嬤陪著宋長離來,禁軍便放行了。

陶公公聽到有人進來,立刻往前走了幾步,問道:“人抓到了嗎?抓到了嗎?”

“放肆,還不行禮!”常嬤嬤嗬斥了陶公公一聲,他立刻跪下來行禮。

“你撒謊,宮裏根本就沒有長那個模樣的人。”

“不可能!”陶公公抬起了頭,“他就是長得這個模樣!我若是說謊,就讓我不得好死!”

如此賭咒發誓,更讓宋長離確定陶公公八成也被騙了。

“那就不說長相。他的脖子、手上有什麽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或者是胎記嗎?亦或是此人不能碰什麽東西,一碰就會起疹子?又或是他說話有口音?”

宋長離給了提示,陶公公陷入了回憶。

陶公公和那個凶手每次見麵沒有多長時間,那凶手給他布置完任務就離開了。陶公公還就真的沒有在意那麽多的細節。畢竟,那人是露了臉給他看了的,他也不會想那麽多。

“他高約七尺,頭發很多,是個男子,北方口音!”

陶公公滿懷希望地看著宋長離和常嬤嬤,可她們二人沒什麽反應。畢竟高約七尺、頭發很多、而且有北方口音的男子,真的十分多。

“除此之外呢?”宋長離說道,“又或者他身上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陶公公搖了搖頭。

“陶公公,你該記得當日重傷我夫君,將我夫君扔下運河的人就是你。你覺得,我夫君昨夜憑什麽會去救你呢?”

憑得無非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陶公公這條線既然無用了,那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