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對上他的視線,一時間心裏也打了個激靈,沒想到這小子的眼神如此鋒利,竟讓他也有些受不住。
但麵上依舊沉穩如常。
這麽多年沒見,當真一點兒也認不出他來了?
淺淺地歎了口氣,將失落的情緒收起。
見沐雲裳想要上前,宋璃一把拉著她,看向鬼醫,再次警告道。
“不要太過分,不然一把火將你這燒了,可別怪我!”
可這威脅在鬼醫耳朵裏聽來倒像兒戲一般,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小子現在威脅起人來,可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就你還想燒我這草棚,恐怕有些沒看清局勢了。
你們可曾覺得胸口發悶,時不時有一陣刺痛傳來?”
宋璃瞬間臉色微沉,他說的這些症狀的確在他身上出現過,當時還未曾在意,現在想來恐怕是早就被人下了毒。
“就在你們進入這山穀之時,空氣中的花草藥香混合在一起,便是天然的毒藥。
而你們毫無察覺,此時還敢站在我的麵前威脅我?
果真是不自量力。”
身後的陳君見他師父如此硬氣,不自覺地也將腰板挺直了些,走了幾步站在了他的身前。
“別看我師父弱不禁風的樣,但他可是練毒的高手,總是能殺人於無形,
你們此時還能站在這裏說話,算是師父天大的恩賜了。
你們要記住,是你們來求我師傅幫忙的,可得好聲好氣地候著!”
陳君的腰板挺直沒幾秒,就被宋璃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宋璃冷哼一聲,惹不了師傅,嚇個徒弟還是可以的。
於是三人就這樣僵持不下,沐雲裳站了出來。
“隻要高人能救我的朋友,往後的日子任你差遣,我絕無怨言。”
“好!你今日便將這飯菜給我吃幹淨了,明日我就讓陳君去看看你的朋友。”
沐雲裳見他答應了救蓮兒,顧不得那麽多,就坐在桌子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著。
亂七八糟的味道在她嘴裏充斥著,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嚼了許久,依舊難以下咽。
就好像一塊爛泥堵在了喉嚨,越嚼越散發出一股臭味。
可為了救蓮兒,沐雲裳強行將它咽了下去。
宋璃看見她那副難受的樣子,沉默片刻,別走到他的麵前,拿起筷子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食物剛進口的那股艱澀,讓他頓了頓,但依舊將它艱難地吞了下去。
宋璃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身邊仍在不停吃著的沐雲裳,不由得心裏發澀。
一手奪過她的筷子。
“別吃了,剩下的我來。”
沐雲裳愣了一下,想要搶回筷子,宋璃卻怎麽也不肯給她。
於是她便起身走到了另一邊,拿起另一雙筷子吃了起來。
宋璃又過來將她的筷子搶走,這一來二去,看得鬼醫渾身不得勁,走過來將他們二人手中的筷子全部拿走。
“都別吃了,要是真吃壞了,還不是要我來治!”
又看向身後站著的陳君。
“你和這小子一起去這姑娘的府上救人,帶些延緩毒性的藥,也能拖些時間。”
沐雲裳一聽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難以抑製的高興。
“謝謝你。”
可身後的宋璃倒有些不情願了。
“他自己去,為何要我帶?”
見他不願,沐雲裳什麽也不敢說,畢竟對方幫了自己這麽多忙,已是欠了極大的人情,若是再要求,倒顯得她太過得寸進尺。
於是便對鬼醫說道。
“實在不行,我下山和他一同前去,等蓮兒情況穩定下來我再上山。”
“不行,你還要留在這幹活,怎麽能輕易下山?”
“可是……”
沐雲裳還想與他爭辯,卻被鬼醫一口回絕下來。
“好了,若是他不願,那就此作罷,陳君,將解藥給他們,然後給我轟下山去。”
宋璃凝眉,蓮兒沒救回來,自己的線索也還沒查清楚,不能就這樣輕易的被人趕下山去。
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答應下來。
看著沐雲裳輕聲囑咐道。
“蓮兒那邊你放心交給我,你自己在這記得小心,我一定盡快趕回來。”
隨後又回頭看了眼鬼醫,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鬼醫嗬嗬地笑了兩聲。
“你小子放心,我一定看好你媳婦兒。”
看著他們二人一臉的曖昧。
“你誤會了。”
“別亂說話!”
見他們二人同時否認,鬼醫依舊樂嗬嗬的笑著,不再說什麽。
一旁的陳君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可又不敢催促,隻能不停地向他師傅使著眼色。
“好了,快和陳君去吧,那人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早去早做準備。”
沐雲裳將早已準備好的信件交給了宋璃。
“若是蓮兒醒過來,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她,她會知道怎麽做。”
宋璃看了眼沐雲裳伸手接過,跟著陳君最後離開了這裏。
沐雲裳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助的歎了口氣。
希望能有救蓮兒的法子。
身後卻響起了鬼醫的聲音。
“那小子挺在意你的。”
沐雲裳回頭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她很感謝宋璃為她做的一切,可此時的她心裏除了複仇,再也放不下其他。
除了複仇,也不能有其他。
“不知您還有什麽吩咐,我好去做。”
鬼醫見她不願提起,也沒再過多的說道。
於是便談起了那毒。
“你的朋友中毒之後可有什麽症狀?”
“渾身變得蒼白,嘴裏不停地吐著汙血,讓大夫來看過,可他們卻診斷不出究竟是何種毒藥。”
沐雲裳回想起蓮兒痛苦的樣子,眼中難掩的傷心。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那黑衣人對她說的話。
“下毒那人曾說,這毒藥隻對身上有傷口的人有用。”
從懷中掏出之前蓮兒傷口殘留的毒藥,用手帕緊緊地包裹著。
遞給了鬼醫。
“您看,就是這藥。”
鬼醫小心謹慎的將那毒藥打開,用手扇了些氣味到鼻尖。
氣味剛一入鼻,麵色就變得嚴肅起來,沐雲裳見勢不對,忙問道。
“您可是發現了什麽?”
鬼醫沒說話,再一次將那氣味扇入鼻尖聞了聞。
“這毒藥異常的霸道,恐怕不好解。”
沐雲裳聽了有些慌亂。
“連您也沒有辦法嗎?”
原本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就這樣被他一句話硬生生的滅了一半。
“雖然這毒有些難解,但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