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零年代，十個有五個都叫秀英秀蘭之類。
隻希望他賭對了。
男人有些狐疑，秀英？
“你耍老子呢？”
這時候女人突然反應過來，一拍腦門。
“大壯，你忘啦？咱那鄰居就叫秀英啊！”
聽見這話，男人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鬆開了沈鬱的衣領。
“兄弟，誤會，都是誤會！”
“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您裏邊請，咱們喝兩杯，就當是不打不相識？”
沈鬱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脖子，故作鎮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喝酒就算了，我趕時間。”他斜眼睨著男人，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屑。
“‘貨’呢，我要貨！”
男人和中年婦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貪婪。
“兄弟，您這是……”男人搓著手，試探性地問道。
沈鬱故作不耐煩地歎了口氣。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和我老婆結婚好幾年了，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我老婆她……唉，不爭氣啊！”他故意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語氣裏滿是無奈。
“這不，托人打聽到你們這兒，說是有路子……”
男人恍然大悟，原來是個想要孩子的冤大頭！
他心裏頓時樂開了花，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兄弟，您可算是找對人了！我們這兒啊，別的沒有，就是貨多！”
“哦？是嗎？”沈鬱故作驚喜地挑了挑眉，“不知道你們這兒，男孩多不多？”
男人心領神會，這年頭，誰不想著要個帶把的傳宗接代？
他拍著胸脯保證道：“您放心，男孩女孩，任您挑選！您想要什麽樣的，我們都能給您找到！”
沈鬱裝作思考了片刻，然後咬了咬牙。
“我就要個男孩，幾個月大的最好，價格好商量，隻要孩子健康，其他的都好說。”
此話一出，男人頓時喜上眉梢，這可是筆大買賣！
“那兄弟，您看，這價錢方麵……”
沈鬱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百元大鈔，故意在男人麵前晃了晃，指著上麵的數字。
“一百萬，夠不夠？”
男人和中年婦女頓時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一百萬！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夠！夠！太夠了！”男人激動得語無倫次，生怕沈鬱反悔似的。
“您放心，兄弟，不...老板，我保證給您找個最健康、最聰明的男孩！”
沈鬱不動聲色地將錢收進口袋，故作鎮定地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這人不喜歡拖泥帶水，最好這兩天就能把孩子給我。”
男人麵露難色，他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兄弟，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
“怎麽？有問題？”沈鬱眉頭一皺。
男人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壓低聲音說道：“不瞞您說，就在剛才，我剛把一個男嬰……送走了。”
沈鬱心中一緊，難道……
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故作平靜地問道：“送走了？送到哪兒去了？”
男人猶豫了一下。
“送到……山裏去了。”
聽見這話，沈鬱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衝上去掐死男人的衝動。
“老板，您別著急，我還有辦法！”
“隻要你保證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我可以把孩子抱回來。”
沈鬱冷冷地看著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希望你不要耍花招，否則……”
他沒再說下去，但眼神中的寒意卻讓男人不寒而栗。
沈鬱轉身離開，他不知道男人說的是真是假，但他現在別無選擇，隻能選擇相信。
他必須盡快找到母親和恩恩！
走出巷子，沈鬱立刻趕往銀行，取了一百萬現金。
隨後，他偷偷編輯了一條報警短信。
······
夜幕降臨，沈鬱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他按照約定，再次來到了那個破敗的小院。
這一次，他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皮箱，裏麵裝著一百萬現金。
一百萬，在九十年代，足以在城裏買下幾套房子。
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緊張的情緒。
“咚咚咚——”
他抬手敲響了院門。
很快，院子裏傳來了男人粗獷的聲音。
“誰啊？”
“是我。”沈鬱壓低了聲音。
“吱呀——”
院門被人從裏麵打開，男人那張油光滿麵的臉出現在沈鬱麵前。
“來了，老板。”男人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伸手把沈鬱迎進了院子。
沈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目光迅速掃過院子，卻沒有發現馮母和孩子的蹤影。
他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貨呢？”沈鬱冷冷地問道。
男人似乎看出了沈鬱的擔心，他連忙解釋道：“老板，您別急，貨在屋裏呢，我這就去抱出來。”
說完，男人轉身進了屋。
沈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死死地盯著屋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很快，男人抱著一個用破棉被包裹著的小東西，從屋裏走了出來。
“哇——”
嬰兒的啼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沈鬱的心髒猛地一顫，這哭聲，是他的恩恩！
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男人麵前，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哎，老板，這……”男人側身躲過沈鬱的手，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規矩。”
沈鬱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發火的衝動。
“錢在這裏，讓我看看孩子。”
沈鬱說著，將手中的皮箱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後一把掀開了蓋子。
皮箱裏，一遝遝紅色的百元大鈔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起，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男人咽了咽口水，貪婪的目光在皮箱和沈鬱之間來回掃視。
“老板，您放心，我們都是講信用的人，說好了給您找個健康的男孩，就絕不會食言。”
男人說著，將懷裏的孩子往沈鬱麵前遞了遞。
“您看，這孩子多壯實，一看就是個帶把的！”
沈鬱沒有理會男人的話，他顫抖著手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掀開裹在孩子身上的破棉被。
孩子的臉很小，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但五官卻很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像極了馮婉。
沈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仔細檢查著孩子的身體，發現孩子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外，並沒有其他外傷。
沈鬱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