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天生多數害怕鞭炮,藍盈盈定力再好也不可能一個響亮的鞭炮在身邊爆炸而無動於衷,她和王曉梅相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太過分了吧。”
“對不起,藍師姐。”喬春林拿著許多鞭炮,無可奈何地苦笑著:“我也不想這麽做,是風小雨的主意,這小子連一分錢都不給,買鞭炮還是我自己出的錢。”
“你這人張嘴就是錢錢錢。”王曉梅不屑地撇撇嘴:“難怪是做生意人家的孩子,滿身銅臭。”
“我身上還有酒香呢。”喬春林嬉皮笑臉地說著,同時挺了挺胸脯,盡力裝出男子漢的樣子,可惜個頭不大,舉動顯得倒是有點滑稽。
“誰稀罕你的酒味。”王曉梅撇了撇嘴,嬉笑道:“你將來找個酒鬼老婆,不是喝昏頭誰會看中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
王曉梅平時不善言辭,說起來卻也牙尖嘴利。藍盈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喬春林看著藍盈盈秀麗的臉頰上燦爛如春花的笑,驚豔得瞠目結舌:“藍師姐,你笑起來真美,我第一次看見。”
讚歎脫口而出,真心實意,毫無做作,藍盈盈當然聽得出來,她心中又是一陣煩亂,最近自己麵對男孩微笑的次數越來越多,會不會顯得太隨便了,連忙收斂一點,淡淡說道:“我們去問問那個風小雨,我怕鞭炮,能不能通融一下,取消放鞭炮這一關。”
風小雨見藍盈盈等人過來,用尖尖的刀在豬肉上拍了幾下,笑眯眯叫道:“幾位要多少斤肉?”
“肋條肉一整塊,正方形,二斤半。”藍盈盈指著半邊肥嫩適中的豬肉說道:“給你寬鬆一點條件,上下不超過一兩。”
一次性切成一塊,而且輕重不超過一兩,風小雨一下子為難起來,笑道:“藍姑娘,分幾刀行不行,反正你回去還要改刀。”
“我不改刀。”藍盈盈臉色冷靜:“直接做黃酒悶肉。”
“這、、、、、”風小雨思索一下,眉毛挑了挑:“我做不到。”
“你也有做不到的時候。”藍盈盈微微笑了一下:“那你為什麽讓喬春林用鞭炮嚇我,我最怕鞭炮,如何靜心。”
“我切不出你要求的一塊肉。總有人能辦到。”風小雨臉色認真嚴肅,語氣不容置疑:“你不可以放棄,前麵的一切訓練都是為了最後這一關,現在停下來就功虧一簣。”
“我就不。”藍盈盈居然露出小女孩的天真,耍耐地撅著嘴:“你切不出來我就不接受。”
藍盈盈在風小雨麵前無論如何冷不下臉來,自然而然使出女孩的殺手鐧,這一招對風小雨還很管用,大吵大鬧風小雨不怕,女孩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立即沒轍,苦笑著說道:“姑奶奶,最後一天了,過了這一關,我保證你不會輸給西門豪。”
“真的。”藍盈盈露出一絲驚喜,她相信風小雨的話,風小雨在家常菜館就顯露出非凡的才能,別看他嘻嘻哈哈,計劃卻是天衣無縫,成功地舉辦三頭宴,讓家常菜館聲名大振,就有他的功勞。他說可以不輸給西門豪就一定可以。
不過藍盈盈的驚喜轉眼黯淡下來,想起那種聲響就膽戰心驚:“我還是害怕鞭炮。”
害怕就是害怕,沒什麽理由,那是一種難以克服的心理障礙,不是無法克服,而是內心就不願意麵對,故意逃避。就像許多人一輩子害怕老鼠,蟑螂,蛤蟆,甚至於蚯蚓。藍盈盈害怕的就是鞭炮。
“別怕別怕,你又不是小孩,忍一忍就過去了。”風小雨望著藍盈盈驚恐的俏臉,沒想到冷漠高傲的藍盈盈竟然被小小的鞭炮嚇成這樣,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可奈何,隻好使出渾身解數,象哄小孩一樣輕柔地說道:“你堅持過這一關,明天就會取得勝利,今晚我下廚做一道好吃的犒勞你。”
“你能有什麽好吃的我不會做?”藍盈盈的注意力被風小雨引開,臉色緩和了許多:“不會又是平橋豆腐吧?”
“菜名叫做情意綿綿。”風小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情意綿綿,沒聽說過,藍盈盈和王曉梅等人相互看了看,剛要再問得詳細一點。肉攤的老板走過來,胖臉堆著微笑:“小雨,這幾天辛苦了。”
“沒什麽。”風小雨隨口應了一聲,忽然靈機一動:“老板,你能不能一次切成一塊二斤半左右的五花肉。”
“誰要的?”胖老板愣了一下:“這可要很好的手感和豐富的經驗,根據豬肉的水分和肉質的密度細心琢磨才能辦到。”
“別婆婆媽媽。”風小雨幹脆地說道:“你能不能切出來。”
“我試試。”胖老板拿過一大塊肋條肉,仔細用手摸了摸,抬起刀迅速劃了幾下,稱了一下,開心地笑了笑:“誤差不足一兩,馬馬虎虎。”
“世上沒有辦不成的事。”風小雨堅定地望著藍盈盈的雙眼,目光坦陳,熱烈:“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藍盈盈心中一陣溫暖,對鞭炮的恐懼似乎少了幾分,她咬了一下嘴唇,毅然轉身向批幹絲的地方走去。喬春林剛要跟上,風小雨叫住他,叮囑道:“你先放聲音小一點的鞭炮,慢慢加大,慢慢來,別嚇著她。”
風小雨一片關切之情,聲音雖小還是傳入藍盈盈耳中,她的腳步變得堅定起來,似乎一種力量支撐著她。她忽然發現一向大大咧咧的風小雨其實很細心,細心得讓女孩子心慌意亂。
藍盈盈坐下來,有了心理準備,對於鞭炮的懼怕小了很多,加上喬春林依照風小雨的吩咐,鞭炮聲由小到大,藍盈盈逐漸適應,最終鞭炮在身邊爆炸,手都不抖一下。
藍盈盈成功了,風小雨卻皺著眉頭在豬肉攤上苦苦實驗,他想依照手感來切肉,開始一刀下去總是相差幾兩,補上一小塊顯得不倫不類,顧客往往抱怨幾聲,風小雨不聞不問,繼續他的一刀切計劃。
風小雨的手感得天獨厚,兩三個小時過去,他掌握了訣竅,誤差越來越少,看得攤主都目瞪口呆,他可是十幾年才訓練出來的,風小雨大半天時間竟然和他的水平相差無幾。
最後一天,藍盈盈和風小雨都十分珍惜,精益求精,一直埋頭苦練,直到日落黃昏。藍盈盈伸了個懶腰,露出滿意的微笑:“好了,大功告成。”
風小雨提著許多菜走過來:“我們放鬆一下,做點好吃的。”
“到哪裏去做?”藍盈盈一邊問一邊把刀包好收起來
“當然到你家?”風小雨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麽?”藍盈盈疑惑地歪著頭打量風小雨,這小子是不是不懷好意,又惦記著自己醉倒的那一幕。
“你別忘了大夥辛苦都是為了你想和西門豪較勁。”風小雨笑道:“你當然應該為我們辛苦一次。”
華燈初上的時候,幾道菜已經擺在藍盈盈家的飯桌上。
風小雨也不想太麻煩,挑選的菜做起來都很簡單,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鹽水蝦,麻辣豆腐,幹絲湯,荷包鯽魚。
要說難做的就是藍盈盈買的那一塊二斤半重的肋條肉,風小雨把肉扔在水池裏:“藍師姐,你挑選的,就得麻煩你了。”
“把肉用叉子叉好。”藍盈盈扔給風小雨一把小鐵叉,她自己拿出一個小爐子,裏麵竟然是木炭,點著以後,小鼓風一吹,木炭變得通紅。
肉放在火上反複翻動烘烤,豬肉皮變得焦黑,藍盈盈讓風小雨把豬肉浸在水裏,等到肉皮泡軟,刮去黑屑,洗淨,四周修得整整齊齊,用刀在皮麵深劃成二十塊。
藍盈盈取出一個大砂鍋,放入兩瓶黃酒,生薑蔥,醬油,冰糖,鹽和豬肉,大火燒開,小火燜到酥爛,再大火收濃鹵汁。
砂鍋端到桌上,酒香撲鼻,豬肉色澤金黃油亮,還沒等風小雨和藍盈盈坐穩,喬春林已經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咂巴著嘴:“豬肉酥爛醇香,好像全部用黃酒烹製,這才是正宗的黃酒燜肉。”
“真不好意思。”王曉梅一臉歉意:“竟然讓你們倆做菜,我和喬春林真象客人一樣傻坐著。”
“你們就是客人。”藍盈盈給各個杯中倒上紅酒:“這幾道小菜需不著幾人,廚房間又很小
,兩個人都轉不開身。“
“那你們豈不是屁股挨著屁股。”喬春林說笑慣了,脫口而出,同時曖昧地笑了笑。
“沒大沒小。”風小雨伸手啪的一聲在喬春林腦袋上拍了一下,喬春林一提醒風小雨倒是想起來自己確實碰到過幾次,柔軟而有彈性,難道是、、、、、
風小雨眼角瞄了藍盈盈一眼,藍盈盈恰好也瞄過來,兩人臉頰同時一紅。還好喬春林盯著幾道菜沒有注意他們,否則又要嘲笑一番。
因為明天就是西門豪到達天藝的關鍵時刻,喝白酒容易誤事,藍盈盈選擇了紅酒,但紅酒也有酒精,喝多了腳步同樣踉蹌。
酒足飯飽,四個人一邊沿著大街向學校走去,一邊說說笑笑,風小雨吹著口哨,歡快流暢,那是一首流行歌曲,外婆的澎湖灣。藍盈盈心情格外的放鬆,和喬春林一起唱起來:晚風輕撫澎湖灣,白浪逐沙灘、、、、、、
夜風輕拂,空氣清新舒暢,青年男女,放聲歌唱,花一樣的年齡,花一樣的生活,一切多麽美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世上許多事都是在我們淬不及防的時候發生,那就叫意外。意外可能使人生精彩,但大多數帶給我們的是苦澀。
幾人剛剛踏上一個十字路口,一輛轎車疾馳而來,可能司機沒想到空寂的街道上會有人,也可能是司機分神,反正轎車向幾個人衝過來,等到司機反應過來,刹車略顯得遲了點。
藍盈盈走在最前麵,麵對危險發出一聲驚叫,一時嚇得呆住了,忘記了躲避,可能也來不及躲避。刹那間,緊跟在她身後的風小雨一下子撲過去,抱著她順勢向前衝,還是慢了一點,轎車在風小雨身上擦了一下,風小雨和藍盈盈立即滾出去幾米。
藍盈盈驚魂稍定,赫然發現風小雨壓在自己身上,更加巧合的是兩個人竟然嘴對嘴,藍盈盈又羞又急,女孩子第一反應是羞辱,這可是她的第一次,無限次幻想和男孩的甜蜜初吻竟然毫無準備地奉獻出去。
還好風小雨舌頭沒有過分的舉動,藍盈盈連忙把風小雨推開,剛要質備幾句,忽然瞳孔收縮,滿臉恐懼,風小雨仰臉躺在地上居然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