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你快看這些符紙!”
就在我舒口氣打算叫張鳳蘭和她父親進來的時候,胡淼淼那邊突然出現了意外。
我皺著眉頭看過去,就見被她撕下來的符紙竟無風自燃,不過眨眼功夫就成了一地黑灰。
“怎麽會這樣?”
她咬咬下唇,眉眼間全是不敢置信的顏色。
“恐怕是這符紙上的禁術起效了。”
我半眯著眼,眼中一片冰冷。
那老道士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這邊的情況,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這符紙上下了一道禁術。
大概就是一旦符紙被他人挪動,符紙便會同時燒成灰燼。
這麽做的目的我並不清楚,大約是不想讓人透過這些符紙查到什麽吧。
“咳,咳咳。”
我還沒回想起那符紙上的圖樣,床板上就傳來了一陣有氣無力的咳嗽聲。
我勾勾唇,這才讓胡淼淼去將張鳳蘭和她父親請進來。
“老劉,你終於醒了老劉,你這個挨千刀的,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啊?哇……”
張鳳蘭看到醒過來的劉叔的那一刻突然破防,瞬間啼哭不止。
“大叔,要不咱們先出去,讓他們單獨待會。”
我知道劉叔一定有許多話想跟張鳳蘭說,所以頗有眼力的提議。
可這時我才發現,張鳳蘭的父親同樣紅了眼眶,那裏麵充滿了心酸與喜悅。
“好好好,咱們先回去,我讓老婆子給你們做點好的!”
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語調還是略顯失控。
胡淼淼抬眸看看我,像是在詢問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
我側目看了眼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還有一些話想問劉叔,可看他們現在這樣,我也隻能邊吃飯邊等著。
約摸一個時辰後,劉叔終於在張鳳蘭的攙扶下回到了他們熟悉不已的家中,此時,我和胡淼淼就坐在門外的大槐樹下商量著給爺爺過事的細節。
“阿離,請受劉叔一拜。”
劉叔一看到我就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一來到我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這一下把我嚇的不輕。
“你快起來,我輩份小受不起你這一拜!”
我從來不是個喜歡招搖的人,再加上現在已入白蓮正道,所以更是不敢以此為傲,不敢隨便接受別人的跪拜。
“你救了你劉叔,救了我,救了我們全家老小,這一拜你受的起。”
張鳳蘭抬手擦擦未幹的淚痕,兀自說到。
我皺皺眉,心裏頓時五味陳雜起來。
“你先起來,阿離還有事要問你呢。”
胡淼淼看出了我的不自在,連忙上前扶起了劉叔。
“鳳蘭,幫我和阿離沏一壺茶來。”
劉叔心知接下來我們還有好多話要說,所以衝張鳳蘭點了點頭。
張鳳蘭衝我點頭示意一下便轉身回了家。
走到屋前時她不由自主的停頓一下,心中感慨萬千。
六年了,她男人終於醒了,她終於可以見到父母,在父母跟前盡孝了。
“阿離,你想問什麽就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絕不隱瞞。”
“劉叔,我想知道你收集那些魂魄後都送到了哪,又或者,是誰找你將他們帶走?”
一般人是不會收集魂魄的,收集那東西很可能是修煉什麽邪術,又或者將他們煉成和劉叔一樣,為他所用的幽魂傀儡。
“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每三天我都會不受自己思想控製的飄到村裏那口早就荒廢了許多年的枯井旁,再恢複意識就又出現在河裏,繼續重複收集魂魄的事。”
“村裏的枯井?”
我眉頭微擰,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閃過有關那口枯井的傳說……
傳說那枯井在幾十年前是一座活井,井底通著村裏的河,所以水質一直都不錯。
隻是有次一個酒醉的男人連夜趕路不小心掉下去淹死了,自那以後那井就變得不太平起來,不是渾濁不堪就是惡臭連連,總之不再適合村民生活用。
再後來前任村長,也就是祖爺爺,自掏腰包為大家打了新井,那口井就被閑置起來,十多年前徹底荒廢,成了一口無人問津的枯井。
“對,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我總覺得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著我,雖然平時沒有感覺,但三天一到,我定然會不受控製的飄過去。”
劉叔點點頭,眼裏似乎帶著幾分後怕。
他這一躺就是六年,若不是遇到靳離,他這輩子恐怕隻會有兩個結局,要麽就是一直做那黑手的傀儡,要麽就是身死魂消……
“其他的呢?你還能不能想起別的事?”
“別的?”
“這麽說吧,你能不能想起自己的幽魂為什麽是一副溺死狀?”
擔心劉叔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幹脆挑明了說。
他的肉身明明就在這,周身沒有一點水漬,更別說什麽溺亡,那他的幽魂為何會是那副樣子?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隻要我的意識清醒,我就會感到很壓抑,喘不過氣的那種,再有就是很冷,透骨的陰冷。”
劉叔搓搓手臂,似乎身為幽魂時的那種令人感到窒息、絕望的經曆經已經深入骨髓。
“阿離,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見我支著下巴一臉沉思狀,胡淼淼忙問到。
“那口枯井曾經與河床相連,而劉叔的行動範圍隻在村中,在村中卻不能回家,隻能在小河周圍、枯井旁徘徊,這諸多線索加在一起就不再是簡單的巧合。”
我思緒萬千,雖然能夠確定劉叔是被人困在了村子裏,但卻沒有其他頭緒。
“阿離,你別著急,劉叔已經醒了,這件事不急。”
胡淼淼擔心我把自己逼的太狠,下意識輕聲安撫了一句。
“我知道,我隻是擔心幕後之人見劉叔這顆棋子行不通再想其他法子害人。”
每三天都要去交一次魂魄,看起來那人很急切。
我就怕他再生出害人的心思……
“不怕,咱們現在就回村子裏,隻要那人有異動,咱們怎麽都能察覺到。”
胡淼淼比較樂觀,畢竟對她來說,沒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