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程羿的問題,霍垣沒有說話。

但程羿卻能感受到自家霍總身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下降,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凍住。

可轉念一想,霍總應該不認識魏火啊,這麽多年,霍家與魏家各據一方,各自發展各自的生意,基本上沒什麽往來,也沒有經濟上的競爭。

兩家一直都相安無事,關係不好不壞。

畢竟,在生意場上,大家都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魏家現在的老大,就是魏火他爸,這個人為人處世圓滑得很,從來不會主動樹敵,但若是別人敢跟他叫板,他也絕不會示弱。

相反地,會跟人抗爭到底。

因此,魏家在生意場上基本上沒什麽敵人,也沒什麽敢輕易去招惹他。

這些年來,魏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讓許多人羨慕眼紅。

但霍總可從來都不是會眼紅別人的人,霍總若是想要什麽東西,就會自己去創造。

霍家也沒怎麽將手伸向朝安,或許是看不上,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霍總,您看魏火的資料您需要嗎?”程羿思來想去,就算霍總不搭理他,他還是要將自己需要做的步驟全都做了。

“嗯。”

程羿早有準備,立即將早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遞到霍垣跟前。

霍垣大致翻看了幾眼,就扔在了茶幾上。

程羿立即站得筆直,等著自家老板的吩咐。

“知道他為什麽來海市嗎?”

“知道。”程羿做事一向仔細,在霍垣說要查被追的人時,他就將魏火查了個底朝天,“據說他正在叛逆期,不想遵從魏總的安排學習經商的那些東西,反而是想要去搞樂隊。”

“這不,他父母不同意…主要是他爸不同意,他鬧情緒反抗。所以就偷偷從家裏跑了出來,揚言要闖出一片天地來。”

程羿想到魏火被追的滿大街跑的場景,不由得評價魏火的行為起來,“說起來,這魏少爺確實太任性了些,又任性又幼稚,就他這十幾歲的年齡,還搞樂隊呢,別是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這不,那天追著他跑的人並不是他家裏的人,而是一群騙子,想從他那裏拿錢。”

“……”

程羿見霍垣沒有吭聲,就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霍垣坐在沙發上,修長有力的手指敲擊著茶幾桌麵,眸光深深,讓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就這麽聽著,也不發言。

程羿把事情都講完了,才聽他說道:“他家裏人什麽態度?”

“魏總發了狠,要懲治一下他這脾氣,不準人來找他。但魏夫人卻是擔心他得很,派了人悄悄地跟在他身旁,不至於讓他受人欺負狠了。”

程羿話落,霍垣開口道:“想辦法,把他送回去,並且,永遠都不要讓他出現在海市。”

“???”

程羿腦子全是問號,什麽時候他們霍總管得這麽寬了?

但疑惑歸疑惑,他還是照列應了下來。

“他若是想要搞樂隊,你幫一下他,讓他沉迷於他熱愛的事業。”霍垣補充說道:“他若有天賦,捧一下他。”

程羿聽著霍垣的話,越來越懵,他越來越搞不懂霍總在想什麽了。

這前有江心,現在又來個魏火。

霍總幫江心小姐他能夠理解,可霍總幫這個一麵都沒見過的魏家的小少爺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他記錯了,霍總是個心地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大善人?

“我說的話,聽清了嗎?”見程羿走神,霍垣的視線冷冷的掃在程羿身上。

或許是他自己也察覺到他說的這些話,讓常人無法理解,因此他難得的又補充了一句,“總之,無論你用什麽辦法,以後都不能讓他出現在海市。”

“是,霍總。”

這下,程羿好像明白自家霍總在想什麽了。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又覺得不太對勁,魏火還是個未成年,且跟江小姐沒有見過麵,這…要真是他想的那樣,那也太離譜了吧?

“去吧,通知魏夫人來接人。”霍垣抬手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說道:“如果魏夫人不來,就將魏火送回去。”

“好的,霍總。”

程羿應下後,見霍垣沒有再吩咐什麽,立即退下辦事去了。

而霍垣在程羿走後,他則像是不受控製般心生躁意,拿著煙走上了陽台。

魏火…

或許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這麽個人。

畢竟,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了,不是嗎?

卻沒想到,這麽快就又碰上了。

當命運的齒輪開始重新轉動,轉動的卻不止他一個人的。

所有人的命運,好像都在開始改寫。

每個人,都有了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選擇了以善意與她開始相識,那將來…她會選擇與他有怎樣的結局?

一切,都猶未可知。

時間飛逝,當午夜的鍾聲響起,時針悄然無息的走到了淩晨。

它彰顯著舊的一天的結束,也預示著新的一天的來臨。

江心打掃好火鍋店最後一桌的衛生,店長的聲音也剛好傳來。

“江心,下班了。”

“好的,店長,我馬上。”

店長是個和善的人,遞給她一把傘,“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把傘帶著。”

“不用…”她本想拒絕,可看到外邊飄著的雪,隻好說道:“好的,謝謝店長,您也早點下班。”

“好,我知道,你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後邊我看看能不能調一下班,把你換到別的時間去上班。”

“謝謝店長,不過不用麻煩了。”

江心拿著傘走出火鍋店,一股冷氣就席卷而來,冷冽的氣息全往她的身上鑽。

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她的鼻尖兒就被凍得通紅。

她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手變得暖和一點,她撐著傘繼續往前走。

好在火鍋店距離她家裏不遠,走二十來分鍾就能到家。

她腳踩在雪地裏,一步一個腳印,路上的燈光很明亮,照在她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萬籟俱寂,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耳邊傳來的隻有寒風呼嘯的聲音。

茫茫天地間,隻剩下她一人。

她攏了攏身上的襖子,壯著膽子往前走,用她能用的最快的速度。

走著走著,眼看還有幾分鍾的路程就能抵達家裏,她索性撐著傘跑了起來。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馬路的對麵,有一輛車不緊不慢的跟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驅車離開。

而江心跑進巷子裏後,就精準的朝自己家那棟樓跑去,一路目視前方,連腳下的路都沒看。

下一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她立馬爬起來,以為是路太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爬起來就準備繼續往回趕。

她抬腳,卻發現根本抬不動。

她低頭一看,有什麽東西拽住了她的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