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找不見插電的地方,我一進門就先研究起整間屋子的電路。
一般的招待所,房卡都是插在進門的右手位置,可是這間屋子竟然是在門的後麵,一時間我竟會懷疑這兒的門是不是安反了,怪不得昨晚我摸了半天總也找不到。
房卡插了進去,我打開屋內所有的燈,包括衛生間的排氣扇,然後拉緊了窗簾,躺到了**。
也不知道方九昨晚是怎麽把我扛出去的,我清晰的記得門外那個女人吵醒我之後,我反鎖了房門,還特意拉上門鏈。
疑惑了一下,我從床頭櫃上拿起搖控器,打開了電視。
隨便調了一個放歌的頻道,我微闔住眼瞼,開始思索起剛才蘭馨姐說的關於我父母的事情。
剛才她告訴我有可能是養父害死了我親生父母的時候,我的心裏雖然挻抗拒的,可是到了後來也隱隱約約的相信了起來。
在我獨自送葬的前兩天,養父一病不起,但他的臉色卻溫潤而有光澤,看來並不像是得了什麽大病。
當時我還以為是因為養父經常和死人打交道,身子陰虛的原因,現在想想,著實有些不可理解。
還有那個大巴車司機,幾十年的幾百萬公裏的安全行車,為什麽會在既不刮風,也沒有下雨的大白天把車開到了懸崖底下?
一係列的疑惑,讓我心裏頓時有一種想查明真相的衝動。
父母難道不是因為我克死的?他們究其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不是和養父有關?而我又要從哪開始著手查起呢?
想著想著,突然電視機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我微睜開雙眼,瞟了一下,原來是沒有電視信號了。
那個年代,林家村裏看個電視是要靠一個像鍋一樣的東西收到信號才可以看的,可是縣城的招待所應該有閉路的,怎麽也會沒有信號?
周二了?
每逢周二,村裏的電視信號會升級,所以都沒辦法看,我因此也聯想到閉路也許周二需要升級的原因。
正準備要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這時屏幕裏突然出現了一口枯井,我以為是影視節目,側著身子,右手撐著腦袋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長發遮住了臉頰,身著齊腳麵白衣的人,從那口枯井中爬了出來。
她站在枯井前,聲音陰森略帶著些許回音的問了一句,“先生,您需要服務嗎?”
這聲音熟悉的我都無法忘記,昨夜門口的女孩,最後發出的不男不女的聲響和她如出一轍。
我後背直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連忙起身蹲靠在了床頭。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顫抖的近似求生般嘶吼的聲音詢問道。
我知道她是在和我說話,這個屋子裏除了我,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況且,昨夜也正是她來找得我。
一連串詭異的笑聲接踵而來,她一直向前走著,屏幕裏的她愈來愈大,我生怕她能走出屏幕,走到我的眼前。
慌亂之下,我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
這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但是我並不敢再像剛才一樣放心的躺下,而是先跑過去打開了窗簾。
窗戶外麵的露台上,竟然蹲著一個人,我沒來得及仔細看,又急忙關上窗簾。
隻是這一閃現中,我隻看到了一片白色。
深吸了口氣,我決定還是先出去找方九和蘭馨姐。
招待所裏鬧鬼,這種事我不和她們說,又能和誰說呢?
打開門,左右看了一下,並沒有剛才的那個白影,三步並做兩步,我跑到了樓下。
蘭馨姐和方九還在,我顛三倒四的把剛才的經過告訴了他們。
方九非但不理解,反而嗤笑了幾聲,說道:“林烯,你小子還怕鬼啊?跟著林海楓送葬十幾年,連這點兒膽子都沒有?”
說也奇怪,一般的小孩見到墳場、死人、墓穴,總會嚇得跑遠,或者安靜的守在大人的身邊,可我從小便不怕這些。
記得那還是我五歲的時候,有一次我跟著養父一起給村東頭王大娘送葬。
前一天晚上,院子裏裏外外擺了好些個花圈,那夜沒有起風,但是所有花圈上的兩行挽聯都飛了起來,飄得到處都是。
那時,有的孩子都嚇哭尿了褲子,就連不少的大人都說話顫栗了起來,隻有我,在養父的指導下,又將散落一地的挽聯撿起,重新貼了上去。
也許是那一次的膽大,之後林家村的所有人都傳著我的八字極陰,連鬼神都不會靠近。
漸漸地,我也養成了一副見怪不怪的風格。
也許是直至這次之前,我還沒有親眼見過那些令人恐懼的魑魅魍魎的原因,我的潛意識裏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剛才真真切切的目睹,心裏自然害怕了起來。
我沒有搭理方九,扭頭詢問蘭馨姐,“別的地方有鬼我還能理解,你們的地盤上怎麽還鬧鬼呢?”
蘭馨姐泯然笑了笑,反問道:“林烯,你有沒有聽過守屍鬼?”
我癡癡的搖了搖頭,“蘭馨姐,我沒有聽說過。你的意思是咱們這裏真的有鬼?還是守屍鬼嗎?”
方九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林烯,我來給你講講吧,守屍鬼是指那些貪戀自己的身體、生前喜歡的物件或生前的住處的鬼。人或動物死後,一般說四十九天左右就重新投生了,但是少數中陰身到了時間還不肯去投胎,甚至在中陰身階段好幾年,更有甚者好幾十年。”
我似懂非懂的望著方九,沒插話。
他接著說道:“這些個守屍鬼雖然靈魂出竅,但是過分執著於世間,留戀放不下曾經的種種,有時候甚至屍體被刀割他們還能感覺到疼痛。”
關於這些冥界的事情,我真沒有興趣知道。
我現在隻想搞明白,剛才我看見的那個白影是不是鬼,並且對我有沒有威脅。
等方九說完,我清了清嗓子,問道:“九哥,蘭馨姐,那個找我問需要不需要服務的,是不是就是你們所說的守屍鬼?”
蘭馨姐點了點頭,聲音刻意的平緩,一聽便知。
“林烯,不瞞你說,咱們這兒確實有一個。過去有一個女孩自殺了,直到現在她還沒有離開,終日遊走在各個房間。”
“什麽!”我驚呼道。
懷疑有鬼,和真的有鬼,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聽蘭馨姐承認了確實存在一枚威脅,我的心不禁緊張了起來。
總有種感覺她就在我的身邊,回頭掃視了一圈,卻空空如也。
“行了,一個女鬼嚇成你這樣。”方九嘴角勾一抹不屑,“也就你小子能看得到,一般來這兒的人隻能聽得見聲音,都看不到她。”
這與眾不同的一麵,為什麽是我?
我詫異的問道:“九哥,怎麽就我一個人能看見啊?”
方九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因為,就你一個人起死回生過,這天底下還能有多少人死了又活過來的?”
本以為是上天的恩賜,讓方九這麽一說,倒成我自認倒黴的事。
“可是,她為什麽老是在404啊,昨天晚上來得時候就嚇了我一跳。難道她是在404自殺的?”我扭頭望著蘭馨姐,問道。
整個花好月圓招待所六層樓,幾十個房間,她哪不能去呢,空的房間也不少,要是想休息隨便找個地方呆著就行,何必總是來問我需要不需要服務。
蘭馨姐也搖了搖頭,“林烯,這個我可真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因為你小夥子年輕,長得帥氣吧?”
一旁的方九附和著憨笑了幾聲,接著說道:“是啊,林烯這夥子眉宇間一股英氣逼人,我要是個女孩也得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