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就是這樣,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
我沒有王三萬的本事,留在部隊裏硬衝著大頭,替季鵬成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除了能讓自己死得早點,想必也沒有什麽別的出路。
季鵬成已經答應我離開,我也就沒有再多餘的廢話。
過了片刻,他起身給司機打了個電話,交待了送我走的事宜,揮了揮手示意我到一樓等著就行。
可當我打開房門剛要走,他又叫停了我的腳步。
“林烯,答應王師傅的事情,我不能食言,你回去以後就在咱們團的瑞城縣招待所裏服役吧,手續什麽的就放在團司令部裏,過兩年以後,你退伍了,我給你送回去。”
看得出來,他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主。
想了想他的一番好意,還有回去以後也不知道怎麽和王三萬交待,我沒有拒絕季鵬成,應了一聲,出了團長的宿舍。
到了一樓剛才他帶我去的公務員室,我一個人躺在**安靜的想了想這段時間的經曆,總覺得有種被動的無奈,一直揮之不盡。
除了林海楓是殺害我親生父母的元凶,和林冬生要讓我納命,我竟不知道還有誰要殺我。
蘭馨和方九,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瑞城找我,回到縣裏,還不一定是一番什麽景象。
雖然這一切的矛頭都直指我,可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要是我能得到王三萬的真傳,不僅可以解決了自己的那些後顧之憂,現在在季鵬成的部隊裏,還能幫著他把一些詭異的事件摸清。
有這麽一個大官在我的身邊,以後前途不是不可限量?
在瑞城家屬樓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望著我的眼神是那麽的真誠。
與此同時,也勾起了一個男人成就一番事業的決心。
我也想功成名就,也不想再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像季鵬成一樣官居要職,還有誰會離得我遠遠的?
就算我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極陰之人,想必我屋舍的門檻也會被來求我、找我辦事的人踏破不是?
想到這裏,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聲對自己說道:“回去吧,沒有一身的本事,去哪兒也沒用。”
正在這時,這間屋子的房門被人扣響。
我緩緩的坐起身,說道:“請進!”
大門打開,剛才拉著我和季鵬成回到部隊的司機,推門走了進來。
他和顏悅色的說道:“王烯是吧?”
我微微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盡管我知道他是要送我離開,可是如果他還沒有辦理好一幹事宜,我現在著急的說出自己想走的想法,也沒有用。
司機從床角下方搬了個馬紮出來,坐在上麵,說道:“王烯,和你商量了個事兒吧?今天的火車票都賣光了,我定了明天一大早的車票,你能不能明天再走?”
聽得出來,他真的很會說話,這根本就不是我不想走,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我憨笑了兩聲,說道:“當然沒問題,坐了這麽久的車,今天晚上就在這兒休息一晚也行,反正我也累得很。”
說著,我假裝瞌睡的樣子,連續打了和個哈欠。
司機尷尬的笑了笑,搖頭道:“團座的意思是讓我今天把你送到嘉城縣火車站,咱們在那兒開個賓館,你可以在那休息一個晚上,然後明天也不用趕路。”
我著實沒想到季鵬成居然一~夜都不讓我在這兒住,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片刻之後,我隻淺淺的“哼”了一聲,便站起身,說道:“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好。”
司機也隨之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出門。
這時,季鵬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房間的門口。
他衝著司機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王烯有點話要交待。”
我不知道季鵬成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一定要走,還能有什麽戀戀不舍的告別?
待司機出了房門,季鵬成坐在司機剛才的馬紮上,輕拍了下我的手臂,說道:“林烯,坐下歇會,不著急,火車是明天的,耽擱不了。”
我心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哪還有自己說了算的好事,更何況一團之長的要求,我怎麽能不同意呢?畢竟我就算是回了瑞城,也還是他的兵不是?
沒有猶豫,我淺淺的應了一聲,又坐在了床延。
直到樓道裏再也聽不見司機的腳步聲,季鵬成瞟了眼門口,才輕聲交待道:“林烯,回去以後,你不一定要天天在招待所裏,想什麽時候去,什麽時候走,都可以。我是想麻煩你和王師傅說一下,幫忙一起調查一下這件事。”
整個靈異事件的大概,我已經知道。
現在不用他說,隻要我還有一絲的好奇心,回到瑞城縣,也自然會展開調查。
十幾個浴血疆場的戰士被平白逼瘋,再加上那天臨走時,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分明是針對我,我又怎麽可能置之不理呢?
我沒有打斷季鵬成,仍然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完。
有些時候,總要給自己端著幾分架子。
雖然我不懂問卦捕妖之類的異事,也多少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送葬師,不說長年板著個臉,也不能總是趨炎附勢的衝著別人笑。
季鵬成長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林烯,其實我也不想讓你走,可是你留下來也於事無補,與其和我們一起共擔生命危險,倒真不如回到王師傅的身邊,多學點東西,保全了自己的同時,也可以能幫幫我們。”
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
隻是臉頰處明顯感覺到一絲的發燙,這不經意間的反常,我把頭更低了些。
明明就是一計溫柔的耳光,卻讓季鵬成說得像對我寄予了厚望。
即使臉皮再厚的人聽了,也還是會感覺到陣陣晦澀。
在瑞城縣幾次三番的被林冬生追殺,又被當作一個廢物似的是被季鵬成和自己轟走,怎麽能不想想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季鵬成似是感覺到了我的挫敗感,安慰道:“林烯,你小子沒問題的,你比我們都有過這方麵的經驗,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找到這其中的原委,到時候我和你的這一千四百多名戰友在嘉城等你回來。”
雖說我現在也是個兵,可是除了認識季鵬成,還有剛才有了矛盾的高副團長,我隻對這一千四百多名戰友隻是個概念,並沒有活生生的麵孔。
他這麽說,我隻感覺是仗著人多勢眾的拉扯,並沒有絲毫的感動。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領導們一般就是代表著什麽,以誰的名義怎麽樣。
我在林家村的時候也經常聽村長也這麽說,心裏本就反感,也不想再聽季鵬成繼續下去。
剛要張嘴打斷他的話,季鵬成接著說道:“林烯,我已經給王師傅打了電話,明天你到了火車站,他會去接你,那邊有什麽情況,或者你們有什麽需要,隨時也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名片。”
季鵬成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一張他的名片。
我看到上麵赫然寫著一行鎏金的楷體,七二五零一部隊團長季鵬成,下麵就是他的手機號,還有一個固定電話。
我指著這一行固定電話號碼問了下,“這是團裏辦公室的?還是您臥室的?”
季鵬成側目瞟了一眼,歎笑道:“林烯,你打手機號就行,這個固定電話是咱們瑞城縣招待所的,平時就是小劉在那兒。”
“小劉?哪個小劉?”我不禁詫異的問了一句。
在瑞城,我除了季鵬成之外,隻見過一個當兵的,就是給季鵬成送來手續的那個上尉。
為了確定是不是此人,我疑惑的看著他,靜等著季鵬成的回複。
片刻之後,季鵬成說道:“你不記得了?那個拿著你手續送上門的上尉,你怕他有陰魂附體,所以沒讓我起身開門,你和王師傅一起接的文件。”
確定了此人,我又關心的問道:“他就是小劉啊,那有些事情能和他說嗎?”
季鵬成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示意我沒問題。
也就是從這一個細節上看,我感覺到他和這個小劉的關係匪淺。
重要的事情交待完畢過後,季鵬成又和我天南海北的閑聊了一會兒,我一直不住的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敷衍了一會兒,他也覺得沒有多大意思,起身準備要走。
我便也跟著站起身,急走了幾步,先幫他打了房門。
就這樣,送走了季鵬成,我也沒有再回到公務員室。
既然被人下了逐客令,我還是多少有點自知之明,直接出了司令部招待所,去找剛才的那個司機。
獵豹車還在營房門口停的,馬達還沒有熄滅,可是司機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以為他進了營房方便之類的,否則的話,一定不會還著著車。
可是左等右等了半天,遲遲還沒有見他出來,我便打算回到公務員室再休息一會兒,畢竟坐著等總比站著等要強。
正當我已經轉身半隻腳邁進營房的時候,聽見一側的果園裏,傳來了一聲微弱的聲音。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