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我以為是林冬生附體了那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直到此時,聽到了季鵬成的說法,我才漸漸地放下心來。
至少不是林冬生知道我今天要當兵走,他也就不可能跟著我一同去了部隊。
那麽多人,哪怕他附體到誰的身上,一把把各式各樣的槍械,隨時都有可能了解了我的性命。
在一定程度上,我還是先擔心著自己的生死,無論如何,這樣的想法首先充斥著我的腦海。
當然,我不是不擔心這個戰士發瘋的原因。更何況,他剛才靠近我的時候,我分明能感覺到他是要對我下手,我又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可是,命都保不住了,又怎麽考慮別的?
想到,既然季鵬成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自己的戰士,為什麽不和那幾個公安解釋一下呢?我不禁心底疑惑了起來。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人被帶回鐵路派出所裏,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這時,季鵬成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說道:“現在咱們部隊的這個情況,我一時還不能向外界公布,所以你去了部隊以後,也不能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我會意的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季鵬成的意思。
隻是我有一事不明,瑞城縣離部隊的駐地相隔千裏萬裏,他又為什麽非把這些人千裏迢迢的送往瑞城呢?
隨便在附近,或者任何一個地方安頓了他們,豈不是更省些事情?
這麽想著,我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季鵬成告訴我,瑞城畢竟是他的老家,大小情況他還能掌握一些,放在別的地方,萬一被外界得知,到時候就沒辦法控製形勢了。
聽到這裏,我也就差不多理解了季鵬成的困惑,沉默了下去。
過了不多久,他見我沒有再問別的,又緊接著安排了我一項特殊的任務。
“林烯,去了部隊以後,你名義上是我的公務員,實質是幫我查明這一切靈異事件的調查員,在這兒我先代表一千四百名官兵先謝謝你了。”
突然間,我感覺背負了這麽重要的任務,肩膀上的擔子沉重了不少。
我沒有王三萬那種問卦占卜的本事,本想拒絕這個命令。
可是,一時間我竟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
就這樣,剩下的二十多個小時裏,我都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心裏總覺得沒有能力去幫他分擔這件事,而又一口答應下感覺有些愧疚和慚愧。
季鵬成也隻是一直凝視著自己腳下的一片狼藉,再也沒有說別的。
兩個人各自懷著自己的心思,我們一路上從天黑到天亮,誰也沒有睡覺,誰也沒有出聲。
直到火車到達了終點,季鵬成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的站起身和我說了一句,“到了。”
我才抬眼看向他,問道:“季團長,一會兒你和我說說那件靈異事件吧?”
在擁擠的人潮中,我們一同下了火車。
他也就在這樣的情景下,講述了部隊上發生的一件怪事。
“部隊上曾經是有一個排的女兵的,後來有一次我回家探親再回去的時候發現,所有的女兵竟然都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師部的解釋是,他們並沒有下達過任何征調女兵離開的命令。”
說到這裏,他長長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也就是在那一年開始,部隊裏的氣氛都變的詭異了起來,過完年,新兵連在一次打靶結束後,在撿彈頭的過程中發現,十一名女兵居然被莫名其妙的埋在了後山,後來我派人將她們的屍體挖出來看了看,從這一俱俱屍體上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
我一路上隻是專心的聽著,噪雜的人群根本沒有分掉我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跟隨著人流,直到出了火車站的時候,我才特意扭回頭看了一眼火車站的地名——嘉城火車站。
從來沒有坐過火車的我,第一次坐火車就坐了二十多個小時。
我本以為這兒離部隊已經很近了,誰曾想季鵬成接著告訴我說“還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
在馬路邊還沒有站了沒一會兒,一輛和我們走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軍用獵豹開了過來。
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通知的部隊方麵派車來接,可是有車坐,總比沒有車坐要來得舒服一些,便沒有多問,和他一起上了車。
我們兩人一同鑽進了後排座椅,司機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不僅和季鵬成敬了個軍禮,還和我打了聲招呼。
再接下來的路程中,我隻是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也沒有再問季鵬成一些相關的線索。
我知道,司機雖然也應該是他的自己人,而這件事情是一個司機不可能知道的。
有些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甚至是保持沉默,我還是能有把控的。
思索著季鵬成和我說的大概事件,我的心裏七上八下。
女鬼往往比男鬼還是怨氣深重,這一點林海楓不止一次的和我警告過。
也因為此,我們每每給一些女人送葬的時候,總是會格外的謙和謹慎,動作也都是輕抬輕放,從來不敢大聲說話。
她們的心眼極小,若是哪句話沒說對,甚至是聲音大了些,那卷土重來的報複,不是我們一個小小的送葬師可以抵擋的了的。
當然,想想蘭馨姐便是這樣。
她本來的模樣恐怖到令人毛發直立,卻不知為了什麽原因,幻化的如此美貌,目的竟是要置我與死地。
並且,至今我還不知道她和方九是為什麽要殺我。
而這十一名女兵戰士,這麽一個旁大的人群,若不是有更多的人要將他們誅殺,那便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部隊裏有鬼。
分明剛才季鵬成說沒有從她們的屍體上發現傷口,我便更加覺得是陰魂作祟。
在這之前,我經常聽林家村的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們說起,“部隊、醫院、學校這種地方,過去都是建在亂墳崗上居多,有的地方的人能壓得住這下麵的孤魂野鬼,自然也有的地方壓不住,如果真的有怨氣太重的鬼魂,有多少人都得死多少人。”
雖說這隻是村裏的老少爺麽們的閑聊,可是當時我算是聽到了心裏,並且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本來想著去了部隊就是為了躲避林冬生這種幽魂野鬼,誰曾想還沒到了部隊,就聽季鵬成說了一堆靈異事件。
這讓我此時有一點後悔的意思,不過現在著實已經有點晚了,隻能硬著頭皮先去看看。
我想:要是真的如季鵬成所言,大不了我一溜煙的先跑了,脖子上還帶著墨玉貔貅,至少那一千四百多人裏,我還是算比較安全的,在他們全部被吸了陽氣死之前,不說我能不能解決了眼下的問題,跑還是沒問題的。
就這樣,剛開始還能看見點高樓大廈,後來車窗外的景色漸漸地變成了低矮的平房,直到最後,成了杳無人煙的野地,甚至連野狗都看不見幾條。
時間就這樣在荒蕪中蹉跎了過去,我們一行三人終於到了部隊的大門口。
那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也漸漸的沒入了地平線以下。
天邊隻剩下幾絲血染的殘陽,讓人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傷感,莫名的陰森。
警衛排的戰士們見到團長的座駕,自然是挻直了腰身敬禮示意。
季鵬成在車裏仍然也回了個軍禮,這一點讓我覺得他還是一個禮賢下士的軍官。
畢竟,車外的人不可能看到他的這一舉動,可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進了部隊的大院,獵豹車又開了一陣,停到了一處二層樓高的門口。
季鵬成安排司機拿著我的手續去走一遍程序,讓我和他一起上樓。
下了車,我好奇心重,四處先是掃視了一圈。
蘋果樹、桃樹在這附近栽成了果園,時下雖然還沒有到了結果的時候,可是淡淡撲鼻的花香,還是能令人心馳神往。
季鵬成指了指二樓東側的一個房間,說道:“這兒就是我的房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窗明幾淨,和每一個房間一模一樣,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我知道了。
司機駕著獵豹車在前麵調了個頭之後,從我們的身邊經過,不知道又開向了哪裏。
聽季鵬成的意思,應該是司機拿著我的手續去司令部給我建檔。
我也沒有再問什麽,這些小事,其實我本就不是關心。
來到部隊,我隻為了躲避殺了林海楓的罪責,還有林冬生的窮追不舍,蘭馨和方九莫名其妙的要將我置於死地,其它的一幹事宜,我根本沒有心思。
本想再四周多看看,可是季鵬成似是沒有這閑情雅致,催促的說道:“林烯,跟我進去吧。”
我淺淺的“嗯”了一聲,跟著他的腳步進了這營房的大門。
後來我才知道,部隊裏大都是這樣的二層樓建築,聽說是為了防備敵機的轟炸特意這麽設計的。
不過在我的心裏覺得,如果真的有敵機過來轟炸,二層樓都有點高,應該像林家村一樣,挖一些地道,辦公和休息什麽的都在地下執行才能盡可能的規避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