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是不想承認的,可是關於林小花,我不得不承認。
她確實是我在最危險的時候,心裏想得唯一的一個女人。
當然,除了蘭馨,除了那些我曾經用意念幻想過的村姑,還有收費站的那個小姑娘。
“好吧,”我佯裝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咱們現在掉頭回林家村。”
有狼群在,也省得我和王三萬再找車,雖然一路上顛簸的我快大小便失禁,但是心情還是愉悅的。
這次沒有必要趕時間,所以我刻意讓狼群行進的速度不用太快。
又為了不要被別人發現,這麽浩浩****的狼群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在王三萬的指引下,我們一直行走在林間和草地裏。
到了林家村,已經快正午時分。
這裏死得沒有一個人,我便讓狼群直接挻進了村裏。
遠遠的,我便看見了林小花坐在村口的大槐樹下。
和她才分別短短的兩天,她看起來已經有點憔悴的模樣。
我心裏竊喜她是不是因為想念我才變得如是。
讓頭狼停穩以後,我焦急的小跑著走了過去。
王三萬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竟然騎著餓狼就跟在我的身後。
我衝著他揮了揮手,說道:“王叔,這些狼是能將林小花撕碎的,你別騎著它過去啊。”
王三萬淺笑了一聲,停在了原地。
林小花有點失魂落魄,直到我站在她的麵前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林烯?”
我微微點了點頭,“不是我,還有誰來這兒嗎?”
林小花抬眼看著我,一瞬間,眼裏噙滿了一欄的淚水,晶瑩剔透,楚楚可憐。
我牽起她的兩隻纖細的小手,關切的問道:“小花,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林小花隻顧著搖頭,淚水也隨之灑落了出來,在陽光的輝映下,顯得是那麽的清澈透明。
我再也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安慰她,隻得一把將她摟入了懷裏。
我想,用我這一點斑駁的溫暖,和真心真意,來讓她覺得平靜吧。
直到村裏的小黑和旺財瘋也似的叫了起來,我才將小花鬆開。
原來,這兩條野狗,是在和不遠處的狼群挑釁。
我不想讓它們受到什麽傷害,撿起地上的石子朝著它們扔了過去,一邊喊道:“快點兒去別的地方玩。”
林小花這時才發現了那漫山遍野的群狼,她身子不住的顫抖,向後踉蹌了幾步,問我:“林烯,這……這些都是你帶回來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這次回來就是給林家村的老少們報仇,然後……”
“然後什麽?”林小花的麵色煞白成雪,她似是以為我連她也要害了。
我泯然笑了笑,走到她的身邊,接著說道:“然後我要帶著你一起浪跡天涯,永遠不要再分開。”
“你……”
林小花的臉頰淺淺的泛起一陣紅暈,羞澀的模樣像極了三月綻放的桃花。
甚至,在我的眼裏,我覺得她比桃花更豔,比牡丹更美。
“林烯,你這次是說真的嗎?”
林小花猶疑的目光,癡癡的凝視著我的雙眼,說道:“林烯,你不怕我的母親了?”
我微微搖了搖頭,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粗重的“嗯”了一聲,告訴她:“我不會再害怕這個世界上,任何的阻力了。”
之前離開林小花,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為林家村的老少們報仇血恨,現在我帶著這麽龐大的隊伍回來,勢必要將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趕盡殺絕的惡鬼一網打盡。
我相信,那個時候,林小花的母親也是可以原諒我的。
畢竟,還牽涉到自己女兒的幸福,她一個母親,怎麽可能非要橫加阻攔呢?
她環抱著我的腰,輕輕的,我感覺到她的雙手在我的身後十指相扣。
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悄然襲來,直到爆棚。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場景,沒想到才時隔幾天的時間,我就可以夢想成真。
其實,若不是為了林小花,我也不打算去尋找什麽巫閑山,也更不會離開林家村,道行的深淺,我並不在意。
也許,我都會放下所有答應了別人的事,季鵬成的事。
我想和她在一起是真心的,我願意一生無所做為的和她廝守。
我本想將這些心裏話都和她一字字的說完,可是總有些人不識時務的打擾我剛剛醞釀好的情緒。
“林烯,”王三萬在我的身後叫我,聲音裏似是有點焦急。
我回頭問他:“什麽事?”
王三萬朝著我擺了擺手,示意我過去再說。
都走到今天,我不知道還有什麽不可以當著林小花的麵去說,可是也不能讓王三萬久等。
我和林小花打了聲招呼,跑到王三萬的身邊,問道:“王叔,怎麽了?”
眼下,應該是別人見了我們害怕的時候,我著實不能理解王三萬為什麽如此的著急。
他的額頭都沁出了汗水,分明是冷汗,也分明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似的。
王三萬告訴我,“林烯,林小花的身上還有她的母親,你不要靠著她太近了,小心一會兒一命嗚呼。”
原來如此。
我知道王三萬也是擔心我才會大汗淋漓,後來的他,再也不會害怕自己送了命。
我記得好像是從四爺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也好像是我們一起埋葬了那十五個人開始。
總之,他的詞典裏,再也沒有了恐懼一說。
我抬手輕撫了下胸前的墨玉貔貅,淡笑著說道:“王叔,不用擔心我,有它在,誰還能近得了我的身?”
王三萬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歎笑道:“是啊,這件事我怎麽給忘記了?你去吧,問問林小花那些陰魂在哪兒,我們一起趕緊收拾了。”
走到林小花身邊的時候,王三萬看著我的眼神之中似是還有一抹豔羨。
他肯定是想起了四爺的溫柔,要不然那雙冰冷的眸底,怎麽會有別樣的溫馨。
我沒有再和林小花耽擱,因為,那種溫存總不能在外人的麵前展露無疑。
林小花看來還想抱著我,我借勢牽起她的手,問道:“小花,你現在帶路,我們去給林家村的老少們報仇去。”
林小花微微點了點頭,我感覺到她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液。
“就在廟台下麵,一會兒你可要小心點兒。”她說著,手不知不覺的抓得我更緊了些。
我貼進她的耳邊,輕聲告訴她:“不要害怕,一會兒你就站在我的身後就好。”
她卻告訴我,“她喜歡聞我的味道……”
王三萬一直在不遠處守著,看得出來,他還是不太放心我的安全。
我牽著林小花一起走到他的身邊,告訴了他陰魂聚集所在,他深吸了口氣,布置了一個包圍的計劃。
墨玉貔貅在沒有我的命令下,它已經召集了群狼朝著我們的位置前進。
林小花明顯就是害怕,她的麵部表情已然僵硬得像一具屍體。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她還活著,直到看見她現在的模樣,我的心才恍然大悟,她確實已經死了,並且,應該是死了很久了。
眸底一時的空洞和恐懼,像極了在密林裏那些白骨,我看得竟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是在王三萬的催促下,我才牽著林小花的手跟在狼群的一側走了過去。
廟堂好久沒有去了,那裏是林家村趕廟,或者過節時才聚集的場所。
之前隻有一個戲台,後來聽林海楓說,因為我的到來,村長才在這中間放了一尊觀音。
說是保佑林家村風調雨順,可是我也明白,他們是怕我作惡,以此來鎮邪而已。
群狼靠得愈來愈近,低吼的聲音也就愈來愈大。
那種強烈洶湧的陰森我感覺得特別的明顯,甚至比密林裏的老太太一家更加的重。
後來王三萬說,這是因為他們的怨氣凝結不得舒展,和你新娘子一家平白吃人不同。
我問王三萬,“什麽時候發起攻擊?”
王三萬讓我們等一會兒,他先過去看看有幾個洞口。
廟堂下麵應該隻有一個出入口,因為我小的時候曾經偷跑著去過。
那個時候,林海楓不讓我亂跑,特別和我說過,“廟堂是萬萬不能去的。”
可是,一個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會帶著我去一些不能去的地方。
當然,那次回了家,我大病了一個多月。
林海楓問我,“是不是去了廟堂?”
我嘴硬,一直扛著說:“沒有。”
一直到我和林海楓反目成仇,我都沒有和他說實話。
雖然我一度覺得他應該知道,可是他後來也沒有再和我提起。
這件事,就這樣漸漸隱沒了下去,沒有人再提。
事隔十幾年,我不敢確定現在有幾個出入口,又因為我不放心王三萬一個人去,所以,我陪著他一同朝著廟堂的大門走了過去。
狼群呆在原地,低吼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是公安在抓捕前的鳴笛,我不知道該怎麽讓它們安靜下來,隻能放任不管。
王三萬和我都沒有進了廟堂,繞著四周的紅磚走了一大圈,確定了隻有進門的地方可以進出之後,我們又回到了群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