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愛 情挑冷麵上將 173永不背叛
海船上的風很大,浪頭一下高過一下,海船有些搖晃,白帆被狂風吹的嗡嗡作響,打在臉上絲絲的疼,但這並不影響季未暖的觀察力。
自從她踏上海船的那一刻起,四周的氣氛明顯變了。
那些來回走著的商人裏,有幾個停了下來,雙眸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帶著一觸即發的危險。
每個人的動作,在她眼裏都變成了慢鏡頭播放,她清楚的看到他從不遠處的海船裏走出來,眸低微閃著什麽,在南宮爵的身後還跟著楊姚輝。
隻一瞬間,季未暖就明白了,這是個陷阱!
但是她不懂,消息到底是從哪裏走漏的。
她看著越來越進的特務們,並沒有動,反而沉住了氣。
因為她知道,這種情況下,想要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已經被人包圍著。
而設計這場陷阱的人也異常的狡猾。
竟然沒有露麵,而是從遠處觀測著她,耐心的等她上船再立刻行動.
季未暖慶幸的是自己比其他人早來了五分鍾,否則,她實在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麽後果。
“真沒想到足智多謀的軍師竟然是個女子?”楊姚輝踱步走過來,揚唇看著她。
季未暖故作害怕的向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的說:“這位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嗬嗬。”楊姚輝揮了下手,讓特務們都隱了下去:“沒關係,等一會你就懂了,你們匯合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吧?”他打開手掌中的懷表,看了一眼:“現在距離三點,還有四分鍾,很快,那些地下黨都會來這個地方匯合,不是嗎?”
季未暖心裏咯噔了一下,手心裏開始溢出了冷汗,楊姚輝實在太聰明了,這種聰明不是她偶爾耍個手段就能將他騙過去的。
到了這一步,季未暖已經清楚的了解到,她逃不掉了。
抬起頭來,迎上了那雙子星一般的瞳,黑如潑墨,卻亮的刺眼。
那一瞬間,季未暖幾乎看透了這個男人的所有想法。
不行!
她不能讓他來救自己!
如果是那樣的話,到時候不僅是她完了,他也會跟著一起完蛋!
所以,一定要趕在他前麵出手!
“嗬嗬~”季未暖忽地笑了起來,在抬頭時,已是明眸皓齒的精明:“楊處果然如傳言所講,心細如塵。”
聞言,南宮爵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看著她,眸低微瀾。
季未暖沒有去看他,因為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和南宮爵有一點的眼神交集,楊姚輝必定會起疑心。
她拿著油紙傘,屹立在船頭,海浪拍打著海船,她身上的披肩被風吹到了海麵上,一下子就被浪頭打的很遠很遠。
而她就那麽不動絲毫的站著,旗袍微滾,遠遠望去就像是民國時期的水墨人物畫,明豔中透著硝火的味道,她的手指不著痕跡的來回動了動,臉上是風輕雲淡的笑。
楊姚輝並不意外她的鎮定,畢竟對方是能指揮整個地下組織的人,他看了一眼身側的南宮爵:“阿爵,把她扣起來,別動槍。”
“是。”南宮爵緊了下左手,雙眸直直的落在了季未暖身上。
她也在看著他,微微含著笑,似是在訴說著什麽,字字醞在眸間。
南宮爵,你知道麽,我季未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成為你負擔。
與其讓你痛苦,倒不如由我來選擇。
你我都明白的,進了公安科,我照樣也是死路一條。
到時候,你又怎麽忍得住看我受折磨?
而且,沒有時間了。
再遲一點,更多的同誌都會被捕。
所以你會懂吧。
我選擇用這種方式離開你。
就像當初,你不得不把我送走一樣。
季未暖眨了下眼,眨掉險些要掉落的淚,她單手一扣,將油紙傘扔開,一把槍出現在了她的手裏,她猛地舉高對著南宮爵手臂狠狠的開了一槍。
嘭!
一聲巨響,驚的整個外灘都震動了起來。
遊人們尖叫著抱著了頭,亂成了一鍋粥。
特務們紛紛舉起槍來,嘭,嘭,嘭三聲!
子彈射穿了季未暖的身體,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她像是一個斷了線的娃娃,一頭黑色的發下垂著,仰頭跌進了海裏。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南宮爵就衝到了船頭,他就那麽看著,眼睜睜的看著她滿臉鮮血的對著他微笑,對著他用德語說不要難過,繼續走下去。
那個時候,南宮爵隻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掏空了,每一個人都會對他說這句話,繼續走下去。
可沒有哪一次,他會這麽痛,痛到連眼睛都疼了,痛的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痛到他想起了自己坐在教室裏,舉著左臂發誓宣言:“我誌願加入Z國GCD,擁護D的綱領,遵守D的章程,履行D員義務,執行D的決定,嚴守D的紀律,保守D的秘密,對D忠誠,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D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D!”
隨時準備為D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D!
永不叛D!
南宮爵看著自己按在船欄上的手,嗓音沙啞的指著身側的特務:“愣著幹嘛!還不快點跳下去把軍師給我撈回來!”他說話的時候,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的落在船板上,開出了妖嬈的花,他的身子晃動了兩下,差點栽進海裏去。
“阿爵!”楊姚輝一把將他拽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有的懷疑在此刻都變成了烏有,他叫了兩個人過來:“你,還有你,先把他送到醫院去!”
特務們道了一聲是,伸出手將南宮爵架了起來,匆匆的上了岸。
沒有任何人看到,就在著地的那一瞬間,南宮爵將手抬起來,遮住了眼睛,雙肩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特務們還以為他是傷口疼,不斷的說著:“爵少,忍一忍,前麵就有車了。”
楊姚輝看著眼前的狀況,狠狠的低咒了一聲,他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條,那些地下黨總是這麽不怕死!
“都給我下去,撈人!”
就算死了,他也要把人撈上來,循著線索挖下去!
海浪聲像極了那些經常響在部隊裏的曲子,在21世紀的時候,季未暖總會拿著槍,立在樹枝上,一頭是時常會暴動的邊境,另一頭則是滾滾黃土的荒北,而墨北就靠在樹下,嘴裏叼著狗尾巴草,她們總會時不時的哼唱著:“也許我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也許我長眠將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脈?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土壤裏有我們付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