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賽馬場上孤零零的跪著三道身影。
當月亮在遙遠的山邊冒頭時,太監趙景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闖進秦霄眼簾。
“六皇子秦霄接旨。”
趙景站在跪著的三人麵前,挺著胸膛說道。
“秦霄在。”
“皇上口諭。”趙景清了清嗓子,學著秦冕的口吻說道:“別在那跪了,起來吧。你小子一直以來窩窩囊囊,到現在也沒個窩,太子遺留的府邸敢去住不?趕緊給朕滾出皇宮,看著你就煩。”
“欽此。”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景立即上前攙扶秦霄,“恭喜殿下,賀喜殿下,皇上把原太子府送殿下了。”
“趙公公,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呀。”秦霄苦著臉回道。
“好事!當然是好事。”趙景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不似作假。
“那敢情好。”秦霄對攙扶他手臂的趙景笑道:“公公有閑嗎?”
“殿下還有何事?”
秦霄笑容真誠,“既然是好事,本殿下在望月樓設宴,想請公公赴宴。”
趙景眼神有些慌亂,還有些不可置信,“殿下請咱家赴宴?”
秦霄點頭。
趙景視線有些模糊,連忙低頭,道:“灑家去,灑家去!”
“好!”秦霄爽朗道,“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
望月樓位於帝都外的秦河邊上。
樓高七層,裝飾精美,傳言樓主是位美人,身段極佳,麵貌不詳。
因為每次出現,這位樓主總會戴著麵巾。
望月樓很出名。
全因望月樓酒水一流,歌姬舞姬在帝都首屈一指,菜品更出自名廚之手。
美色絕絕的同時,菜的味道也絕絕。
望月樓有個怪規矩,自第二層樓往上不接待常人,隻有身份顯貴或者身份特殊的人才能上去,據傳望月樓第七層沒人登上過,那裏有什麽,無人知道。
樓主曾有言在先,有人能完成她的考驗,便能一探究竟。
至於考驗是什麽?有時是詩詞歌賦,有時是猜謎,有時是武鬥,考驗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改變,而且有人上了六樓欲登七樓,考驗才會揭曉。
此刻,天色漸暗,華燈初上,燈火輝煌的望月樓前迎來五人。
身著黑色華服,氣質高雅的秦霄走在最前麵,同樣換了套衣服的趙景落後他半步,婢女張芃芃,侍衛程晉、李巍緊隨兩人身後。
“趙兄,請!”
見秦霄執禮相待,趙景有些不知所措,深呼吸一口氣後,學著秦霄的樣子執禮回道:“秦兄,客氣了。”
秦霄嘴角微翹,率先跨過門檻。
望月樓小廝迎麵而來,“這位少爺,您可有預定。”
秦霄打量眼前小廝。
好一位俊美少年!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皮膚白皙,身上竟還帶著陣陣幽香。
“這望月樓底蘊很深呐。”秦霄內心暗道
正可謂“窺一隅而知全貌,擷一葉而知春秋。”,小小迎賓都能達到如此水準,想來老板的背景不是一般的深。
“沒預定。”
聞言,小廝躬身回道:“這位少爺,沒預定的話,望月樓第一層與第二層皆無空座,還請改日再來。”
聲音很清朗,但字麵意思卻很不討喜。
程晉正想上前,卻被秦霄示意不動。
“秦兄,既如此,我們改日再聚吧。”趙景眼裏帶著些許失望,便要轉身離去。
“且慢!”
你走了,我這人情賣給誰?
隻是讓你體會一下這頓飯的不易罷了。
秦霄拉住趙景的手,眼中誠意滿滿,“趙兄,我兩兄弟難得相遇,怎可就這麽走了,實在掃興。”
“這三樓以上可還有位置?”秦霄轉頭問道
“有。”
秦霄自腰間取下三皇子隨身攜帶的腰牌遞給小廝,笑著道:“本殿下可上去否?”
小廝接過腰牌一看,眼睛立馬亮了不少,甜甜笑道:“三殿下,五樓還有空位,請您隨我來。”
三殿下?
聞言,趙景有些疑惑。
秦霄悄悄對其眨了眨眼睛,隨後率先跟在小廝身後向樓上行去。
“趙……趙公子。”
程晉見趙景還杵在原地,立即說道:“我家殿下在前麵等著呢,還不快上去。”
趙景“啊”的一聲,這才碎步緊跟上樓。
“這五人誰啊?有些麵生,竟然能上三樓。”
“估計又是帝都哪位新貴吧。”
“新貴也好,不是新貴也好,幹我等何事,喝酒!喝酒!”
秦霄有些驚訝,他們五人去的不是三樓,也不是四樓,而是五樓。
這五樓甚廣,除了中間鏤空部分,卻隻被分為八大區域。
每塊區域分別獨立,裝飾風格不盡相同,每塊區域設有獨立舞台,當主顧不想欣賞樓下大舞台的歌舞時,可讓心儀的舞姬歌姬在獨立舞台上為自己表演。
秦霄等五人被小廝帶進其中一塊區域,其內裝飾的奢華程度讓程晉、李巍兩人呆住了。
肉眼可見的金銀飾品,還有上品玉石製成的酒杯,每一件物品在外界的價格都昂貴無比。
“這些東西,咱能不能帶走?”程晉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
小廝當著幾人的麵,笑著回道:“這位大哥,此間物品,隻要殿下喜歡,皆可帶走,事後望月樓會按市價算到今日的消費中。”
“真好。”
程晉眼睛放光,繼續道:“咱家殿下可沒有帶銀票在身上的習慣。”
“沒關係的,三殿下過幾日再差人來望月樓結賬也不遲。”
“那敢情好。”
回答完程晉的問題,小廝轉身對秦霄躬身道:“殿下,這是望月樓的菜品……”
秦霄打斷小廝的話,“今日我趙兄在,就把望月樓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就好。”
“好的,殿下,我這就去安排。”
說完,小廝轉身離開,但腰牌沒有歸還。
很明顯,這東西是質押之物,方便過幾日到三皇子府要賬。
“趙兄,請。”
秦霄對趙景眨了眨眼睛。
後者苦笑,“秦兄,你這做法就有些不地道了。”
“趙兄何出此言?”秦霄向前走了幾步,舒服地躺在柔軟獸毛鋪就的軟塌上,“麵對敵人,咱們可不能心慈手軟。”
趙景不置可否。
“趙兄放心,今日在此飲酒作樂者,僅有秦霄主仆四人。”
趙景原本有些緊蹙的雙眉在聽到秦霄的話後鬆了下來,抱拳道:“謝秦兄體恤。”
“那今夜便請趙兄吃好,喝好,玩好,不要辜負了三殿下的美意。”
趙景笑道:“卻之不恭。”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