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這是唯一能解釋的理由!

守城的邊關將士裏至少有三萬的士兵是白霖樾從蜀中帶來的,要說白霖飛來邊關,白家的私家軍定會出來迎接,且不說白霖飛不一定會一個個認得,但可以肯定的是,白霖飛能一眼就能辨認出那人是否是蜀中人。

蜀中是由多個部落組成,而從軍的蜀中人,因為是白家的私家軍,所以白家都會在其手上做一個標記,一個一眼便能辨認出的標記,手背上會刺上白家的每一代家主名字中的一個字。而且,蜀中人,個子偏小,卻異常矯健彪悍,全然不似眼前這五千名士兵般,個子高大威猛。如果說白霖樾擴軍了,那便更不可能,蜀兵,是白家的私家軍,擴軍必須要家主同意才可,而且,蜀兵不會納入其他士兵,蜀兵隻納蜀中人!

吳曜昊眉頭緊皺,厲聲問道:“白霖樾呢?為何不來迎接本王?”

年輕男子邪魅的笑了起來:“白霖樾?他正在前方大戰我們北鮮勇士,怎會有空來迎接你們?!”

大戰我們北鮮勇士!吳曜昊的目光閃了閃,陸挺反應迅捷的一步跨出,將吳曜昊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勇士們,今日我們便活捉了這齊燕的王爺,以挫挫齊燕人的銳氣。”年輕男子朗聲大笑道,而身後的那一群士兵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哼,”吳曜昊冷笑了聲,“你認為就憑你這五千名士兵就能將本王活捉嗎?”

“哈哈,這五千名士兵都是我北鮮的勇士,想打敗你們一萬的精兵的確不易,但活捉個人,還是有這本事的。”年輕男子揚起嘴角,鬼魅般的笑了起來,一聲令下,身後的那五千名士兵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向了吳曜昊。

吳曜昊兩側的精兵抽出佩刀,一邊與撲上來的北鮮士兵搏鬥著,一邊挪動身子將吳曜昊和白霖飛兩人包圍起來。

“王爺小心。”一直身處吳曜昊身後的白霖飛眼尖,瞧見三名北鮮士兵從後包抄而來,揮刀砍死圈外守護的士兵,衝進來後便揮刀襲向吳曜昊,白霖飛一聲驚呼脫口而出,不顧多想便護上了吳曜昊空餘防守的後心。

一直守在白霖飛身側將偷襲進來的北鮮士兵清除掉的墨羽,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白霖飛身前,手起劍落,幹淨利落,那揮刀即將襲向白霖飛的三名北鮮勇士隻是一個呼吸間便身首分離,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墨羽收回劍轉過身,看到的卻是吳曜昊,而被他護在身後的白霖飛早已不知去向。

墨羽暗道不好,大吼道:“王爺,我們中計了!公子不見了!”

吳曜昊一驚,才發現,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白霖飛不見了,而那原先如狼似虎般撲向他們的北鮮士兵卻在邊打邊退。

遠處傳來一聲輕佻的口哨聲,那名年輕男子的臂彎裏夾著一個人,而那人正是不知去向的白霖飛。

年輕男子側身騎在馬上飛馳著,回過頭,揚起好看的嘴角,那夾著白霖飛的手還不忘朝吳曜昊他們比了個手勢,大笑道:“勇士們,瞧瞧我們搶到誰了,一個比齊燕王爺更重要的人!哈哈…”

“大王英明!”尾隨其後的士兵大笑著追上年輕男子策馬疾馳。

吳曜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而旁邊的墨羽的臉色更是難看,因為他的一時大意,竟然被北鮮人趁虛而入,擄走了白霖飛。

一個比齊燕王爺更重要的人!

這話…是何意?

難道…吳曜昊的腦中突然閃現出唯一的一種可能性!

北鮮在涼州加大兵力部署隻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北鮮的真正目標還是西楚!如果還是西楚的話,那這名年輕男子費盡心機抓到白霖飛…就是為了威脅於諾?!

……

南國內亂已平,韓武揚將南國的事務處理完後,便立馬率軍趕到了玉潼關,而此時的玉潼關內,雖然寧非文仍是鎮關大將軍,但寧非文手中的兵權在於諾的暗中操作下早已被架空,此時的寧非文,如隻跳梁的小醜般,於諾隻是放任他蹦躂著。西楚大軍在於諾的帶領下反守為攻,北鮮一旦被攻下,他便再也蹦躂不起來了。

於諾的營帳內,韓武揚正低聲的與於諾商議著,忽聽外麵小兵來報,有人在大營外等候,要見於諾。

於諾一怔,西楚大戰在即,會有誰來見她。

韓武揚揚起頭笑道:“一起去瞧瞧吧。”

於諾點頭應承,隨韓武揚出了大營。

大營外,一襲白衣在風中飄揚,在這一眼望去盡是土黃色的玉潼關外異常顯眼,於諾明顯一愣,那個背影,像極了白霖飛,卻又不像是白霖飛!

風中那抹白影緩緩轉過了身,在瞧見白衣人麵容的那一瞬間,於諾呼吸一滯,顯然她沒想到他會來!

仍記得見他的最後一麵,便是自己將他的雙腿治好的那一日,從那之後,便再也不曾見過他,而如今再次相見,已時隔一年有餘,而他竟然會到玉潼關來尋她!

於諾苦澀的搖了搖頭,即使他來又能如何!

“慕帝不在南越國的皇宮呆著,怎麽跑到西楚的邊關來了。”於諾揚了揚眉,異常倨傲的問道。

而一旁的韓武揚早已震驚了!他認得眼前的這個人,他記得第一次見眼前這個男子時,還感歎南越國竟然會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隻是想來看看你。”楚子慕仍是一如既往溫和的笑,朝韓武揚點頭道:“韓兄,子慕今日來隻是來看看諾兒,並無他意,韓兄不必介懷。”

“人已經看到了,慕帝請回吧。”於諾的臉色如常,話語卻很是冷硬。

楚子慕怔了怔,顯然沒想到於諾如此冷漠的態度。

“姑娘,公子特地從南越趕來看你,你也該…”

“不用特地,我於諾受不起。”於諾打斷了影的話,清冷而決然。

而楚子慕俊俏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麵對於諾的冷言冷語,他很是尷尬。

“想不到竟然是南越國的新皇帝,幸會幸會!”韓武揚收回心神,暗中扯了扯於諾的袖子,笑道:“武揚認得你這個朋友,既然來了,便進營中小坐吧,軍中生活比不上宮內的細膩舒適,見笑了。”

韓武揚欲將楚子慕迎進營中,於諾伸手擋在了前麵,冷聲道:“讓影跟你進去,其他人,都在外麵候著。”

楚子慕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讓影安排了下,自己便跟隨韓武揚進了軍中大營。

“武揚,你陪著他,我去城樓上看看。”說罷便轉身上了玉潼關的城樓。

於諾不想與楚子慕有過多的接觸,她不是恨他,而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她也是個自私的女人,她想要的,隻不過是那個能夠默默守候著她的男人,心係天下蒼生,如此大義的男人,她不要。

楚子慕一怔,旋即道:“子慕可否也隨諾兒上城樓看看?”

“無妨。”韓武揚笑著帶著楚子慕上了城樓。

玉潼關外,一片荒蕪,隻見一騎輕騎從遠處奔馳而來,輕騎行至距離玉潼關五百米遠處便停了下來,隻見馬上那人解下身上的大弓,將弓拉至滿弦,“嘣”一聲脆響,雖已有五百米遠,但於諾仍清楚的聽到了滿弦弓上發出的利箭離弦的聲音,一個黑色物體破空飛來,直指於諾的腦門。

於諾神色平靜的接下了那個淩空飛來的黑色物體,入手溫潤,散發著她所熟悉的青草味,那一刹那間,未曾看,於諾便已知曉了是什麽東西,原本平靜的神色在那一瞬間分崩離析。

刹時,於諾的麵色變得異常蒼白,左手緊握著那個黑色物體,指節突出,握拳緊緊抵住了胸口,強力抑製住那席卷內心的恐慌,厲聲問道:“他在哪裏?”

“五十裏外的軍中大營,你若想救他,便一人前來,哈哈…”那人收起大弓,大笑著掉轉馬頭策馬疾馳而去。

“諾兒,發生了什麽事。”韓武揚第一次在於諾眼中看到她如此慌張的神色,這個女子,在麵對十萬大軍時,臨危不亂,馳騁沙場,傲然一笑,而此時,她的眼中卻寫滿了慌張和擔憂。

是誰?是誰竟能動搖了她麵對十萬大軍都能傲然一笑的那顆磐心?

於諾緊了緊手中送給白霖飛的那顆玉墜,深吸了幾口氣後,緩緩道:“他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他?韓武揚一愣立馬反應了過來,於諾口中的‘他’定然是她所說的那個故人吧!“我隨你一起去。”

“不必了,如果你去了,單台融會放過他嗎?”於諾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平息下情緒後,轉身奔下了城樓,奔回營帳內取出畫戟,縱身一躍,躍上馬背,策馬疾馳直奔五十裏外的大營而去。

於諾驚慌的表情悉數落入楚子慕的眼中,那個他,竟然會讓她如此牽掛!他本以為誰也奪不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卻不想,他錯了,她的心中不知何時早已走進了另一個人。

“韓兄,諾兒口中的他…”楚子慕輕聲問道,看到於諾急急奔出城的模樣,楚子慕的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甘!

“想必是諾兒的故人吧!”韓武揚打著哈哈,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憑諾兒的本事,定會將他救出的,我們平心在這等她回來吧。”

“公子,此事…有些托大了。”影靠近楚子慕的身側,用微不可忽的聲音對楚子慕說道,楚子慕的表情有些怪異,隻是揚了揚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