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圓腦袋和那群跟班震驚地看了看韓以東,又看了看我。
金浩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韓以東的人,一臉複雜地看著我,最後說:“難怪你不答應我。”
拜托,我不答應你是因為我壓根就不想蹚你們這渾水。還有,我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
“韓以東,我……”我瞪著他,試圖反駁他的話。
他用力地摟住我的肩膀,低聲說:“你要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裏,就給我老實點兒。”
我瞪著他,不敢說話了。
惠美難以置信地瞪著我們。
她的表情有些崩潰,不相信地說:“我不相信,以東,你騙我,你怎麽可能和這種家夥在一起?你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這種醜八怪?你騙人!”
什麽?醜八怪?
喂,你到底覺得我哪裏比你醜了?你到底是哪裏比我好看了?居然敢說我是醜八怪!
韓以東還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摟著我轉身就走。
這時,惠美跑過來,一把抓住韓以東叫起來:“不許走,以東,你告訴我,你在騙我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和她交往,你是故意惹我生氣,是不是?”
“惠美!”金浩抓住惠美,表情難過地看著她。
惠美根本不理睬他,一把甩開他,然後抓住韓以東,像是在乞求一樣看著他,乞求韓以東給她她想要的答案。
“以東,你快點兒告訴我,你沒有和她交往,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韓以東冷酷地甩開她的手,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牽著我離開。
“你騙我,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嗚嗚嗚……”身後,惠美痛苦地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金浩寂寞地站在她身旁,難過地望著她。
我回頭看看他們,再扭頭看看韓以東,似乎突然猜到了些什麽。
走出別墅,我問:“韓以東,惠美喜歡你,是不是?”
韓以東沒有回答,徑直跳上了山地車。圓腦袋和跟班們也紛紛跳上了車。
圓腦袋好奇地問韓以東:“大哥,你真的要和她交往嗎?”
“我瘋了嗎?”韓以東惱怒地反駁道,然後看著我,說:“喂,上車。”
“那你剛剛在別墅裏為什麽那麽說?”圓腦袋不解地問。
韓以東說:“不那樣說,金浩是不會放過她的。”他扭頭對我說:“喂,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選擇不坐他的車嗎?
老實說,我不想和他再有什麽交集。可是,今天他救了我。
自從遇見他,我的生活就變得亂七八糟。我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混亂,回到我從前的軌道上去,學習、考試、畢業、升學,然後永遠地擺脫這裏。
我坐上車後,他把車騎得飛快。他哪來這麽大力氣啊,真是太可怕了!
很快,他把我送到了家門口。
我跳下車轉身準備回家,突然想起什麽來,扭頭不解地問他:“對了,你說你有事要跟我談,是什麽事?”
他說:“現在沒什麽事了。對了,夏青柚,你很討厭我嗎?”
我不解地問:“什麽?”
我討厭他嗎?
當他把我丟在荒郊野外的時候,我的確挺討厭他的;當我被丟進諾菲亞學院和一群我覺得糟糕透頂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挺討厭他的。
即使成績一般,他卻活得比我快樂,他擁有那麽多喜歡他的人,可是我呢,我什麽也沒有。
可是,這個令我討厭的人,今天救了我。
他說:“算了,沒什麽,拜拜。”
說完,他騎著他那酷炫的山地車,帶著圓腦袋他們離開了。
我茫然地望著他消失的背影發呆,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個念頭:韓以東是不是喜歡我?
“啊!夏青柚,你在胡思亂想什麽?”我被自己這樣的念頭嚇了一跳,臉頰迅速升溫,燙得厲害。
他怎麽可能喜歡我,我和他是敵對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去救我?
也許是因為金浩吧。就像金浩希望我和他聯手對付韓以東一樣,韓以東也許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吧。
可是,他並沒有像金浩那樣威脅我,甚至根本沒有提這件事。
那麽,他為什麽要特地從圖書城跑過來救我?
我想不明白,最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總之,我希望以後不再和韓以東有任何關係。
回到家裏,躺在**,我給韓以東發了一條短信——
韓以東,以後不要再找我了,我們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了,怎麽樣?
很快,韓以東回複了我——
好。
看到他回複的這個字,莫名地,我有些失落。這家夥,答應得這麽快,他怎麽可能喜歡我?夏青柚,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真是的。
2
第二天,來到學校裏,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盯著我看,還有人拿著手機對著我不停地拍照。我奇怪地看著他們,往教室裏走去。
教室裏,一群女生一見到我立即圍攏了過來,嘰嘰喳喳地問:“夏青柚,你真的在和韓以東交往嗎?”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呃?什麽?我跟韓以東在交往?
開什麽玩笑,我和那家夥剛剛撇清關係,怎麽可能和他交往?
“什麽和他交往?我和韓以東沒有半點兒關係。”我搞不懂這群家夥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我和韓以東在交往的。
“可是昨天,你們不是一起從金浩家離開的嗎?聽說是韓以東親自去接的你呢。”
“對啊,還有照片呢。”
她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舉著手機遞給我,屏幕上正是韓以東把我從金浩家裏帶走的照片。
“怎麽回事?是誰上傳到論壇的?”我捧著手機激動地叫起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哎呀,別管是誰上傳的,總之,你趕快老實交代,你和韓以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那個女生收回手機,笑嘻嘻地問我。
我一頭黑線,迅速起身往三班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指著我竊竊私語。
“呃,就是那個女生,一班的夏青柚。”
“就是她嗎?她真的在和韓以東交往嗎?”
“是啊,照片都發在論壇上了,他們真的在交往。”
……
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我走到三班門口,一眼便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韓以東。
大清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看看,這就是他,韓以東。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成為我的男朋友?
我飛快地走過去,站在他麵前,扯了扯他的衣服,生硬地說:“韓以東,出來,我們聊聊。”
正在睡覺的韓以東被吵醒,打著哈欠抬頭看我,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就像一晚上沒有睡覺似的。
“幹嗎?”他抓了抓頭發,懶洋洋地問。
看見他這個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拽著他就往外麵走去:“跟我出來。”
教室裏,大家紛紛望向我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他們真的在交往呢。”
“真可惜,被韓以東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我拽著他走到樓道角落裏,生氣地說:“韓以東,現在全校都以為我們在交往,怎麽辦?”
他還是一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我能怎麽辦?堵住大家的嘴巴?你不知道公民是有言論自由的嗎?”
什麽?言論自由?
這家夥的意思是任由謠言傳播下去嗎?
“不可以,韓以東,這件事是你搞出來的,你必須解決掉。你要讓大家知道,我和你沒有在交往。”我很不高興地說道。
韓以東不以為意地說:“你覺得我一句話能夠遏止謠言嗎?”
我有些著急了,問:“那怎麽辦?”
韓以東無所謂地說:“就讓萬能的時間慢慢地衝淡這一切吧,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忘記了。”
看見他這個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生氣地說:“被人誤會我和你在交往,你不覺得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嗎?難道你就不想澄清一下嗎?”說到這裏,我想起什麽來,狐疑地盯著他問:“韓以東,該不會是你故意這麽幹的吧?”
“什麽?你說什麽?”他愣住了,然後一臉受辱的表情說,“我故意這麽幹的?我為什麽要故意這麽幹?要不是為了給你解圍,你以為我會在金浩那家夥麵前說謊嗎?事情弄成這樣,最委屈的是我好不好?你不要一臉被人占了便宜的表情,吃虧的人是我。”
我說:“可是你一點兒都不著急。韓以東,你是不是故意在金浩麵前那麽說,然後讓全校都知道我們在交往?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激動地說:“我喜歡你?夏青柚,金浩是不是往你的腦袋裏灌漿糊了?拜托你拿麵鏡子好好照照自己,就你這樣子,我會喜歡你?”
“什麽?我這副德行?什麽叫我這樣子?我長得很難看嗎?”
氣死我了,他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他嗎?這個人居然敢嫌棄我?
他說:“跟閔彥比,你的確是好看一點點啦,可是跟其他女生比,你還差得遠。”
什麽?他居然把我跟那個圓腦袋相提並論!
“韓以東,你這個渾蛋。”氣死我了,我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不想再跟他浪費半點兒口舌。
身後,他生氣地叫著:“喂,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懶得理他,氣呼呼地回到教室。本來以為去找他可以想出個辦法跟大家解釋清楚,可是那家夥居然說,讓一切隨時間淡去。
怎麽辦?現在全校都以為我在和韓以東交往。我怎麽可能跟這個男生交往?
3
一整天,我都在大家的注目禮中度過。就算傳言說我在和韓以東交往,可是大家也用不著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我吧。
“青柚姐,你什麽時候和韓以東交往的?你都沒有告訴過我。”芽芽激動地抓著我的胳膊,“你們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我受不了了,看著她認真地說:“芽芽,你聽好,我和韓以東沒有交往。我和他是敵人,沒錯,是死敵。他是我心裏的一抔土,就讓他從我的世界裏隨風散去吧。”
芽芽眨眼望著我,好奇地問:“青柚姐,你和他吵架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驚訝地問。
她會算命嗎?猜得這麽準。
芽芽說:“因為你的樣子就像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在鬧別扭呢。”
噗——
我要吐血而亡了。
“我是很認真地告訴你,我跟韓以東根本就沒有交往!因為金浩,為了騙金浩,他才編出這樣的謊話啊!”
我要抓狂了。
“金浩?跟金浩有什麽關係啊?”芽芽好奇地問。
於是,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芽芽。聽完後,芽芽驚訝得下巴快掉在地上了,瞪著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深吸一口氣,說:“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說,那些在論壇裏造謠的人根本就是不明真相。”
芽芽終於回過神來,一臉癡迷地望著我說:“也就是說,昨天韓以東特地跑過去把你救了出來?”
“是啊。”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芽芽,你的表情怎麽變得那麽奇怪?
芽芽一臉的興奮,雙手捧在胸前,眼睛望向半空,一臉花癡地說:“英雄救美,好浪漫哦。青柚姐,你好幸福哦。”
“咚!”
我一頭栽倒在桌子上,芽芽這個花癡!
“青柚姐,韓以東是不是喜歡你啊?”芽芽回過神,好奇地問。
我坐起來,問:“你為什麽這麽認為?”
芽芽說:“據我所知,自從金浩和韓以東鬧翻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金浩的家裏。這次居然為了你,勇闖金浩家,如果不是喜歡你,他幹嗎要去救你啊?”
“鬧翻?他們以前很要好嗎?”我奇怪地問。
芽芽點頭,說:“是啊,他們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呢。後來鬧翻了,就一直這樣子了。”
“什麽?金浩和韓以東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我驚訝地問,難以想象,那兩個人居然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芽芽說:“是啊,青柚姐,你可能不知道,以前金浩和韓以東可是我們學校最具人氣的天使組合呢!他們是一塊兒長大的,金浩被稱為‘陽光天使’,和韓以東相比,他溫柔、善良,他的微笑可以秒殺一切,是像陽光一樣的帥哥。而韓以東被稱為‘墮落天使’,他有著天使般的麵孔,帥氣、迷人,卻有著惡魔一樣的性格,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墮落天使?
這個名字真適合他。
“那他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我好奇地問。
芽芽說:“不知道啊,兩年前他們突然就決裂了,金浩也變了,他們變得勢不兩立。”
我思索著,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他們從最好的朋友變成敵人呢?
“你知道什麽叫背叛嗎?”
靈光一閃,我突然想起金浩的話來。難道說,韓以東背叛了金浩?
呃,夏青柚,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啊?幹嗎這麽在意他們的事情?這些都和你沒有關係,你要從韓以東的風暴裏走出來,要遠離他,所以,從現在開始,所有關於韓以東的事情都不要在意。
我告訴自己,不要關注韓以東,不要理睬那家夥。可是,有些麻煩該找上門的時候還是會找上門來,比如惠美。
放學後,我和芽芽一起回家。剛走出學校大門,惠美就帶著一群女生圍攏過來,堵住我們的去路。
“夏青柚,你給我站住。”惠美身旁的跟班叫起來,氣勢洶洶地攔住我們。
我把芽芽護在身後,皺眉問:“你們想幹嗎?”
惠美冷冷地看著我,然後抬起手。旁邊有人立即把礦泉水遞給她。她擰開瓶蓋走過來,然後把水從我頭上淋下來。
我沒想到她居然會把水往我頭上淋,閉上眼睛,一股火氣從我心底噌地躥起來。
“夏青柚,我警告過你,離韓以東遠一點兒。你實在是太卑鄙了,一麵跟我說你不喜歡韓以東,一麵又很快和他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生。”惠美諷刺地控訴我。
“青柚姐!”芽芽驚叫一聲,急忙翻書包,找衛生紙給我擦臉。
我擋開芽芽的手,睜開眼睛。
惠美惹火了我,她真的惹火了我。
“我就是在和韓以東交往,怎麽樣?他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怎麽樣?”我挑釁地說道。
沒錯,我是故意的。從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她,加上在金浩家裏看到她,我幾乎可以肯定,惠美是喜歡韓以東的。雖然我並沒有和韓以東交往,可是,我就是要挑釁她,因為她實在是讓我太惱火了。
果然,惠美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漂亮的五官幾乎扭曲了,她大叫著揚起手打過來:“夏青柚!”
我抓住她的手,冷漠地看著她。
她掙紮著,憤怒地叫起來:“放開我,夏青柚!你明明說不會喜歡韓以東,你騙我!你太卑鄙了。”
我用力地甩開她的手,說:“卑鄙?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在和金浩交往吧!既然在和金浩交往,韓以東和誰交往關你什麽事?還是說,你想腳踏兩隻船?”
我的話瞬間令她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她顫抖地望著我,眉頭緊鎖,急促地呼吸著。突然,她慢慢地蜷縮起身體,拚命地呼吸,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旁邊的女生慌了,叫起來:“藥!快點兒,藥!”
什麽?她有病?
她的樣子越來越難看,仿佛要死了一樣,痛苦得掉下眼淚來,修長的手指抓著衣角,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那樣怨恨,那樣憤怒。
4
這時,韓以東和圓腦袋他們從學校裏走出來。
他看過來,當目光落在惠美身上時,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疾步跑過來,推開眾人,看見惠美這個樣子,焦急地問她身旁慌了神的女生們:“藥呢?藥!”
惠美艱難地抬頭看他,紫紅的臉上擠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來,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韓以東的手不放開。
“藥明明在書包裏,可是為什麽就是找不到了?”有人把惠美的書包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藥。
韓以東立刻翻自己的書包,隨即拿出一瓶噴霧劑來,飛快地往惠美嘴裏噴去。
很快地,惠美的氣色好起來。她的呼吸終於穩定下來。她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往韓以東的懷裏鑽去,嗚嗚地哭起來。
“以東,我好怕,嗚嗚嗚……”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就連我都覺得她可真是個美人。
“可惡的夏青柚,要是惠美姐有什麽事,你就是殺人凶手。”她旁邊的女生們憤怒地叫起來。
“太過分了,夏青柚。”
她們憤怒地叫著,韓以東和圓腦袋們這才發現了我。
韓以東的目光落在濕漉漉的我身上,驚訝地微張嘴巴,鬆開惠美就要過來:“你怎麽搞的?”
我後退一步,抿緊了唇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不開心。看見他那樣關心惠美,我不開心。
“夏青柚,你身上怎麽濕了?”圓腦袋驚訝地問。
芽芽憤怒地瞪著裝腔作勢的惠美,說:“還不是因為她,往青柚姐身上倒水,說不過青柚姐就發病了,青柚姐才是受害者。”
韓以東皺眉朝我走過來。
惠美見狀,立刻開始急促地喘氣,拚命地抓住韓以東,喊道:“以東,以東,不要走。”
“惠美姐又發病啦。”女生們驚恐地叫起來,像守護著公主一樣圍攏在她身邊。
我狼狽地望著韓以東,黯然地轉身就走。
“夏青柚。”韓以東叫道,想要追過來,惠美卻死死地抱住他不放手。
我和芽芽越走越遠。
芽芽不停地回頭看身後,又小心地看我,安慰我說:“青柚姐,你不要難過,惠美那丫頭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裝病,還裝得那麽像。有病就了不起啊,我還有感冒呢。”
我故作輕鬆地說:“沒關係,不過是身上淋濕了而已,回去洗個澡就好了。”
可是,雖然這樣說著,我並不覺得開心。
夏青柚,你在想什麽?為什麽覺得不開心?因為韓以東從書包裏翻出了一瓶藥來,還是因為韓以東站在惠美那一邊,又或者是因為他沒有保護你?
可是,他憑什麽要保護你?你和他什麽關係都不是,不要忘記了,你們的戀人關係是假的。
和芽芽分開後,我徑直回到了家裏。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脫了衣服去洗澡。噴頭下,熱氣騰騰的水“嘩啦啦”的流下來,像下雨一樣。
我失神地想著,一會兒是韓以東,一會兒是惠美,一會兒是金浩。
不行,夏青柚,你在胡思亂想什麽?你不是一直想要擺脫韓以東嗎?不管他怎麽樣,都和你沒有關係。
我甩甩頭,這樣告誡自己。
關掉水龍頭,我穿好睡衣走出浴室,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聲音。
“誰在樓下?”我奇怪地想著,打開門走出去。
可是,一出門我就愣住了,因為樓梯口一個穿灰色衣裳、戴口罩的男人拿著水果刀正走上來。見到我,他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在家。
入室盜竊的小偷?
我們家進小偷了!
我嚇得飛快地往回跑,與此同時,他飛快地跑過來,想要追上我。
我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拚命地找手機。這時傳來一聲巨響,歹徒一腳踹開了門。我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驚恐地望著他。我害怕到了極點。
小偷持刀凶狠地走過來。
我嚇得連連後退。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突然,我想起了那塊神奇的手表。
手表,我的手表呢?
我緊張地張望四周,手表被我放在了書桌上,就在不遠處。可是,我得從小偷麵前飛奔過去拿到手表,然後按下按鈕。
看著小偷一步步逼近,我咬咬牙,心想,隻有拿到手表我才能脫離危險,拿不到手表我就死定了。
我後退著,手指碰到了桌角的花瓶。我突然靈機一動,抓起花瓶,用力地朝小偷摔去。
小偷下意識地抬手擋住臉。
我飛撲過去,撲到書桌上,抓住手表。小偷撲過來,舉起水果刀朝我捅過來,我飛快地按下按鈕。
“哢嚓!”
一瞬間,時空凝固了。水果刀已經碰到了我的衣裳,我不敢亂動,小心地推開他的手,然後站起身來回頭看他,心突突地跳得厲害。
腿一軟,我倒在地上。
我好害怕,差一點兒,差一點兒我就死掉了。
我害怕得哭起來,可是現在我沒有時間哭泣,時空不能停止太久,否則我的身體會受到傷害。
我抹掉眼淚,掙紮著站起來,找來繩子把小偷綁起來,然後再次按下按鈕。
一瞬間,時空解凍。
小偷一臉震驚地瞪著我,然後拚命地掙紮:“怎麽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麽?”
我懶得理他,頭有些發暈,搖搖晃晃地撿起手機撥打110。電話還沒撥出去,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韓以東。
“夏青柚,你還好吧?”他問。
我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頭疼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使用手表凍結時空的緣故。
我虛弱地說:“韓以東,幫我打110。”然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5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正躺在一副擔架上,韓以東和圓腦袋緊張地跟在我身旁。
“夏青柚?你沒事吧?”韓以東緊張地問。
圓腦袋說:“你不用擔心,警察來了,那個小偷交給警察處理了。但是,你們家為什麽一個大人都沒有?你爸媽呢?”
我望著人群,護士正抬著我上救護車。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緊緊地盯著那輛車,直到車門打開,安秘書焦急地從車上走下來,我才黯然收回目光,扭頭不想再看。
護士攔住韓以東和圓腦袋,說:“隻有病人親屬可以上車。”
圓腦袋急忙指著韓以東說:“他是她男朋友。”
於是護士讓韓以東上車,把圓腦袋攔在了外麵:“你應該不是她男朋友吧?”
圓腦袋在車外對韓以東喊道:“大哥,我騎車去醫院等你們。”
說著,護士關上了車門,帶著我們離開。
車上,韓以東皺眉問:“還沒天黑呢,你們家怎麽就進小偷了?不對啊,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你家怎麽一個大人都沒有?你的爸爸媽媽呢?”
我不想回答,因為對我而言,有爸媽和沒有爸媽有什麽區別呢?他們永遠在忙自己的事情,忙自己的生活,忙自己的事業。
“我一個人可以的。”我虛弱地說。
韓以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抿緊了唇,神色嚴肅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車內靜悄悄的。
突然,韓以東認真地問:“你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嗎?”
我擠出一抹笑來,故作輕鬆地說:“一個人也沒關係,你瞧,我一個人也可以製服小偷呢!”
“你是白癡嗎?這次是你運氣好。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你也敢住在那裏,要是下一次你睡著了有人闖進去怎麽辦?”他生氣地吼起來。
我縮了縮脖子,搞不懂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不耐煩地說:“總之,讓你爸媽回來,要不然就讓人陪著你。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太危險了。你又不是孤兒,看上去卻比孤兒還要慘,搞什麽嘛。”
“韓以東,你為什麽這麽生氣啊?”我望著他問。
一旁的護士笑起來,說:“還能為什麽?因為他擔心你啊,你的男朋友挺貼心的呢。”
她一句話讓車內的溫度迅速升高。
我的心怦怦亂跳起來,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感覺自己的臉頰好燙,像是燒著了一樣,心虛地嘀咕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可不是嗎?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即使學校論壇上把我們的情侶關係傳得活靈活現,可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韓以東很不自然地看向別處,顯得有些別扭。可是,是我的錯覺,還是燈光的效果,為什麽他的臉看起來那麽紅?
我和韓以東來到醫院,圓腦袋騎著車抄近路,比我們先到。
一係列的檢查後,醫生開始詢問我:“是不是受到了撞擊?有沒有感到頭暈惡心?”
我搖頭說:“沒有。”
老實說,我現在一點兒都不覺得難受了,可能是因為手表的副作用已經消失了吧。
韓以東緊張地問:“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暈倒了,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給她照個片子看看?”
醫生說:“估計是因為驚嚇過度,沒什麽大問題,不用照片子。”
韓以東說:“可是她已經暈倒兩次了,真的沒問題嗎?”
醫生不悅地說:“臭小子,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嗎?”
韓以東還想說什麽,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爸爸久違的聲音傳來:“青柚,青柚在哪裏?”
旁邊的圓腦袋聽見叫聲,立刻跑了出去,揮舞著手大叫:“夏青柚在這裏。”
爸爸急忙跑進來,身後跟著安秘書。
見到我,爸爸立即一把將我抱住,緊張地問:“你有沒有受傷?嚇死我了。青柚,你還好吧?”
韓以東說:“如果真的這麽擔心你女兒,就在家好好陪陪她。你知道讓一個女生一個人住在家裏有多危險嗎?如果她睡著了,如果小偷比較強壯,如果她受傷了,怎麽辦?”
爸爸扭頭看向韓以東,皺眉問:“你是什麽人?”
韓以東看我一眼,說:“她的同學。”
安秘書慌忙走過去,笑著對韓以東說:“是你吧,報警的人是你吧,太感謝你了。”
韓以東冷冷地看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爸爸抱著我,扭頭問醫生:“醫生,我女兒沒事吧?”
醫生說:“目前來說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她為什麽會突然暈倒,我們還沒檢查出來,不能掉以輕心。你們做家長的,請對自己的孩子多用點兒心,不要出事了才後悔。”
爸爸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說著,他低下頭,愧疚地看著我。
檢查完身體沒什麽問題,我出院了。
爸爸帶著我走出醫院,說:“青柚,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在家。我會跟你媽媽聯係的,讓她盡快回來。今天安秘書在家裏陪你,明天我就請個保姆回來,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待著了。”
不是安秘書就是保姆陪著我,那爸爸要去哪裏?他還是要和以前一樣,隻顧忙自己的事業嗎?
這樣想著,我的心瞬間一片冰冷,我甩開他牽著我的手,問:“為什麽要請保姆?”
爸爸為難地說:“對不起,青柚,爸爸最近有個項目趕著出成果。等忙完了這陣子,我就會多留些時間回家陪你了。真的,用不了多久,再等等爸爸。”
“我不要保姆。”我說著,眼淚掉下來,心裏越來越難受,像有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在心頭,讓我難以呼吸。
“我不要保姆,我不要安秘書,我一個人也可以。就算一個人,我也沒有關係。”我哭著轉身要走,爸爸急忙拉住了我。
“對不起,青柚,你不要哭。好,爸爸今天不回公司了,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對不起,青柚。”見我這樣,爸爸急忙道歉。
我抽開被他拉著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難過地一個人往前走去。
是的,就算是一個人,就算是難過,就算是受傷,我也不需要別人,我一個人也可以,什麽都無所謂。
燈火通明的醫院門口,我垂著頭,難過地哭著離開。和韓以東他們擦肩而過時,他們表情複雜地望著我,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憐憫。
是啊,你瞧,那個成績優異、不可一世的夏青柚,其實是這樣可悲。
可是,沒有關係,從很早前開始,我已經忘記了什麽是幸福。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個人的堅強,什麽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搞定,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