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快,期中考試到了。

放榜那天,貼著成績的布告欄旁擠滿了人。芽芽和圓腦袋跑得最快,他們倆一個勁兒地往布告欄前鑽。我在人群後踮起腳眺望裏麵,倒不是想看自己的成績怎麽樣,我想知道韓以東考得怎麽樣。

“啊啊啊,閔彥,你看見了嗎?全校三百六十名,我進步了好多呢,萬歲——”人群裏爆發出芽芽的尖叫聲。

拜托,芽芽,三百六十名,你離倒數差不了多少。

圓腦袋沒有理會她,埋頭在裏麵找的,他從倒數第一開始找,良久後爆發出一聲驚喜的叫喊:“十九名,十九名,大哥排在全校第十九名!”

什麽?十九名?這麽快?

我驚喜地叫起來:“太棒了!”

人群一陣**,大家擠在布告欄前查看分數,然後有人叫起來。

“怎麽回事?韓以東居然考進了前一百名?怎麽可能?”

“什麽?韓以東考了多少?”

“568分,第十九名。怎麽回事?他怎麽考了這麽高的分?”

大家都驚呆了。

圓腦袋和芽芽興奮地擠出來,高興地抓著我叫起來。

圓腦袋興奮地叫著:“青柚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就說吧,我大哥學什麽東西都快。”

圓腦袋說韓以東腦子很好使,可是沒想到這家夥的學習能力這麽強,雖然他一直學習一般。

“走,快點兒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圓腦袋說著,興奮地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我和芽芽跟在他身後,芽芽一邊走一邊說:“青柚姐,你現在和韓以東是什麽情況?你們和好了嗎?”

我說:“不知道。”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和韓以東除了補習就再也沒有提過別的事情。他對我,就像對一個普通的朋友。我想我和他似乎真的成為朋友了吧。

我們來到三班門口,圓腦袋和韓以東站在教室門口。和圓腦袋的興奮相比,韓以東顯得很冷靜。我走過去,韓以東抬頭看我,他的眼神裏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即衝我笑了笑,走過來。

“謝謝你。”他說。

他跟我道謝,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說:“沒什麽。”

我們看著彼此,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個人都陷入沉默中。

最後,韓以東說:“我下午有籃球比賽,你會來看嗎?”

我微微點頭:“嗯。”

韓以東又不再說話了。

我們似乎比朋友多一點兒在乎,也多了一點兒尷尬。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看著他,我心裏一陣難過,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

這時,上課鈴響起,我回過神,說:“上課了,我走了。”說完,我轉身離開。

回到教室裏,芽芽不滿地趴在桌子上,說:“青柚姐,你現在和韓以東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什麽時候才能和好啊?”

我沉默不語,我不知道。我和韓以東之間就像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紙隔著,誰也不去捅破它。

我們就這樣隔著這層薄薄的紙,看著彼此。

“不想這些了,上課了。”我疲憊地垂下眼簾,有些無力地說道。

2

直到下午籃球比賽開始之前,芽芽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個小喇叭,拽著我興奮地鑽進人群裏。

我們很快便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著韓以東和他的隊友們陸續進場。

進場後,韓以東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找到我之後,他的眼神立刻變得柔和起來,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韓以東,加油!”

“韓以東,加油!”

全場的人都沸騰了,一群女生叫喊著。

這時,金浩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現,另外一邊的女生跟著叫起來。

“金浩,加油!金浩,你最棒!”

看來,這次的籃球賽,又是韓以東和金浩的對決。

觀眾席上,惠美站在中間,她身旁跟著一群女生。惠美的目光始終落在韓以東身上,可是韓以東一直在看著我。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惠美回頭順著韓以東的目光看向我,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極了。

隨著哨聲響起,比賽開始了,籃球場上的人跑起來。

芽芽舉著小喇叭興奮地叫著:“韓以東,加油!閔彥,加油!”

圓腦袋和韓以東配合得很好,沒想到他打籃球還挺厲害的,第一個兩分球是圓腦袋投進的。

我忍不住讚歎道:“閔彥不錯嘛,挺厲害的。平時都沒看出來他還有這本事呢。”

芽芽驕傲地說:“那是當然,閔彥最厲害了。”

見我瞪著她,她隻好無奈地皺眉,湊過來,小心地抓著我的胳膊小聲說:“好吧,那個,其實,對不起,青柚姐,我和閔彥……其實我們早就開始做朋友啦。你不要說出去哦。”

什麽?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們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天啊,你們倆做朋友這麽重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訴我,還說什麽好朋友!”我不滿地叫起來。

芽芽臉蛋通紅,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其實也沒多久啦!就是,就是你給韓以東補課的時候,我們倆就經常一起玩,然後就,就在一起了。我,我不好意思告訴你們!”

我笑起來,摟住芽芽說:“哈哈哈,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真有你的啊,不錯,閔彥那小子挺靠譜的。”

正說著,籃球場上,得了分的圓腦袋得意地滿場跑,惹得芽芽低聲埋怨道:“什麽嘛!幹嗎那麽忘乎所以啊?”

“哈哈哈,他那是激動的!”看著芽芽氣鼓鼓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很好笑。

籃球場上,競爭越來越激烈。韓以東和金浩互不相讓。惠美緊張地盯著球場,不知道她是在擔心韓以東,還是在擔心金浩,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在意韓以東多一些。

因為,隻要韓以東跑到她那邊的半場,惠美就會立即揮手,衝他高興地叫道:“以東。”

韓以東每次都隻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後扭頭繼續跑起來。金浩抬頭看她,眼神變得很悲傷。他跑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韓以東。

第二節比賽開始了。韓以東所在的隊伍和金浩所在的隊伍勢均力敵,分數不相上下。啦啦隊員們賣力地跳著叫著,給彼此的隊伍打氣。

我和芽芽看著籃球場上的人。

留意到韓以東、惠美和金浩他們三人之間的暗湧,芽芽忍不住問道:“青柚姐,韓以東和惠美應該沒有做朋友吧!你看韓以東對惠美還是那樣冷冷的啊!對了,你和韓以東就這樣了嗎?你們現在究竟是什麽關係?”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和韓以東,是不是就這樣了呢?

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沒有對那天為什麽先救惠美的事做出解釋,也沒有說為什麽一直沒有回複我的那條短信。我們每天放了學,在一起的時間都是在補習功課,討論的也都是有關學習的話題。

他好像刻意不去提那些敏感的話題,而我,作為一個女生,更加不好意思跟他主動提起。

於是,我們的關係,就這樣不鹹不淡地維持著。

3

籃球場上熱火朝天,突然,金浩抱著籃球用力地衝向韓以東,韓以東被撞得摔倒在地。

裁判立刻吹響了比賽暫停的哨聲,場外教練迅速跑過去看韓以東有沒有受傷。

圓腦袋他們立即停下來,叫道:“金浩,你做什麽?”

大家扶著韓以東站起來。

金浩抱著籃球冷漠地看著韓以東,說:“對不起,我沒有看見。”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圓腦袋憤怒地叫起來,上前就要動手。

韓以東拉住他,沉聲說:“沒什麽,比賽繼續。”

隨著一聲哨響,比賽再次拉開帷幕。

金浩冷冷地看著韓以東,左衝右突,似乎是打算跟他杠到底。

我緊張地看著韓以東,真怕金浩又故意撞他一下。

遠遠地,韓以東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擔心,朝我看過來,給了我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繼續跑動。

一個小時後,比賽終於結束了。

裁判站在分數牌前,高高地舉起小旗子叫道:“75比76,紅隊獲勝。”

紅隊?那是韓以東的隊伍,韓以東贏了!

裁判話音剛落,全場的人歡呼起來。籃球場上的人擦著汗,笑著陸續離場。金浩和隊友們聚在一起,憤怒地瞪著離場的韓以東。

韓以東拿到贏得的獎杯走出場來,惠美立刻跑過去,高興地叫著:“以東,恭喜你。”

韓以東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她,又回頭看了看臉色難看的金浩,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是做了一個什麽決定,他從惠美身邊走過,筆直地朝我這邊走過來。

呃?他過來做什麽?

我奇怪地望著他。

他微笑著將手裏的獎杯遞給我,說:“送給你。”

“啊啊啊,韓以東在做什麽?他和夏青柚和好了嗎?”

“韓以東不是應該和惠美在一起的嗎?”

“哎呀,我聽說韓以東根本就沒有和惠美做朋友!那些都是惠美自己放出來的假消息!”

“好浪漫哦!太羨慕了!”

大家興奮地叫喊著、議論著。

我呆呆地望著韓以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看著我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再次笑起來,一把拉著我的手,牽著我跑出了籃球場。

芽芽和圓腦袋在後麵叫著、追著,揮舞著小喇叭。

我被韓以東拽著跑出了籃球場,猛然回過神,一邊掙紮著要甩開他,一邊不解地問道:“韓以東,你在做什麽?”

韓以東一直把我帶到後操場才停下來。

他低下頭來,認真地看著我,說:“夏青柚,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句話,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所有的委屈傾瀉而下。我喜歡他,喜歡得不能自已。和他分開的這段時間裏,我感覺每天都在經受煎熬。

可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我就無法釋懷。為什麽明明我和惠美都處在危險中,他第一時間想要保護的人是惠美,而不是我?

對他而言,我到底算什麽?

這個問題,我曾經發短信問過他,可是,他一直逃避著,並沒有回答我。

可是,剛才,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辛苦贏來的獎杯送給我,並且,跟我道歉。

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行,我不能這麽不明不白,我一定要當麵問清楚。

“韓以東,你這是幹什麽?你是因為什麽而跟我道歉?”我看著他的眼睛,脫口而出。

韓以東真誠地說道:“對不起,青柚。那天,你發短信問我,對我而言你到底算什麽?我想了很久也沒有回複你。對我而言,你是非常重要的人。我喜歡你,夏青柚,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敢喜歡你,更不敢告訴你。我不但連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當時還罵了你。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你跟我說分手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都亂了,看什麽都是灰色的。我感到很害怕,因為我好像失去你了。我以為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可是,你昏倒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麽,是你不見了,離開了。我喜歡你,更害怕失去你,青柚。”

“既然喜歡我,那為什麽鐵架倒下來的時候,你跑向的人是惠美?”我哭著問,心裏很委屈。

我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可是,他心裏裝著的,還有別人。

“那天,鐵架倒下來的時候,從我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見倒下去的惠美,而你被惠美擋住了。直到跑過去,我才發現,你也處於危險之中。對不起,青柚,沒有第一時間保護你。”韓以東看著我,眼裏流露出的是濃濃的歉意,“而且,你知道的,我和惠美還有金浩從小一起長大,不管他們怎麽樣,我都無法看著他們受到傷害。惠美對我而言,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保護她,保護她已經成了一種自然自然的舉動。可是,那不是愛。”

“你把她當成親妹妹,所以,在你心裏,她比我重要,是不是?”我難過地問道。

聽到我這麽說,他沉默了。

他無法對我撒謊,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內心。

得到這個答案,我更加悲傷了,我真希望他撒謊,告訴我,那隻是一個誤會,隻是失誤,在他心裏,我比誰都重要。

“如果,時間能夠逆流,回到那天,鐵架倒下來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撲向惠美?”我揪心地問,唯恐聽到自己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他沉默地望著我,我的眼淚掉下來。

我哭著說:“韓以東,你為什麽把我拉出來?在你心裏,親情和朋友重於一切,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我想要成為你的獨一無二,如果不行,那就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青柚……”他難過地望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

我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悲傷地望著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承認我很自私,自私地想要成為他的獨一無二。

4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你有沒有想要永遠待在他身邊?你有沒有希望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你身上?

我不理解金浩對惠美的喜歡到了什麽程度,可是,我喜歡韓以東,我想要成為他的獨一無二。可是他的世界裏,不隻有我,還有那個被他當成親妹妹的惠美。

“韓以東,我們就這樣吧,不要再來找我。”我難過地說完,轉身離開。

我曾經跟他說過,我們分手吧,可這一次我想我們是真的分手了。

“夏青柚。”他抓住了我。

我停下來,掙紮著要甩開他。

“放開我,韓以東。”我用力地想要甩開他,他卻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如果時間逆流,回到當初,我不知道會怎麽樣。可是夏青柚,我喜歡你,我想要你成為我的獨一無二。你和惠美是不同的。我不知道回到當初我會怎麽做,可是我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他緊抓著我,我掙紮著,終於慢慢停下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喜歡他,可是我開始感到害怕,我害怕他不喜歡我,我害怕他心裏住著別人。

我承認,我很自私,我自私地想要成為他的獨一無二,我自私地想要他的世界裏隻有我一個人。

“青柚,我們都不要鬧了,好不好?”他捧住我的臉,難過地望著我。

我哭著不說話。

他輕輕抹掉我臉上的淚珠。

“夏青柚,我喜歡你,一直很喜歡。”他說。

我看見了他身後站著的惠美,她漂亮的臉因為憤怒都扭曲了,她恨恨地瞪著我們,然後憤然轉身離開。

韓以東說,他把惠美當成親妹妹,可惠美是那樣喜歡他,不顧一切。

放學後,韓以東騎車帶著我來到海邊。芽芽和閔彥跟著跑過來,兩個人在沙灘上鬧起來,芽芽要閔彥給自己找海螺,因為韓以東曾經給我找過海螺。

“不行,我一定要海螺。”芽芽生氣地嘟嘴說。

可憐的圓腦袋頂著冷風被凍得瑟瑟發抖,找了一袋子貝殼就是沒有找到海螺。

他生氣地說:“海螺有什麽好的,一點兒創意都沒有。貝殼不行嗎?為什麽貝殼就不行?”

“貝殼一點兒都不浪漫,我要海螺。”芽芽固執地跺腳,生氣地說,“你一點兒都不在乎我,一點兒都不浪漫,我要跟你分手。”

圓腦袋甩手把貝殼丟在地上,說:“分手就分手,我去找個喜歡貝殼的人,你就去找你的海螺吧。”說著,他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喂?你給我回來!”他身後,芽芽叫起來,追上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圓腦袋氣極了,捂著屁股蹦起來:“喂,你敢踹我的屁股?”

芽芽凶巴巴地叉腰,瞪著他:“我就踹了,怎麽樣?”

“你,瘋婆子,我跟你拚了。”圓腦袋氣呼呼地叫著撲過去,兩個人打成一團。

我和韓以東遠遠地看著,暗暗抹汗。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好冷啊。”我縮著脖子說,不明白他為什麽把我帶到這裏來。

韓以東扭頭看我,笑起來,回頭望著大海說:“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帶我來到這裏,她跟我說,每個孩子都是上帝的寵兒,都是幸運的。她說的話我從來都不相信,因為那個男人。”

我抬頭看他,知道他指的那個男人是誰,青皇集團的董事長,他的父親。

“夏青柚,你的夢想是什麽?”韓以東問我。

“嗯?”我愣住,我的夢想是什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學習成績第一,這些算不算?

對於未來,我隻想要做到最好,做到第一。可是,這些算是夢想嗎?

韓以東說:“我的夢想是舉辦一場屬於自己的畫展,我想要把自己看見的、想到的東西全部畫下來,記錄下時光裏的美好。”

我想起,他畫畫很有天分,我記得他家裏的那幅畫,畫得很漂亮。

“喂,韓以東,以後給我畫一幅畫好不好?”我笑起來,抬頭看他。

他低頭看我,眼神有些複雜,然後笑起來,說:“好啊。”

圓腦袋和芽芽打累了,倒在沙灘上呼哧呼哧喘氣,瞪著對方誰都不服氣。

離開沙灘的時候,韓以東問我,如果為了夢想需要放棄一些東西,你願意放棄嗎?

我想了想,說:“生活和夢想應該有一個平衡點,權衡兩邊。可是,如果你想要追逐自己的夢想,那就去追逐吧。”

那個時候,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夢想,我希望他能夠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可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5

我們從海邊回來,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和韓以東他們約了去遊樂園玩耍。

第二天,早早地,芽芽和我跑到遊樂園門口等韓以東和圓腦袋。不一會兒圓腦袋就來了。芽芽見到他立刻高興地跑過去,又和他玩得不亦樂乎。

這兩個家夥,昨天還打得你死我活,一晚上不見又和好了,跟小孩子一樣。不過,這樣真幸福。

“青柚姐,待會兒我們去坐摩天輪吧!聽說當摩天輪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呢。”芽芽高興地說著,指著不遠處的摩天輪,充滿期待地說。

圓腦袋把手搭在額頭前張望,說:“什麽?一輩子?要是我一輩子跟你在一起那豈不是完了?”

“喂,閔彥,你什麽意思?跟我一輩子在一起不好嗎?”芽芽不滿地問。

圓腦袋叫起來:“那是當然的啊,我還有那麽多青春時光,要是全部給了你,我怎麽辦?”

芽芽叫起來:“你敢再說一遍嗎?”

“喂,你這麽大聲幹什麽?好多人在看呢。”圓腦袋叫起來。

我頭疼地看著這一對。這兩個人上輩子是冤家嗎?怎麽一見麵就吵架?吵完了沒一會兒又和好了,簡直跟小朋友一樣。

遊樂園門口熱鬧極了,因為芽芽和圓腦袋又吵起來了。

我抬手看手表,韓以東還沒有來。真是的,那家夥怎麽這麽慢?

我正抱怨著,遠遠地,惠美和一群女生走過來。見到我們,她們停下來。

她掃了一眼周圍,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以東呢?不會是你又被他甩掉了吧?”

話音落下,她身後的那些小跟班哈哈大笑起來,挑釁地看著我。

芽芽和圓腦袋立刻跑過來,瞪著不友善的惠美,說:“你們來做什麽?不用你們擔心,青柚姐和大哥好得很。”

“沒錯,那天在籃球場上你沒有看見嗎?韓以東和青柚姐已經和好了。”芽芽得意地說道。

惠美冷冷地看了芽芽一眼,再扭頭看著我,說:“夏青柚,你不用得意,我警告過你離韓以東遠一點兒,不然你會後悔的。”

圓腦袋忍不住說:“惠美,你放手吧,大哥根本就不喜歡你,他隻是把你當妹妹看待而已。”

惠美的臉色很難看,她固執地說:“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跟你們沒有關係。夏青柚,你小心點兒。”

說完,她帶著人離開了。

望著離開的惠美,芽芽生氣地說:“真討厭,韓以東又不喜歡她,她還死纏著韓以東不放。”

我說:“算了,不管她。你們誰給韓以東打個電話,那小子怎麽還沒來?”

圓腦袋說:“我給他打電話。”說著,他立刻撥通了韓以東的的手機號碼。

過了一會兒,他皺眉看著我,說,“青柚姐,他的手機關機了呢。”

什麽?關機了?他不是說今天要來遊樂園玩嗎?他不會又玩失蹤吧?

我緊張地想著,抬腳就要走:“不行,我們去找他。”

韓以東,你要是敢玩失蹤你就死定了。

我氣呼呼地想著,可是心裏惴惴不安,我害怕他會消失,會離開我。

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一個樂隊從遊樂園裏走出來,一個兔八哥搖搖晃晃地跳著舞走過來。

我們停下來,回頭看身後。

兔八哥身後一是一群小兔子,他們踩著音樂的節拍走過來。兔八哥走在最前麵,小兔子們戴著黑色的小領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後麵。

四周所有的遊客都驚呆了,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啊,快看,兔子在跳舞呢。”一個女生興奮地叫起來。

“媽媽,小兔子和兔八哥。”人群裏,一個小女孩指著兔子們高興地說。

我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一隻兔八哥領著一群小兔子?實在是太好玩了。

“哇,青柚姐,快看,他們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好多可愛的小兔子。”芽芽驚喜地叫起來。

這時,兔八哥走到我麵前,優雅地單膝跪下,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變出一枝玫瑰來。

“哇,好厲害。”四周的人驚奇地叫起來。

“給我的?”我奇怪地問。

兔八哥點頭。

我接過玫瑰,他起身,手指繞著玫瑰轉啊轉,突然,“砰”的一聲,火紅的玫瑰變成了藍色的。

“啊。”我驚喜地叫起來,這實在是太神奇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走到我麵前,動了動手指,一根項鏈緩緩出現在我眼前,一條黑色的項鏈,上麵是“韓以東”三個字的拚音縮寫。

韓以東?

我呆住了,瞪大了眼睛,像傻瓜一樣盯著那條項鏈,反應不過來。

他給我戴上項鏈,緩緩地取下兔子頭套,燦爛的笑臉出現在我麵前。他笑著說:“怎麽樣?喜歡嗎?”

我瞪著他身後那些活蹦亂跳的兔子,興奮地說:“太喜歡了!韓以東,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些兔子怎麽會跟著你跑?”

韓以東眨眼笑著說:“秘密。”

四周的遊客紛紛跑過去抱著兔子玩起來,高興地叫著:“好可愛的兔子。”

“讓我摸一摸,我也要小兔子。”芽芽盯著那些兔子,驚訝得合不攏嘴。

“大哥,你是怎麽做到的?好厲害。”圓腦袋跟著驚叫道。

芽芽一臉激動地抱起一隻小兔子,臉蛋拚命地往兔子身上蹭,對圓腦袋說:“閔彥,我也要這樣子,我也要小兔子。”

圓腦袋頓時拉下臉,委屈地轉身對我叫起來:“青柚姐,你管管她,要是哪天大哥送你飛機,那我該怎麽辦?”

“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韓以東可以做到,你卻做不到?不行,我也要小兔子,我也要玫瑰花,我也要項鏈。”芽芽和圓腦袋再次杠上了。

韓以東脫掉兔子裝,笑看著發愣的我,說:“走,進去玩吧。”說著,他用溫暖的大手牽著我走進遊樂園。

身後,芽芽和圓腦袋還在吵架。

我們都沒有發現,身後,惠美帶著一群女生,用惡毒的目光看著我們。

6

遊樂園裏,韓以東牽著我在人群中穿梭。

我低頭看脖子上的項鏈,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我們來到射擊區,一群人在櫃台前射擊。我跑過去,招手對韓以東叫:“韓以東,來玩這個,我要那隻憤怒的小鳥。”

韓以東走過來,說:“好。”然後開始投幣射擊。

按照電視劇裏的情節,一般這種時候男孩子應該飛快地擊中獎品,然後女孩子興高采烈地帶著獎品離開。可是,這家夥都射擊了十次了,卻一次都沒有擊中獎品。

“往左邊一點兒,左邊一點兒。”我緊張地趴在他旁邊說。

“啪!”

隨著槍響,子彈飛出去了,又沒有打中。

“你別吵,讓我安靜一下。”他很緊張,開始不耐煩了。

我受不了了,這家夥都射擊了十次了卻一次都沒有打中,我一把搶過槍說:“走開,看我的。”

我舉起槍,對準目標打過去。

“啪!”

隨著槍響,子彈打中兔子的腦袋,兔子仰麵倒下去。

“啊?打中了?萬歲,我打中了。哈哈哈,韓以東,你看見了沒有?我打中了。”我激動地指著被打中的兔子叫起來。

他不服氣地說:“運氣好而已,讓我來。”

我舉著槍躲開,說:“運氣好?才不是呢,我這個叫實力,不信我再打一次。”說完我又趴下來,再次射擊。

事實證明,剛剛的確是我運氣好,打了三十多次,最後我放棄了,抱著贏來的小兔子拽著韓以東離開:“走,我們玩別的項目去。”

吃冰激淩、逛鬼屋、坐過山車、吃爆米花,我們不知道逛了多久,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惠美?”看著來電顯示,我奇怪地想,惠美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韓以東湊過來看見是惠美的電話號碼,他皺眉說:“她又想做什麽?”

“不知道。”說著,我接通電話,問:“惠美,你又想做什麽?”

“夏青柚,來摩天輪這裏,我要跟你談判。”電話那邊,惠美說。

“談判?我們有什麽好談判的,我不想跟你談判。”說著,我就要掛斷電話。

惠美說:“如果你不來,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永遠不會後悔,我一點兒都不想見到那個家夥。

就在我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裏傳來芽芽驚恐的哭叫聲:“青柚姐,救命,惠美瘋了,她瘋了,嗚嗚嗚。”

芽芽?芽芽怎麽和惠美在一起?怎麽回事?

“芽芽?你把芽芽怎麽了?你在哪裏?”我緊張地大聲問道。

惠美說:“來摩天輪下麵,一場好戲等著你。”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韓以東問。

“摩天輪,快去摩天輪那裏!”我焦急地往摩天輪跑去。

我和韓以東跑到摩天輪下麵,摩天輪轉得很慢。我焦急地張望四周,不知道芽芽在哪裏。

我隻好急忙給惠美打電話:“我來了,你在哪裏?”

惠美說:“抬頭看,我們已經快要到最高點了哦。”

我抬頭看去,隻見惠美打開了摩天輪座艙的門,芽芽站在門口,嚇得失聲尖叫。

摩天輪下的人紛紛叫道:“啊,她們在做什麽?”

“門被打開了,那個女孩快掉下來了!”大家指著上麵驚恐地大叫起來。

“惠美!”我快要氣瘋了,又很害怕,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快要無法呼吸了。

“惠美,你在做什麽?放開芽芽!”我嚇得失聲尖叫。

“夏青柚,把韓以東還給我。”惠美冷酷地說。

韓以東氣得快瘋掉了,搶過手機怒聲說:“惠美,你在做什麽?退回去,放開芽芽!”

惠美說:“以東,你終於願意和我說話了。以東,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不要跟別人在一起,留在我身邊。”她說著,哭起來。

“惠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韓以東失控地叫起來。

“我不管,我管不了別人。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喜歡上別人?我在你身邊那麽久,為什麽你從來不肯看我?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可是為什麽你心裏隻有夏青柚?以東,我們回到最初好不好?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保證離開金浩,我保證金浩不再鬧了,好不好?”她嗚嗚地哭起來,傷心地乞求著。

韓以東說:“惠美,退回去,抓好裏麵的東西,放開芽芽。乖,聽話,不要鬧。”

“那你和夏青柚分手好不好?”惠美問。

韓以東氣惱地說:“惠美,你不要鬧了。”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惠美崩潰了,尖叫起來:“為什麽?我為了你做了那麽多,一直以來我都陪伴在你身邊,為什麽你要和別人在一起?韓以東,你總是讓我不要再鬧了,不要再鬧了,你總是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哄。我長大了,我不是你妹妹,我是惠美,為什麽你就不能把我當一個女生看待?我那麽喜歡你,為什麽你要背叛我?為什麽你要喜歡別人?”

她的情緒非常激動,我被嚇到了,在旁邊叫起來:“惠美,你冷靜,抓好芽芽,冷靜。”

惠美已經氣昏了頭,她凶狠地叫起來:“夏青柚、韓以東,我要你們後悔一輩子!”

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惠美瘋了。

“嗚嗚嗚,青柚姐,救命——”摩天輪上,芽芽失聲痛哭。

“快點兒報警啊,快點兒救救那個女孩啊。”

“已經報警了。”

誰來救救她?

救救芽芽!

我急得團團轉,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裏閃過,我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表。

如果讓時空停止,那麽我就可以救芽芽了。

可是,她在那麽高的地方,即使讓時空停止了,我也得從摩天輪下爬上去,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

就算我成功地把她救下來了,那也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我可能會因為過度使用手表而死掉。

可是,現在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救芽芽。

也許我會死掉,也許我會沒事。

賭一把吧,夏青柚。

我抬頭,望著空中的芽芽,耳邊是韓以東焦急的叫聲。

人群裏,圓腦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過來,見到這一幕,他嚇得快要倒下了,在下麵舉著雙手團團轉,想要接住芽芽,叫喊著:“芽芽,不要怕!我在這裏!”

見狀,下麵的人紛紛舉起自己的雙手,試圖隨時接住掉下來的芽芽。

“哢嚓!”

凝望著芽芽,我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寶石按鈕。

賭一把吧,夏青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