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德妃丟回床榻,“吱呀”推門而出。
“銀霜,去宣禦醫。”
侍女銀霜麵色一白,立即衝進內殿。
楊思禮殘忍冷笑,轉身叫來了德妃的張醫女,隨手丟給她一本古籍。
“禦醫若是束手無策,皇上來了,便將古籍上的方法獻給皇上。”
……
與此同時,白芊芊和司空淨塵已經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白芊芊剛坐好,他如玉的手指便夾著一個信封,晃到她的眼前。
她一眼認出了趙峰的字跡。
好端端的為什麽寫信,還是通過精分給自己。
她狐疑地拆開了信封,看完信真想罵精分一句小家子氣。
這封信是趙峰前幾日離京前留給她的,結果精分竟然因為他莫名鬧脾氣,便壓到現在才給她。
趙峰虧得沒有急事要交代。
他見她精致的小臉緊繃著,美眸裏是毫不掩飾的怒氣。
他袖中大掌繃緊了幾分,片刻後涼颼颼開口。
“你這是怪本王推舉他去遼東促進互市貿易了?”
這女人分明是舍不得她的青梅竹馬了?
白芊芊微怔,趙峰的信裏隻字未提,難怪他走得如此匆忙。
趙峰若是能在朝堂獲得一席之位,別人也難輕易地再拿捏他了。
“謝謝。”
她不是不識好歹,這份好意她領情了。
見她不是不舍,他的眉目不由得舒緩了幾分。
他唇縫間傲嬌地擠出一個鼻音:“嗯。”
到底是欠了精分的人情,白芊芊態度也緩和了幾分。
“王爺,一會兒想吃什麽?”
他垂眸,她烏黑雲鬢斜插著一枚桃步搖,垂下的流蘇在她精致的臉頰搖曳,細碎的光影灑在她飛揚的眼梢。
她美眸似有流光,紅唇嬌豔。
他恍惚了一瞬。
她美眸微眨,不解地迎上他幽深的墨眸。
胭脂淡掃過的眼梢微揚嫵媚,竟平添了幾分惑人的風情。
他喉頭滑動,心頭微微發燙。沉啞:“本王不餓。”
原本這四個字沒有半點旖旎,但低啞磁性的嗓音,瞬間燙得狹小的馬車裏的空氣曖昧了起來。
精分的占有欲越來越強,她不敢再用撩、撥來故意激怒他。
她敢肯定,隻要她敢撩、撥,這精分八成會辦了她。
她故作風輕雲淡地點頭:“哦。”
司空淨塵墨眸閃過一絲不滿。
他耳邊忽然回響起廣安良勸慰的話:“……您卻無緣無故冷落她,王妃又是個驕傲的女人……”
袖中他指尖暗暗繃緊,攥緊了膝頭。
“既往不咎,重新開始吧。”
她驚訝至極,美眸瞪大地看向他。
他卻先一步,別扭地別過了臉,墨眸眺望向了窗外,留一隻耳朵等答複。
白芊芊哭笑不得。
果然是精分式道歉,道個歉都要高高在上。
但這副傲嬌又別扭的模樣,莫名地有幾分可愛。
半晌沒等到答複,他終於轉頭,靜靜地盯著她。
這個女人,還想著離開他。
她迎上他黑曜石一般清亮,卻孤寂得如一隻小獸的墨眸。
“嗯。”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僅一個字,似一顆定心丸。
他緋色的薄唇微微勾起,滿是薄繭的手,攥住了她柔弱無骨的小手。
她美眸微閃,轉向了窗外。
她剛才回答得太……快。
他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閃爍,劍眉微蹙。
她雖然就在他身側,小手就在他掌心,但她仍是養不熟留不住的貓兒。
神秘莫測,讓人捉摸不透下一刻會去哪兒。
這時,馬車外傳來了高大總管氣喘籲籲的聲音。
“豫王、豫王妃,德妃情況不好了,隆泰帝召你們來靈犀宮覲見。”
司空淨塵大掌緊了幾分,墨眸微沉。
“一會兒就站在本王身側。”
母妃壓上了性命,定是要出手了。
白芊芊美眸微凝,輕輕地點頭:“嗯。”
馬車轉頭,再次飛快地朝著皇宮的方向“噠噠”地飛馳。
司空淨塵傾身,壓低了音量:“去找月如風。”
許湯湯還想說什麽,但想著師弟的身份已經表露了身份,關鍵時刻的確能替芊姐姐撐腰。
她雖是千般不願,但仍是躍下馬車,消失在人群中。
高大總管即使瞧見了,也在馬車裏假寐地閉上了眼睛。
……
靈犀宮。
高大總管立即領著司空淨塵和白芊芊二人進了正殿。
二人一進外室,便瞧見了一眾禦醫麵紅耳赤,吵作一團。
“換血聞所未聞。”
“德妃娘娘如今的情況,何不試一試?”
“若是有個萬一,你來擔這個責任嗎?”
“既然是上古的法子,又有成功的脈案在,值得一試。”
……
“換血”二字,讓司空淨塵墨眸瞬間凝滿了冰霜。
他攥緊了白芊芊的手,似無言的保證。
白芊芊美眸低垂,眼底盡是譏諷。
難怪之前想方設法讓她進宮侍疾,原來是存了換血的打算。
德妃為了白翩翩,還真是忍辱負重!
二人才進內室,便瞧見隆泰帝緊握著德妃的手,虎目難得的柔和。
不過才分開小半個時辰,他剛毅俊美的臉多了幾分滄桑。
司空淨塵視線落在母妃緊閉的雙眼時,臉上的冰霜瞬間出現了一絲裂縫。
握著她的大掌迅速沒了溫度,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
白芊芊微不可尋地歎了口氣,終究是他的母妃。
她不等隆泰帝發話,主動上前診脈。
脈象竟……與祖父一模一樣!
隆泰帝啞然:“可有法子?”
白芊芊搖頭:“與祖父的脈象一樣。”
隆泰帝虎目裏滄桑再次深了幾分。
這時,跪在一旁的侍女銀霜和張醫女跪著上前。
“皇上,求您試試古法,救救德妃娘娘吧!”
隆泰帝虎目幽深,手慢慢地轉著扳指。
“大兒媳婦,你可聽說過換學術?”
白芊芊如實:“不曾。”
哐!
張醫女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臣有八成的把握,而且保證絕不會傷到換血之人的性命。”
隆泰帝沉吟片刻,看向了司空淨塵:“你可願意?”
司空淨塵墨眸緊緊盯著,**毫無生氣的母妃。
雖然她對他僅有嚴厲,但是他心頭仍是悶痛著。
但他卻未喪失理智:“若是隻用兒臣的血,兒臣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