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腳步一收,眉頭微蹙:“就沒人報官嗎?”
“這樣有損門楣的事,大戶人家遮掩還來不及呢,哪裏還能去報官?”李嬤嬤無聲地歎了口氣。
按理她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作為現代女性,她做不到對女同胞袖手旁觀。
司空淨塵剛進入王府大門,便瞧見去而複返的白芊芊。
想到她剛才放肆的話語,他輪廓緊繃了幾分,傲嬌地走向書房。
餘光瞥見她追來,薄唇情不自禁的揚了唇角,腳下的步子放緩了幾分。
隻是,他已經推門進了書房,在書桌前端坐了半晌。
這個女人還在院子裏磨蹭什麽?
一道猶豫微緩的腳步聲,終於漸漸走近,最後停在門前躊躇著。
司空淨塵心頭微鬆,墨眸低垂,認真地看起了手中的佛經。
這個女人第一次低頭,那麽驕傲的貓兒,掙紮猶豫他也能理解。
就在他等得耐心即將消散的時候,敲門聲終於響起。
“進。”念在她第一次服軟,他就不為難她了。
門外的人,微微鬆了一口氣。
吱呀——
李嬤嬤推門而入,見王爺正專注地看著佛經,不敢貿然打擾。
司空淨塵佛經已經翻了十多頁了。
這個女人竟然還不開口,她什麽時候這麽有規矩了?
算了,誰讓他是男人呢!
“說。”
李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將京城裏進來失蹤少女、貴女和官婦的事,又同王爺稟報了一遍。
“嗯。”司空淨塵一聽見是李嬤嬤的聲音,低垂的墨眸微怔。
他就說,那個女人不可能這麽有規矩!
他抬手揮退了李嬤嬤。
王爺那張臉,分明沒有半分變化,
但是她就覺得寒氣莫名地加重了幾分,凍得她血液都要被凍住了。
李嬤嬤如獲大赦,剛要退出了書房。
“王妃呢?”
李嬤嬤眼底劃過一抹擔憂:“醫聖的情況忽然不太好,王妃便急著回從心苑了。”
“走。”司空淨塵起身,竟是先李嬤嬤一步出了書房,大步去了離心苑。
他真的是大意了,距離上次喂醫聖心頭血,竟是過了一個月了嗎?
他這一身寒毒,說不清是福是禍。
每個月雖然會毒發九死一生,但是這霸道的寒毒,也因此讓他百毒不侵。
從心苑。
白芊芊用龍銀針和鳳鳴針,暫時壓住了祖父體內暴走的毒。
與其說這是毒藥,不如說它更像是現代的癌細胞!
吱呀——
木窗被人推開。
“誰?”白芊芊警惕地抬頭,指尖寒芒閃爍。
許久不見的玨親王,竟翻窗而入,臉上的笑一如既往地春風拂麵。
白芊芊鬆了一口氣,不解地瞪了他一眼:“十四叔,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幹嘛翻窗?”
因為祖父現在的狀況,加上侯府那邊水深複雜的很,此時怕是想要動她的人不少,所以她難免草木皆兵。
玨親王忽然翻窗,真是嚇得她藏在指尖的毒針,都要射出去了。
他一邊隨意地拂了拂褶皺的袍擺,一邊走向白芊芊:“百清丹,據說能解百毒。”
聽說她幫武楊侯老夫人治病,一想到侯府的複雜,便情不自禁的擔心她。
結果這隻小野貓,還真是沒良心!
虧他千辛萬苦,從母後那兒,替他討來了百清丹。
這百清丹據說能解百毒,這丹藥據說極難煉製,皇室一年才能從三洲醫協那兒買來一顆。
白芊芊接過他掌心裏翠綠的玉瓶,美眸溢滿感激的星光:“謝謝。”
但從這晶瑩剔透的玉瓶,便不難看出這藥的價值不菲和稀珍程度。
隻是祖父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容她再客套了。
玨親王鳳眸飛揚,笑道:“你若是實在過意不去,就休了司空淨塵,以身相許本王吧!”
“十四叔,別鬧。”白芊芊心虛垂眸。
她想把精分休掉的心思,有這麽明顯嗎?
玨親王鳳眸劃過一抹無奈,這貓兒是嫌自己年歲大?
他如玉修長的手指,替她拔下了瓶塞。
頓時藥香誇張地彌漫了整間屋子。
單憑藥香,她便已經猜出了好幾味稀珍的草藥,都是難能一見的解毒聖藥,說是能解百毒也不為過。
這藥就算不能解百毒,至少也能為祖父續命了!
她立即切了一點下來,丟回瓶中,漫不經心道:“等我研究出來,十四叔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這百清丹還可以再完善一些,隻要能研製出這百清丹,便可以給祖父續命,等她配製出解藥了。
“好。”玨親王鳳眸盈滿了笑意,看著她將剩下的藥丸塞進了醫聖的嘴裏。
他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邊。
他風輕雲淡的臉色,難得地嚴肅了幾分。
“芊芊,你若是一定要醫治好候老夫人,便讓沈霜雪侍疾,其他誰都不要相信,也不要接觸過深。”
白芊芊美眸微詫,隨即微彎,似有星海流淌:“謝謝。”
璀璨得讓玨親王移不開視線:“那你也不願以身相許。”
哐!
門被司空淨塵一腳踹開。
“十四皇叔不忙著陪皇祖母挑選王妃,怎麽有空來侄兒的豫王府,勾搭自己的侄媳婦?”他森冷的目光,掃過挨得過近的二人。
玨親王肆意一笑,鳳眸明目張膽地看向了白芊芊:“既然是選王妃,當然是選個自己喜歡的嘍!”
“幫不上忙,便不要來添亂!”白芊芊頭也不回,怒氣騰騰。
她一手忙著幫祖父順藥,一手用內力催動著藥效。
司空淨塵墨眸前所未有的平靜,但是一身的寒氣,似將整間屋子的空氣凍住,森冷的空氣鑽入每一個毛孔。
半晌,他譏誚地冷嗤:“你還真是維護十四皇叔。”
白芊芊用江家祖訓,回懟了司空淨塵:“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司空淨塵一噎。
懸崖那一次,明明是他九死一生救了她!
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竟將這份恩情算給了別人!
礙於麵子,他薄唇緊抿,終究是沒有解釋一句,隻是森森地瞪著司空言。
玨親王偏也沒有替他澄清的意思。
“芊芊,別和淨塵一般計較,這孩子打小就記仇!”
白芊芊讚同地點了點頭:“領教過,記仇得不分青紅皂白便能刺人一劍!”
一句話,仿佛戳中了司空淨塵的死穴,五指收緊。
這個女人,比他還記仇。
片刻後,他淡淡地道:“抱歉。”
那次他……的確因為偏見,根本不信她一句,還出手傷了她。
白芊芊微怔抬眸。
這精分矜貴的氣質,俊逸絕塵的容顏,即使是道歉,也如高高在上的神抵,讓人感不到半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