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看向了小江管家和唯一準時到的李嬤嬤:“以往的本王妃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從今往後的若是再讓本王妃發現貓膩,他們的下場便是你們二人的下場。”

“屬下記住了。”小江管家態度異常恭敬,心裏後怕地狂跳著。

眾人以為父親是體麵安享晚年,不過是王爺留給德妃娘娘的體麵。

種種跡象都表明,王爺待王妃今非昔比了,但是他也不敢得罪德妃。

“豫王、王妃那缺的人……是不是繼續從江府裏挑選?”

白芊芊美眸意味深:“江管家,當牆頭草可不好。”

小江管家臉色僵了僵,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司空淨塵。

司空淨塵古井不波的墨眸,在茶杯蒸騰的水霧後,更加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小江管家急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是他左右搖擺,而是父親有太多把柄捏在江嬤嬤的手裏。

“本王妃,不喜歡勉強人,也絕不用不忠之人!”白芊芊態度堅決。

江管家垂眸,除卻擦了擦額頭的汗,依舊不願意表態。

他今日若是敢站隊王妃,德妃定會將自己全家滅口斬草除根。

白芊芊芯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少女,自然猜得出德妃這絕對的信任下,必然捏住這些人不敢背叛的命門。

況且,在這些人眼裏,她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村姑,唯一的依靠醫聖已經昏迷不醒了。

她從來不是強求的人,看向了一旁的李嬤嬤,瞥見了手腕上隱約露出的青紫,淡淡道:“之前種種可以既往不咎,但從今往後,不能再生二心,你呢?”

“謝王妃寬恕。”李嬤嬤臉上沒有半分解脫的神情,渾濁的眼神裏灰暗一片,枯瘦的臉上了無生機。

白芊芊將一瓶金瘡藥,塞進了李嬤嬤手中:“一日兩次。”

李嬤嬤錯愕地接過金瘡藥,灰蒙蒙的瞳孔裏映射著白色的瓷瓶,淡漠的聲音多了一絲顫動:“謝王妃。”

“退下吧。”白芊芊揮退二人,看向許湯湯,低聲拜托道:“幫我留一下,李嬤嬤身上的傷怎麽來的。”

許湯湯茫然地點了點頭,李嬤嬤受傷了嗎?

……

豫王府滿府管事被抓進京兆尹大牢的事,瞬間在京城裏傳開。

其實管事們貪墨,是世家大族主子心照不宣的秘密,且小道消息豫王不管府中庶務,都是德妃娘娘的陪嫁代管?

管家嘛,將王府裏的管事換成自己的人,也無可厚非,但是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真是愚蠢至極,一時不少人等著看來自鄉野豫王妃的笑話。

心高氣傲的華容夫人一聽到消息,便氣急敗壞地來到了豫王府。

就知道這不懂規矩的東西,早晚要捅婁子鬧大笑話,給自己和雲家丟人!

她剛想跨過王府門檻,便被守門的侍衛一攔:“華容夫人抱歉,您先稍等片刻,小的這便替你通傳。”

“好大的膽子,我什麽時候來豫王府,竟然還需要通傳了?”華容夫人柳眉倒豎。

“豫王妃新定的規矩。”侍衛解釋間,已經有侍衛進去通傳了。

華容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擺王妃架子,竟擺到我身上了,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華容夫人何時受過這樣的輕待?

一刻鍾後,終於有侍女來迎。

華容夫人倨傲地冷哼:“我認識路,無須帶路。”

那侍女也不解釋,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華容夫人怒極,心頭似壓著一座隨時會噴薄的火山。

還未走到離心苑大門,便聞到了一陣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隱隱還有白芊芊與什麽人相談甚歡的聲音。

她最後的理智終於崩斷,大步飛快地進了離心苑。

她倒要看看,這沒規矩的東西究竟和什麽高貴的人一起用膳,竟將自己親生母親晾在王府大門!

白芊芊擦了擦滿頭香汗,美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榮華夫人:“有事?”

王府裏沒了管事,正好師父葉老和師侄劉掌櫃之前說過,要幫她找可信好用的人,所以她特意將倆人請來邊吃邊聊。

華容夫人輕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葉老和劉掌櫃,能和這沒教養的東西處得來的,果然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於是,她語氣越發不屑:“堂堂豫王妃,竟和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人廝混,難怪你一再會成為京城的笑話!”

“華容夫人,你口口聲聲規矩,自己的規矩呢?這位是我的師父和師侄,你若是再不懂得尊重,王妃不介意,現在便將你轟出去!”

因著她不想頂著豫王妃的身份進入書協,所以護犢子的葉老,替她將拜師的事封鎖得密不透風,所以除卻當天在場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華容夫人氣炸了。暴跳如雷:“白芊芊,你現在是豫王妃,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再拜為師父的!”

再者說,這其貌不揚的老頭子能教什麽,這村姑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又能學什麽正經的東西?

頓時鴉雀無聲,隻剩下石桌上,火鍋“咕嘟咕嘟”煮沸的聲音。

一眾下人驚悚地看著華容夫人。

她……她竟敢說三洲書協的葉老,和書協大夏分協的葉會長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別說滿京城世家,就是三洲各國皇室削尖了腦袋想要巴結,也未必能找到他們人啊!

華容夫人隻當這些下人,被白芊芊唬住了。

“江管家送客!”白芊芊懶得再同華容夫人廢話。

若她不是原主生母,白芊芊直接一掌,將她劈飛出豫王府。

“滾開!”華容夫人撥開江管家,趾高氣昂地走向白芊芊,居高臨下地斥責道:“我們雲家可是清流世家,可做不出不敬婆母這樣混賬的事!你現在立即去府衙,將府裏那些管事全部撈回來,澄清不過是誤會,再進宮親自同德妃娘娘道歉。”

啪!

葉老起身揚手便是一耳光。

“老白不在,老夫便倚老賣老替他教訓教訓這個眼瞎的兒媳婦!”

原本他還想著,徒弟的家務事,他這個老家夥不好多管閑事,但是自己都舍不得說的徒弟,竟一再被華容不分青紅皂白地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