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幹淨!”顧清川勸道,“你還是同我們一起,住在樓下。”

“多謝顧大人好意。”沈知意卻不理會他,轉身直接上樓,“心領了。”

眼瞧著她住進徐言敬一旁邊的另一間上房,他蹙眉,讓店小二給自己安排她樓下那間。

夜裏,顧清鳶累了一天,洗漱之後就早早睡了。

可她並未睡踏實,竟是做起了噩夢。

夢裏,死去的蕭梓鈞穿著一身怪模怪樣的衣服,衣領扯開,肌膚白的地方,都有不明痕跡。

他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頸:“顧清鳶,我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我要殺了你,要你在黃泉路上陪我一起受折磨!”

顧清鳶被他掐得說不出話來,拚命地掙紮也沒用。

她無意間觸碰到腰間的匕首,抬手給對方一刀,蕭梓鈞終於停手,落荒而逃。

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之前突然爆炸的那些人,她被驚醒。

額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用衣袖擦了擦,環視四周。

屋內竟然有個黑影,她還未出手,對方先單膝跪下:“王妃,是王爺派屬下來保護你,方才外麵有個黑影想要接近這裏,屬下突然出現,將他嚇了一跳,他便跑了。”

顧清鳶點亮火折子,瞧見屋內是個女子,而且她之前在衛王府見過,應當真是蕭雲舟派來的。

“那人是誰,你可看清楚了?”她問。

“並未。”女子道,“不過金一姑娘追去查看,想必會知道些什麽。”

顧清鳶便不再問,等著金一回來。

一刻鍾後,金一回來了,卻沒追上那個人。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手段,我眼瞧著要追上他了,他竟然憑空消失,不過奴婢看著身型,對方應該是個男的。”

“罷了,很晚了,都去休息,之後我們都留意著就是。”

待她們離開,顧清鳶躺在**,卻沒了睡意。

這個想要刺殺她的人,到底是東籬派來的,還是西夏的人?

若是西夏人,聯想到今日徐言敬一的調戲,是不是有人知道她身份了?

她越想越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次日清晨,東黎國所有人都將東西收拾好,琢磨著今天晌午怎麽都入上京城了,所以很多人都鬆了口氣。

沒想到的是,徐言敬一竟然和他的入幕之賓卻賴著不肯起。

他的侍衛統領張和從樓上下來,瞧著顧清川道:“顧大人,我家殿下有請。”

顧清川深吸一口氣,帶著顧清鳶上樓,也不知道徐言敬一又作什麽妖?

走到上房門口,三人皆聽到裏麵傳來兩個悶哼之聲。

其中一個略顯嬌弱的聲音響起時,顧清鳶身子一震,驀然抬眼看向屋內。

注意到她的異常,顧清川關切地道:“你去樓下等著。”

顧清鳶搖頭,她的詫異不是因為裏麵的人在做什麽,而是裏麵那個小倌兒,到底是誰?

為何他發出的聲音,和曾經的蕭梓鈞完全一樣?

難道她當初殺掉的,竟不是真正的蕭梓鈞?

這幾個問題在她的腦海中縈繞不斷,片刻後門被從內打開。

徐言敬一披著件外衣,卻沒有係好,而是敞開著,露出自己結實的腹肌,和脖頸上一行行落下的汗水。

那小倌兒躲在被子裏,側身對著裏麵,好像有些羞於見人。

“太子是否可以啟程?”顧清川根本不關心他的私事,隻想立刻啟程。

“孤今日心情不好,你若是想要孤啟程,便來伺候孤穿衣。”徐言敬一靠著床榻,邪魅的目光又看向顧清鳶,“讓他伺候孤的小倌兒穿衣!”

顧清川目光清冷地盯著他片刻,冷笑道:“你們西夏是來求和,你若是再這麽傲慢,便待著吧。”

說完,他轉身便示意顧清鳶跟著自己下樓。

被子裏躲著的小倌兒急了,隔著被子戳了戳徐言敬一的腿。

徐言敬一曖昧一笑,手伸進被子裏揉了揉,才朗聲道:“罷了,既然我家鈞兒喜歡,我便跟你們走。”

顧清鳶驀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屋內。

鈞兒,哪個鈞?

可她看去的瞬間,屋門便關上了。

“怎麽了?”顧清川疑惑地問。

“沒事。”顧清鳶搖頭,跟著他緩緩下樓。

她借口要去方便,將珠蓮和金一都叫到後院,低聲囑咐她們加緊去查徐言敬一身邊那個小倌兒的身份。

另外去查查看,皇帝是否將之前那個屍體葬入皇陵。

如果蕭梓鈞真的沒死,而皇帝也知道這件事,那麽徐言敬一此次前來,隻怕所圖不小!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可以啟程。

這次徐言敬一倒是收斂了許多,不曾在路上找事。

晌午剛過,他們的人馬就已經入了上京城。

將西夏人馬安頓在鴻臚寺,顧清川便入宮複命。

顧清鳶也回了王府,她出去兩天,也不知道蕭雲舟有沒有生氣?

她回去之後才發現,蕭雲舟不在府上,梧桐院一個人都沒有。

“院兒裏的人呢?”她問趙樂。

趙樂是聽到王妃回來,急匆匆趕來的,抹了把汗尷尬笑道:“王妃,殿下說了,你回來先休息,他晚些就回來。”

顧清鳶這才放心去沐浴更衣,從浴室出來,便直接躺在**休息。

她一直認床,所以這兩天在客棧睡得並不好。

躺下來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色已暗。

她剛睜開眼睛,燭火便亮了一盞,蕭雲舟那張清俊的臉龐逐漸顯現。

她突然笑彎了眉眼,赤著腳下床,直接撲入他懷中。

蕭雲舟忙扶著她雙腿盤在自己身上,無奈地笑道:“地上涼,怎麽就不穿鞋?”

“這不是太想見你,抱抱你,親親你?”顧清鳶說著,在他唇上親了親,“真的很想你。”

蕭雲舟刻意板著臉道:“打住!就算好聽話一籮筐,也沒辦法彌補你亂跑的錯!”

“我沒亂跑!”顧清鳶睜著無辜的眼睛,指天發誓,“我隻是跟我大哥出城了一趟,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所以呢?”蕭雲舟問,“我該誇王妃智勇雙全?”

“那倒不必。”感覺到他的確生氣了,顧清鳶立刻陪著笑臉又親了親他,用力地發出磕碰牙齒的聲音。

蕭雲舟哭笑不得,她越發懂得拿捏他的法子。

她都這樣投懷送抱了,他還怎麽生得起氣?

“對了。”他突然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做工精致的盒子,“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