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祭祀前

水神節作為天禧大陸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受到很多貴族的重視,特別是水患較多的東越地區,每個擁有田莊的貴族都會在這一天進行最重要的祭奠。祭水神的整個活動可以持續四天,窮人和平民不敢在水神節獻祭普通的食物,便提前做了獻祭,到了正日子舉行祭奠的幾乎都是現任的貴族和貴族世家。

去年秋天的旱災讓不少有爵位的人都拿出了以往的積累用於納貢,今年要是再有什麽閃失,大約有幾家會因此受罰,家底不厚的某些爵爺,若有了競爭者大約就要丟了爵位。今年崇爵爺也頗為頭疼,他是從下層小吏做起的,對一切民生之事都還算熟悉,現在基本上認定了今年是災荒之年。去年他納貢的時候已經從劉氏側夫人那邊拿了兩百萬錢的收益,今年恐怕不止要拿那麽一點了。劉氏的錢也不是那麽好拿的,一旦她拿此事和葛氏鬥法,就真是家無寧日了。

另外一位側夫人喬氏帶來的兩百萬錢的嫁妝以田產居多,去年因為旱災幾乎沒有收成,今年這樣的年成應該依然拿不出錢來幫自己。再說讓側夫人賣田地給自己納貢的事情傳揚出去,想成為東越三伯爵的路就該斷絕了,不到萬不得已,崇爵爺還是不想動用喬氏的一分一毫。喬氏本是平民出身,用錢買來的士大夫小姐出身,若不是因為某種利益的關聯,崇爵爺根本不打算娶這種出身的女子,自然也不願意向她開口要幫助。

崇爵爺愁眉不展,葛氏一向明白他的心思,便在一旁開口相勸,說到:“爵爺不必憂心,玉華知道嫁妝微薄不能為爵爺分憂,我一定會寫信讓哥哥從北齊那邊送些錢過來。一斤黃金能抵得將近十三萬錢,大哥這些年應該存了上百斤金銀,應該能幫著您保家中爵位。劉氏家族再富裕,能有這樣的積蓄?”

崇爵爺最煩喬氏和劉氏作比較,他變了臉色,說到:“你哥哥存下來的錢怎麽能和劉家比呢?那錢見不得光,你哥哥就是再疼愛你,也不能夠幫你再置辦一份嫁妝,我要錢補虧空還是要靠劉家。織坊和銅礦的收入才是光明正大的,不會被人非議。”

葛氏聽到崇爵爺這麽說就冷笑了一聲,說到:“光明正大的錢能讓爵爺從一介小吏變成如今東越四大公爵之一?爵爺若不是得到了我哥哥的幫助,哪裏能有今天,現在倒嫌棄我們家的錢不幹淨,都是用女人的身子賺來的?誰想做這低賤的行當,可想要榮華富貴,就不能嫌錢是髒的。劉氏算什麽東西,我不過是看著她能給你遮掩些,我還會讓她得意著?那賤人見了我從來就沒有低眉順眼的時候。”

崇爵爺有些不耐煩地說到:“玉華,有必要每一次說起錢財的事情就提起以前的事情嗎?我還是喜歡當初不知道你是玉李妹子的時候,那時候你是多麽溫柔,讓我心動。”

提到從前的事情,葛氏也不再偏激了,她握住崇爵爺的手說到:“思遠,我也很懷念我們當初認識的時候。我們畢竟是一起成事的夫妻,以後我也不想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爵爺你鬧了。玉華不管你有多少女人,隻願意做夫君你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崇爵爺看了一眼葛氏,心中突然有了莫名的溫暖,能在運送糧食的時候救了玉李,又在沒有爵位的時候偶遇玉華,真是他此生的幸運。罷了,這段日子自己在劉氏的院子待久了,難怪玉華不高興。以後可要多抽空陪一陪這位夫人,不然養出了一個怨婦可不好。不過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疏遠玉華的,從內心裏不願意和她共枕,崇爵爺開始拷問自己的內心,媵人真的臉突然就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也就在那一刹那,崇爵爺的心都蒼老了。

因為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崇爵爺睡在葛氏的屋子裏很不安穩,葛氏本來想諷刺一句:“劉氏的屋子就那麽舒服,你難得到我這裏睡一晚,還要認床。”不過葛氏是個聰明人,她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極為自然地給崇爵爺按摩,又喊媵人冰給崇爵爺熬上一碗寧神茶,仿佛是初嫁給崇爵爺那時候一般溫柔。

這個舉動讓崇爵爺多少有些感動,漸漸進入了夢鄉,可夢中總是出現一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崇爵爺在夢中追了她很久,等到了近處,她突然揭開麵紗,嚇得崇爵爺從夢中驚醒過來。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是真兒的,那丫頭是怪我送她去了華公爵府,又沒有給她收屍?

崇爵爺醒來的正是時候,媵人冰殷勤地服侍他更衣,輕聲說到:“夫人醜時就起身料理祭祀的事情去了,就由奴婢服侍您起床洗漱吧。新月,新陽和二公子有乳娘照看著,保準個個收拾得莊嚴氣派。等會子,就讓那些奴才瞻仰著我們爵爺府的氣度。無論到了什麽時候,爵爺的風度是冰心中最光耀的,妾是打心底裏敬重爵爺您。”

媵人冰向來就喜歡拍馬屁,說這番話的時候又是嬌羞無比,崇爵爺卻不為所動,心裏想著:“可難為冰這個年紀還能說出這般的話,若是十年前,我聽了還算受用。這主仆兩個還真是不矜持的人,出身低微還真有是問題,鍾氏和劉氏就說不出這樣的話。我的兩個女孩幸好不是她們在教養,不然嫁入貴族世家可鎮不住底下人。”

媵人冰可沒想到自己特意拍馬屁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她還是手腳麻利地服侍崇爵爺換好了衣服。祭水神不能穿著過於華貴,不然顯不出對水神的敬意,崇爵爺今天特意穿上了一件八成新的官服,也不佩戴他昂貴的腰飾。崇爵爺穿戴好了就帶著他的兩個長隨,很威嚴地出場。他是此處的天,下麵的人應該恭迎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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