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婉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才怪呢,你這反常的樣子,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呂姨娘咬住嘴唇,看了眼身後:“大娘子,你可別說出去。”
“知道,你說說吧,看上哪家人了?”
“是……是徐龍。”
“那個礦丁?”趙平婉看著她,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那你想問什麽?”
“我帶了一個孩子,他也帶了一個孩子,我覺得我們還是般配的……書中有沒有說,像我們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嗎?還是私奔?”
趙平婉理解了她的意思,壓低了聲音對她說:“為什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呂姨娘怔愣,眼中失落道:“寡婦二嫁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更何況我之前嫁的還是老頭子,世上的人總希望我能去貞女堂過一輩子……”
“不!”趙平婉抓住呂姨娘的手腕,目光灼灼,“戀愛是自由的,婚姻也是自由,更何況你們現在都是喪偶,為何不能在一起?世人的目光根本就不算什麽,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意思。”
呂姨娘紅了眼眶,隨後又恢複了慣常的樣子,嘴強道:“大娘子,別說了再說好不容易燒的熱水都涼了,再刷碗就凍手了。”
她們之間的對話被林玉、林漾聽見,兩人相視一笑。
“沒想到,娘的想法竟然這麽超前。”林漾嘖嘖兩聲,“我自愧不如。”
林玉瞧她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就想笑,“行了,你才當一天的先生就跟個老學究一樣了。”
“阿姐!”林漾搖了搖林玉,“別取笑我!”
“好好好。”
如果就此度過極寒冬日,便也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晚上,裴鄞終於回國。
這段時間倉庫裏麵的物資堆放得很滿,一批一批地送過來,傳送完所有的物資之後兩人閑聊幾句便分別睡去。
第二天,屋外一片兵荒馬亂。
林玉急忙穿上衣服過去,外麵的石橋邊坐著一個人,凍得瑟瑟發抖,但是他卻始終不願意進來。
“怎麽回事?”林玉問。
“這個人有點不對勁,”林時謹說,“已經去叫大夫了。”
林玉看過去,來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厚厚的衣服,蜷縮著身體靠在橋邊。
他**在外的身體全都在發紅,整個人也都昏昏沉沉的,忽然他臉色一青,抱著柱子吐了起來。
單同常一看,立馬說:“大家都小心點,這是傳染病啊!都小心!”
按照神仙帶來的書籍中說,傳染病的傳染途徑有很多,其中一種就是飛沫傳播。
“不要靠近,三米之內全都不能靠近!!”
單同常從藥箱裏拿出一塊口罩捂住口鼻,隨後拿出一個手套套在手上。
他無比慶幸南嶼有神仙庇護,否則他也不敢輕易出去。
“小二,我那邊有一瓶酒精噴壺,等我回來你就衝著我來回噴灑!”
“好的!”
小二是單同常身邊的一個藥童,收到命令之後連忙跑走了。
“等一下!單大夫,您帶點吃的還有衣服過去吧,他看起來不是病死都快要冷死餓死了!”人群之中舉起手中準備好的衣服和食物。
單同常心中一暖,說了聲“好”。
他拿著東西先將幾個吃的遞給他:“舌頭先伸出來給我看看,再吃。”
男人接過食物,急不可耐地伸出舌頭,隨後扒開包裝塞進嘴裏。
這麽多天以來,頭一次感覺自己又是活的。
單同常看了眼舌苔對自己的猜測又篤定了幾分,摸了摸男子的脈搏,皺起了眉頭:“這病症我也沒有見過,平日裏有什麽病症?”
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隨手抓起一把未融化的雪塊丟進嘴裏:“平日裏就是發熱,身體疼痛,嘔吐腹瀉,而且容易困。”
他不敢抓大夫的手,隻敢眼巴巴地看著他:“我、我叫付景。是南邊的蘭康縣來的,我……原本我們那個地方雖然也冷,但是家家戶戶都有屯糧,而且糧商都不漲價,大家都能夠撐過這個冬天。”
“但是,沒想到半個月前,我們那邊的所有人竟然全都開始發燒,症狀全都跟我一樣,幾乎就是三天的時間,所有人全都變成這樣了……”
付景再次回想,仍舊能夠想到那幾日的惶恐不安。
“大夫們想盡辦法,但是人還是一直都在死,現在蘭康縣一共一千五百多人,已經死了兩百多人!”付景哭喪著臉,“我們聽說這邊有神仙,有神女,就過來想知道神仙有沒有辦法能夠救我們!我還有一千多人還在等著救命……”
單同常歎了口氣,從藥箱裏拿出退燒以及一些清熱的藥,讓他先吃下看看情況。
“你先在這裏等等,我進去問問。”
付景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大夫多謝你。”
單同常在門口讓藥童給他消毒隨後將口罩和手套全都丟在一旁再一次消毒,後麵再焚燒扔掉,這些也都是從書中學來。
一群人全都站得遠遠的,問:“怎麽樣了?”
單同常搖搖頭,“這病症我也沒有見過,不過肯定是具有傳染性,你們都別過去。他那個縣已經有七八百人中招了,看來傳染性非常強。”
林時謹立刻想到:“他是來求救的?”
單同常:“沒錯,蘭康縣還在等著去救,問神女有沒有什麽辦法。”
眾人看向林玉,林玉皺起眉頭,自從上次跟恩公治療過何漣,她隱約知道,恩公那邊治療人也並不簡單。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人弄到恩公那邊,但是等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蘭康縣又要死多少人。
單同常也了解林玉,他知道,一時半會兒林玉給不出答案,於是緩緩道:“我知道神女需要跟神仙商量一下,所以我想先去蘭康縣,我要是能夠將他們的病症延緩,也算是大功一件。”
“神女,你覺得如何?”
單同常繼續說,“等您與神仙交流過,再讓人給我們將藥送過去,這樣應該就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