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道為何恩公這邊的粉黛竟然能夠將人的麵容幻化至此。
眉眼還是她的眉眼,但是卻比她以往要更加精致漂亮。
頭發是用幾根黑色的發釵固定在腦後,白色立領長袖,深藍色馬麵裙,裙麵上是祥雲與翠竹的圖案。
脖子上的飾品是一個赤金長命鎖瓔珞圈,給這一身更添華貴。
裴鄞眼中驚豔,對服裝師化妝師道了謝,隨後朝林玉伸出手:“玉兒姑娘,能否邀請您共進晚餐。”
林玉點點頭,她忍不住眨眨眼調侃:“其實不是晚餐,應該算是宵夜?”
裴鄞失笑。
但是他們能夠聯絡的時間越來越長,一定會有機會共進晚餐。
兩人坐電梯前往頂樓。
見林玉始終有點不自在,裴鄞不由得問:“怎麽了?”
林玉紅著臉,纖細的手指蜷縮著,“我……這件衣服後麵有一塊是露的……”
裴鄞失笑,瞥見她的後腰,耳尖迅速充血,連忙挪開目光,柔聲道:“是我考慮不周。”
他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隨後牽著她往頂樓餐廳繼續走。
林玉臉更紅了,雖然她沒有適應這裏將腰露出來,但是身上披著恩公的衣服,明明更加叫人不自在啊。
這裏的餐廳原本都關了,被裴鄞用鈔能力又打開,隻招待他們兩個人。
林玉的心跳得很快,這裏就是恩公經常來的地方嗎?
她看著窗外的夜景,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在這麽高的地方吃飯,還是跟恩公在一起。
開心,滿足。
林玉將目光落在桌子上奇奇怪怪的食物上,用這個叫“叉子”的東西叉起一塊牛肉,眼睛緩緩瞪大:“好吃!”
“恩公,這個好好吃!比我們之前吃到的還要好吃!!”
暗處,有人拍了兩人的照片,發送到自己金主的手機上。
地球另一端,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裴蕙蘭拿起手機,迷迷糊糊的嘀咕:“誰啊,要是不重要的事情,我非得劈了他!”
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原來是約會。”
正準備放下手機繼續睡,忽然她坐了起來,再一次打開手機:“約會!!!!”
她那萬年單身的弟弟終於開竅了!!!
林玉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袋子,裏麵是自己換下來的衣服,身上披著新的……恩公的大衣。
這個手感摸起來粗粗的,穿在她身上幾乎到了她的腳踝處。
同樣的暖和。
她回來都已經是四點多,林玉換上自己的衣服,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過來已經是中午,林玉聞見院子裏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但是很奇怪,以前中午林漾總是過來叫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卻沒看見她的身影。
一看見林玉,趙平婉便招招手說:“找漾兒的吧,她去當女先生去了。”
林玉微微一愣,昨日她還在發愁,今日便去了?
她走到這個簡陋的書院,林漾就站在上方,給底下的孩子講解《三字經》。
這邊的學堂,上午教導年紀小的需要啟蒙的那些孩子,下午教導那些已經啟蒙結束,能夠學習文章的童生。
林玉覺得,按照林漾的才能,就是去教下午也足夠了。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有點本事。”是裏麵其他的教書先生在講話。
“講得深入淺出,而且還耐心。”
“這群小崽子,我們上課的時候就在下麵玩手指,怎麽換了個女先生就認真起來了。”
“引據經典,穿插故事,你要是能做到,你也可以讓他們不玩手指。”
“你可饒了我,林漾講的,有些我都沒有聽說過。”
林玉聽完笑了笑,等到林漾結束之後帶著她一起去吃飯。
中午吃的是鹵麵,一鍋的麵條,每碗一勺鹵汁和一大塊軟爛入味的鹵肉。
大家捧著碗,在各個地方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便開始吃麵。
但是今天又有點不同,許多人都圍在趙平婉身邊,端著碗,全神貫注的聽她說話。
趙平婉清了清嗓子,隨後說道:“咱們雖然為女子,但是女子也能頂半邊天!”
有人問:“如何能頂半邊天?”
“你看,咱們女人家雖然沒有男人力氣大,但是我們細膩,能穿針引線,還能做得一手美味的飯菜,要是光靠他們,能做得來嗎?”
“做不來……可是,我不會做飯怎麽辦?”
趙平婉:“每個人都有存在的價值!不管是社會平等還是家庭平等,我們都應該得到另一半的尊重與支持,當然,這種尊重與支持都是互相的,我們得在家庭裏一同成長。”
大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後麵有男人插科打諢:“你說得好聽,我們男人累死累活給你們一個家!給你們錢花,怎麽不說平等,你怎麽不給我們錢花!?”
趙平婉看了他一眼,“家是我們共同的,不是你一個人給的。我們女人在家庭中也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和努力。我們操持家務、照顧家人的日常生活,這些隱形的勞動同樣價值巨大。每天打掃房間、洗衣做飯、照顧孩子和老人,這些事情耗費了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難道這就不是為家庭做貢獻嗎?如果把這些勞動換算成經濟價值,也是不可忽視的。我們隻是分工不同,但都是在為了這個家的美好而努力,這就是平等的一種體現!”
“好!!”
這一番陳詞慷慨激昂,贏來了不少人讚賞。
提問那人臉上無光,還是有點不服氣。
不過,趙平婉能夠接受這麽快屬實是超出了林玉的預料,這套理論一定會迎來許多人的反對,但是大家的接受度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差。
眾人散去,各自幹活去了。
呂姨娘跟大家湊在一起刷碗,她看著趙平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大娘子,你看的那書還說什麽了?”
呂姨娘認識的字不算多,更別提這種根本看不懂的文字了。
趙平婉動作利索,“看你想問什麽方麵。”
呂姨娘一愣,隨即支支吾吾不肯說。
“你是不是想問你的親事?”
“你你你……”呂姨娘支支吾吾半天,最終還是紅著臉點點頭,“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