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時辰後,下半場比賽繼續。

不出意外,本該輪換的徐安果然又被叫上了台,這背後...若說沒有蕭安兒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見,公主殿下是鐵了心要在尋找神仙哥哥的同時,還要狠狠教訓一下徐sir。

不過,徐安倒也沒有拒絕。

此番在他看來,正是私下賺錢的大好時機,讓他連續上台守擂,那是求之不得之事。

但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原本按照選手上台的順序,下半場首個登台之人應該是龐永。

此時,擂台上卻跳上了十人,個個龍睛虎目,滿臉煞氣,不用細觀便知是頗有身手之輩。

而此前徐安已命龐奇暗中做過調查,第一天上台的選手中,除了已然敗場的楚天霸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厲害的高手。

高手一般都會在最後才出現,這似乎是一個“慣例”。

換言之,眼前這十人或許是臨時加進來的,極有可能出自蕭安兒的手筆,乃是禁衛所扮。

徐sir的真實身手雖不錯,但以寡敵眾,若說可力敵十名禁衛,倒也不見現實。

眼下,一見十人紛紛跳上擂台,迅速將他圍住,不免一愣,道:“爾等這是作甚?”

為首的一人驀然冷笑,道:“徐先生既是擂主,吾等登台,所為何事...這還用說?上午之時,你不是揚言要以一打十嗎?現在吾等已來,你卻問為什麽?”

徐安瞟了那人一眼,淡笑道:“你也說了那是上午,現在本官可沒說繼續打十個。下去吧,留一人即可!順便...代我向公主殿下問好!”

言外之意,卻是明言已知他們是受雇於蕭安兒而來。

令眾禁衛為之一愣。

徐安卻不多作理會,直接看向監戰的四部官員,道:“依照先前定下的賽製,並沒有以一打十之說,乃是徐某特殊要求。如今我改變主意了,各位大人是不是要按章辦事,將另外九人請下去啊?”

四部官員微微商議後,倒也認可,隨即宣布九人下場,一人留場。

能入禁衛營者,皆是強中之手,禁衛的武力值不容小覷。

徐安身手再好,也不敢說能敵得過十名禁衛的圍攻。

且,這十人若是受了蕭安兒的指派而來,那麽暗地裏是不會忌諱徐安身上的特殊光環,肯定會全力以赴。

因此,支走其中九人,那是必然之事。

再者,徐安也不會單純到認為有了“代天子持節”的名頭後,就可完全不戰而屈人之兵。

京都千裏內的才俊,總會有些不畏強權的硬骨頭,要想安穩地留在這個擂台之上,是必須要展現一些真實力的。

眼見九人下場,徐安淺笑以待。

留下的那人,顯然就是十人中身手最好的,此時拱了拱手道:“那就讓在下領教領教徐先生的高招,如何?”

徐安仍是淺笑,擺手示意了一下,卻笑而不語。

咚!

話說之間,隨著裁判官的一聲銅鑼,比武正式開始。

對麵那名偽裝成才俊的禁衛,冷麵一笑,手中鋼刀出鞘,迅如驚雷般衝了過來,一刀直麵劈來。

令人驚訝的是,正常情況下,徐安應該會閃避,或者同樣舉刀招架,此時卻杵在原地不動,甚至丟掉了自己手中的佩刀...

看得現場數千觀眾一陣斐然,驚呼聲不止。

徐大人這是作甚?

他竟不閃不避,難道他想用自己頭來接這一招嗎?

但眾人皆沒有想到的一幕是,那名禁衛在眼見徐安棄刀,且絲毫不作反應後,竟目現驚訝,手中動作遲疑了一下,生生將刀勢斂去了八分。

而,也就是這一滯之間,徐安瞧準時機,猛然出手前竄,一手握住對方持刀的手腕之餘,另一手將之攔腰抱住,低頭以一種犀牛衝撞的架勢將那名禁衛單手抱起三分,並狠狠砸向擂台。

他的速度極快,動作連貫,幹脆利落。

招式看起來並不華麗,卻勝在突兀。

將之攔腰撞倒之後,徐安並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喘息的機會,迅速以身壓製,一記肘擊打在對方右側脖頸間。

令那名禁衛瞳孔瞬間放大,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昏死了過去,握刀的手一鬆,鋼刀哐當掉落。

驚得全場鴉雀無聲,各方神色各異。

隻因...徐安在棄刀,再到瞬間反擊製敵,看似隻在瞬息之間,用了短短的十數秒鍾而已。

一名訓練有素的戰士竟已被他擊暈,毫無反抗之力。

最為震驚的,當屬高台上的蕭安兒。

眼下,不由驚呼出聲:“什麽?這家夥...居然能一招製敵?”

很顯然,她能如此說話,便隱約預示著場上那名便裝禁衛是她派出去。

蕭安兒尚未婚配,按禮製,仍居北宮,身邊會有一隊禁衛負責守護。

作為主子,她自然是深知身邊禁衛的身手,卻沒想到自己親自挑選出來的高手,竟在徐安手下過不了一招...

又如何能讓公主殿下不震驚?

不是說這家夥隻是一介孱弱書生嗎?

因何能一招放倒本宮身邊的禁衛長?

小公主一臉斐然之色,生生愣住。

另一邊。

東側看台上,宣威侯唐敖見此一幕後,忽而淺笑一聲,將剛剛舉起的茶杯又給放回麵前桌上,道:“這廝屬實有些頭腦,難怪陛下會將右相一案的偵辦權交予其手。茹男,你可看出什麽隱晦?公主殿下身邊的禁衛長為何會輸?”

就坐在身旁的唐慕清微微一哼,肅然道:“回爹爹,莫不是那禁衛長臨陣收手,又豈會輕易輸?”

“哦?那你說說看,那名禁衛既能偽裝上台,便已有取勝之心,卻為何會臨陣收手?”

“原因很簡單!徐安身有皇命,便是欽差!何人敢當著陛下的麵,斬殺欽差?那名禁衛膽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出手殺人!徐安早已斷定了這點,故而棄刀,不閃不避。他知道禁衛不敢下殺手,就必會收招!而收招的間隙,就難免會露出空檔。徐安趁此時機,迅速反製,一招擒敵。”

唐慕清說著,微微思考後,又補了一句:“他這是在以身為餌,誘使對方自爆空檔!再者,那名禁衛也是愚蠢,明知不能傷及徐安性命,又何以用刀?若是我,我會用拳頭揍他!陛下麵前雖不能殺人,但打一頓是可以的。”

唐敖聞言,淺淺點頭:“說得沒錯!那不妨再說說看,你認為誰會是第一個擊敗徐安,順利入圍複賽之人?”

唐慕清目光一沉,似有腹誹道:“他連代天子持節都說出口了,贏他,便是不給陛下麵子。滿城文武誰敢觸這個黴頭?女兒認為...除非他輪換下場,否則無一人能通過!”

唐敖聽了,卻搖頭道:“那可未必!”

說著話,他扭頭看向了觀眾席的某處,目光落在一處角落,一名看似毫不起眼的男子身上。

唐慕清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微微掃視後,竟似乎認得此人,不禁驚聲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