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貴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秋瑾。
她看了一眼電梯按鍵,溫言淺笑著同陳嫂說話,“這是血液科的樓層吧?”
陳嫂在富貴人家做了一輩子傭人,看人的眼力見兒還是頗準的。
她笑著應,“是。夫人也去這層?”
“是,去看……我孫女。”
老太太一聽孫女,也來了興至,“你孫女多大了呀?”
李秋瑾吟吟而笑,不著痕跡地打量起老太太來。
老人家穿著大紅色的斜襟唐衣,上麵繡著樸素又大氣的回紋花樣。下身是條素色的寬鬆的棉褲。
乍看之下,普通至極。
細細一分辯,可不就是經上過時尚雜誌的名家手筆,純手工訂做的那件天價唐衣麽。
她的笑意瞬間就真摯親近了幾分,“快三歲了。”
老太太嗬嗬笑了,“我的曾孫女也快三歲了,小豆丁似的,可討人喜歡了。”
李秋瑾覺得老太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順著她的話,也想起了在景永銘那裏,看到糖糖照片裏的模樣,可不就是小豆丁似的嘛。
小女娃長得呆萌呆萌地,怪可愛。
“可不正是。現在的孩子,環境好,生活優渥,學的東西,見識的東西,可不是我們那會兒能比的。丁點大的孩子,個個都似小大人一樣,做事說話,都是一板一眼的。”
“正是正是。”老太太樂嗬嗬地笑,覺得李秋瑾口中的那孩子,說的正是自家曾孫女那小神情。
小小的人兒,鬼精靈。
兩人話說間,電梯到了,門一開,老太太的電話響了。
池逸辰說已經到醫院了,在病房裏沒有看到老太太,問她在哪呢。
老太太看向走廊那頭,糖糖的病房就在眼前,可不就是有人暗中守著麽。
來了,也見不到呐。
她歎了口氣,“我在血液科,馬上回來。我家討人嫌的大小子來電話了,我得回去了。”
李秋瑾停在一旁,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就先走一步了。”
陳嫂扶著老太太再度回到電梯,李秋瑾往走廊那頭而去。
電梯裏,陳嫂眉頭微蹙,“您有沒有覺得,這位夫人,好似有些眼熟。”
老太太點頭,“是眼熟。不過不稀奇。這家醫院,有幾項專科都是全國聞名的。稍微有點錢的,孩子病了,往這裏送也正常。”
兩人聊著回了心內科。
李秋瑾根據王秘書提供的信息一間間病房找,好不容易找到糖糖所在的病房,一看,門牌號還被摘了。
可兩間病房間,唯獨缺了這個號。
她剛想透過門上玻璃往向裏望,裏麵就走出一看護來,門在她麵前被拉開。
她看到門口的李秋瑾問道:“你找誰?”
“請問,這是糖糖的病房嗎?”
看護立即警惕起來,堵在門口不讓。
“是,你是誰?”
“我是孩子的親人,來看看她。”
看護聞言,心裏冷笑,當即抓著門走出來,門也被她隨手關了起來。
“夫人,看你穿著氣質都不錯,怎麽連個孩子的便宜也占呢?”
李秋瑾被看護一句話堵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怎麽說話的?”
看護冷笑,“你可不就是跑來占便宜的麽?孩子在我們這住院都幾個月了。可從沒聽她家屬提過除了媽媽外,她還有別的親人。你一來,她就莫明其妙地多出個親人來,到底什麽居心啊?最近打著孩子誰誰誰旗號的人可不少。甚至還有人偷偷跑孩子病房來打秋風的,被孩子家人投訴了。我勸您,沒事還是回去歇著吧。病人家屬特地交待了,除了即定的幾個人,其餘人等,一律不讓進孩子病房。”
李秋瑾還從未吃過這種不留情麵的閉門羹。
敢情葉安楠早就防著他們在呢!
她臉上的笑容冷了下去,真當自己稀罕來這裏。要不是……
算了,她深吸著氣,良好的修養讓她做不出與看護吵一架的事來。
她冷笑著勾了勾唇,“那我改日和葉安楠一道過來。”
看護一本正經地回:“也行,隻要有孩子家人,或者,家屬允許的人陪同你一起前來,我就放你進去。你也別跟我一般見識。畢竟,我也是拿人工資,替人辦事的人。”
看護說完,開門進去,當李秋瑾的麵,“砰”的一聲又將門關上了。
李秋瑾看著豎在自己麵前的門,心口跟堵了團棉花似的,捂得難受。
她氣匆匆地離開,結果剛踏出往院部大樓,原本已經晴好的天空又是悶雷滾滾,豆大的雨點嘩啦啦地砸下。
司機把車飛快地開過來時,李秋瑾身上已經濕了一層。
這下更是火上澆油。
她氣惱地拿出電話,拔給景烈,結果景烈遲遲未接……
*
烈陽集團。
唐悠悠第一次踏足這裏。
葉安楠此刻正在跟景烈找來的律師團隊溝通著,便讓前台帶唐悠悠上樓。
唐悠悠進入葉安楠的辦公室時,裏麵幾個穿著講究工整,一臉嚴謹,行事幹淨利落律師正往外冷冷地走去。
那氣場,讓她都忍不住讓旁邊讓了讓。
“哇塞,這氣勢,大公司果然不一樣。”
葉安楠送律師出門,然後領著唐悠悠進去,給她倒了杯水。
“這個時候來找我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嗎?怎麽說也是你工作了這麽久的地方,還是咱們老同學的公司,我來看看不行嗎?”
“行。”葉安楠說了一上午,也是口幹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不過以你這種為工作能拚命的性子,也不像特意翹班來找逛別人公司的人啊。”
唐悠悠挑眉,“算你對我還有點了解。”
她正打算把老太太給的支票拿給葉安楠,景烈來了。
他大大咧列地直接推門而入,“聽說唐悠悠來了?”
唐悠悠起身,略帶調侃地笑說:“我都到好一會兒了,你這大老板怎麽當的,老同學來了都不知道。”
葉安楠、唐悠悠、景烈三人是大學同學。
葉、兩人關係從小好到大;大學時,景烈追求過葉一陣,但沒有成功,最後發展成了男閨蜜。漸漸地與唐悠悠也熟悉了起來。
景烈沒心沒肺地一笑,“你又不是來找我我怎麽知道?”
“誰說我不是來找你的?”唐悠悠挑眉,從麵前的茶幾上抱起她帶來的東西走向景烈。
“你剛開業時有事沒來幫忙,安楠受欺負了也是你出手相助。於情於理,我都該道聲謝。所以這次特意補了份開業禮給你,就一玩意兒,你別嫌棄就成。”
說著,她把東西入景烈手裏一放。
景烈沒準備,看著不大的一盒子,還挺沉,差點讓他沒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