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紅亮亮的辣椒花椒飄**在菜品上層,誘人至極。
但此時的葉安楠與池逸辰,俱都沒了胃口。
兩人就這麽坐在,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戳著桌上熱氣騰騰的菜,直到它慢慢變冷。
葉安楠歎息,放下了筷子,“我們走吧。”
池逸辰沉默了一頓飯的功夫,最後掏錢,到吧台前付賬。
“對不起,剛才冒失了。”他看著老板娘低聲道歉道。
老板娘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以後有時間,可以常來我們這裏玩玩,以後來,給你們小倆口打八折。”
葉安楠笑眯眯的道謝,“那就先謝謝老板娘了哦,以後一定會常來的。”
“好。”老板娘快速將賬結了,把錢找給兩人。
按池逸辰平日裏的風格,根本不會要找出的零鈔。
但今天,他卻鄭重的接了過來,還小心的放進了錢包。
葉安楠見狀,無奈的歎息。
他哪怕再愛自己,心底總有一塊空場,是自己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兩人也沒了再遊玩的心思,打道回島。
回到小島上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糖糖孤零零的抱著隻小兔子抱枕,紅著眼圈站在兩人房間門口安靜的等著他們歸來。
葉安楠最先看到糖糖,一愣,趕緊丟開池逸辰的手小跑著過去,“怎麽了?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糖糖紅著的眼眶突然就有了淚意,委屈不已的說:“你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葉安楠在那一瞬,心莫明的就是一酸,一股熟稔的心疼自然而然的升騰上來。
她把糖糖攬進懷裏,拍撫道:“怎麽會?”
糖糖當即質問,“那你們出去,怎麽不帶上我?”
“呃……”葉安楠有點卡殼,該怎麽向孩子說,媽媽和爸爸其實是過二人世界去了?
這不擺明了嫌棄她麽。
池逸辰到了此時,終於回過了神來,他蹲下,將糖糖從地上抱起,拖在臂彎。
“我們出來玩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去,什麽都不給太奶奶帶對不對?”
糖糖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明明還是很委屈,偏偏懂事的點了點頭,並趁機要求道:“那今天晚上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
葉安楠下意識偷看了一眼池逸辰,偷偷捂嘴一笑,爽快應道:“好啊。”
於是葉安楠在知道糖糖是自己孩子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了一把,一家三口一起睡的溫馨夜晚。
而在遠處的漳城,江容慧卻是徹夜難眠。
她一整夜在**翻來覆去,腦海裏閃現的都是老家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前些天,有人去當初為你辦理更名的老書記家查閱了記錄,硬是把幾十年前的事情給翻出來了,你自己小心著點。”
想到這話,江容慧又翻了個身。
睡在她邊的池正峰蹙了眉頭,不滿的低斥她,“你這一晚上的,翻來覆去不睡覺,到底想幹嘛?”
江容慧索性坐起,“失眠了。我去外麵走走,你自己先睡吧。”
說著,她掀被下床,當即就出了屋子。
江容慧下樓,在客廳裏來回走動了好一會兒,才抬眼望了眼樓上,確定池正峰睡著了,才拿起電話拔了出去,“我明天一大早過去接人,你做好準備。”
電話那端似有些猶豫,不知說句什麽,隻見江容慧蹙緊了眉頭,“我已經沒有時間等了。不管你準沒準備好,明天,在他回來之前,我得把人接走。”
她不容質疑的說完,當即掛掉了電話。
江容慧再度回到房間的時候,池正峰已經沉沉睡去。
她輕手輕腳走入,卻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坐在妝台前,將裏麵的收拾銀行卡之類的東西,都快速做了個歸整,然後才上床睡去。
第二天一早,池正峰起床便沒看到江容慧人,便問樓下的傭人,“太太呢?”
傭人道:“太太一大早就出門了,說今天約了朋友,會晚點回來。”
池正峰沒多想,該幹嘛幹嘛。
江容慧卻並沒有去見什麽朋友,而是去了銀行。
她在銀行開了一間保險櫃,把從家裏帶出來的值錢的東西都做了拖管,這才開著車,往效區而去。
此時的天空精神病院正值早上上班高峰期,一輛臨市的120閃著警報燈靜悄悄的開了進去。
易詩雨被兩名醫護捆綁在病**,蓋著被子,送進了這輛救護車。
車子接到人後,當即調頭,靜悄悄的又開出了醫院。
救護車內,江容慧趕緊把易詩雨身上的捆帶給解開,把人從病**扶了起來。
易詩雨渾身都在顫抖,心驚膽顫的餘悸一波波在她心頭漫開。
“媽媽……他們會不會把我抓回去啊?”
江容慧被她那一聲媽媽叫得,心底都在發顫。
“哎……”她一疊聲的應著,而後安撫的拍著易詩雨的背,輕聲道:“你放心吧,從今以後,再沒人會傷害你。我會送你離開,送你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易詩雨聞言,突然就落了淚。
她這一段時間過得度日如年,什麽罪都受過,現實的殘酷,早將她渾身的戾氣消磨得一幹二淨。
“謝謝,謝謝你媽媽。”
江容慧也落了淚,“謝什麽謝,為你做什麽,都是我這個媽媽應該的。詩雨,以後,媽媽會把欠你的所有親情都彌補上的。”
車子開到半道上突然停了下來。
救護車的門被拉開,兩人跑下救護車。
江容慧從包裏拿出一張早就簽好的支票,“這是我們說好的,你記住,你根本不認識我們。”
一白藍衣褲的男人接過支票看了眼,忙道:“你放心,咱們誰都不認識誰。我現在得出診去了,你們就在這裏打車回去吧。”
江容慧點頭,“我知道。”
救護車開走了,江容慧帶著易詩雨往前,沒走多久,一輛紅色的小跑就出現在兩人視野裏。
“上車,我先給你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等我找好門路,就送你離開。”
易詩雨點頭,乖乖的上了車,對於江容慧要送她去哪裏,根本不聞不問。
直到了地方,她才知道,江容慧送她去的是哪裏。
那是一套破舊的三室兩廳,聽到敲門聲,前來開門的人,正是江容慧嘴裏那個不要她的父親易柏年。
此時的他,蒼老頹廢,一點也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