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曼君說道:“看來,雲晴姐姐有心事?”
“我能有什麽心事,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這麽多。”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快18歲了。”穆曼君說道。
付雲晴也恍然回過神來:“是哦!說起來都是你不好,一個人跑到國外去,去那麽久,搞得我現在印象裏你還是小時候那個樣子。”
“人都會長大的嘛。”
“我還是喜歡小時候,沒那麽多煩惱。”付雲晴發愁地抱著穆曼君的小兔子,扯了扯兔子的長耳朵,“這隻兔子有多少年了,你就這麽喜歡兔子?”說完她笑了下,“乖巧柔順,我們家曼君是個好姑娘,不知道以後哪個臭小子有福氣,能把你娶回家。”
“雲晴姐姐,我想搬出去住。”穆曼君正色道。
本來還在開玩笑的付雲晴問道:“出去住,為什麽要出去住,哥哥知道嗎?”
穆曼君低了頭:“我還沒跟哥哥說,我不知道跟誰商量。”
每次她露出這種委屈又可憐的小樣兒,付雲晴都會心底柔軟,盡管自己心裏一肚子糟心,她還是放緩了語氣問道:“為什麽要出去住呢?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是不是怕宿舍裏住不慣?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啊,在學校附近買棟公寓就是,放假了你回家來。”
“不是,雲晴姐姐,我是想搬出去住在自己的公寓裏。“
“啊,這個是為什麽?”
“雲晴姐姐,哥哥以後也要成家的,我總覺得我還住著不好。”
付雲晴沉下臉來:“曼君,是不是又有什麽碎嘴的人和你說了什麽?這裏我想來也可以來,你一直都住在這裏,這裏是你家……哥哥是怎樣的人你不了解嗎,他自小把你放在手心裏疼……”
穆曼君扯了扯付雲晴的袖子,還沒開口說,已經哭了出來:“雲晴姐姐,就是因為小哥哥對我太好……我心裏才這麽難受,”她將付雲景回內陸尋母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因為自己的耽擱,就差著那麽2天,付雲景與母親擦肩而過,生死相隔。他將所有的難受壓在心裏,對她沒有已經責備,偏偏是這樣,她才會自己自責內疚的無以複加。
付雲晴這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如果穆曼君不說,付雲景應該會繼續地隱瞞下去,怪不得他瘦的那樣厲害,卻還是掛念她,就為了她這麽點小事,還折騰了哥哥一趟。
“哎呀!怎麽沒人告訴我。”
穆曼君說道:“雲晴姐姐,哥哥不喜歡人聲張。”
付雲晴站起身來,在房間內轉了兩圈:“他怎麽就這麽藏得住事,若是你不說,豈不是我還什麽都不知道。”付雲景是特意去酒店找她的,見到她的時候雖然他沒太表現出來,但是明顯地是鬆了一口氣,付雲晴性格爽利,但是對於付雲景的偏心一直有些微詞,但是若是旁人對穆曼君不好,她護的比誰都厲害。
付冬青付容安泉下有知,應當也會為後代們驕傲。
“曼君,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心煩得很。”付雲晴歎了口氣,“我喜歡的人啊,和別人訂婚了。”
“啊……”穆曼君掩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付雲晴看她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怎麽這麽驚訝?”
穆曼君說道:“我驚訝怎麽會有人這麽沒眼光。”
“別說好話哄我開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媽想招人上門,哥哥又將財務交給我,我肩上的擔子重著呢,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麽重要,跟我們家比起來,我當然選家裏。”付雲晴的眼眶微濕,“小丫頭也聽不明白的。”
“我明白的,我也有喜歡的人啊。”穆曼君認真地說道。
“哦呦,當真是長大了,連喜歡的人都有了,告訴哥哥了嗎?前段時間有人想打聽你的事,你是沒聽說哥哥列出來的條件,曼君,付家人丁稀少,若是我們自己都不親近,怎麽重振付家?”
“我……明白的。”
或許付雲晴自己也覺得話題太沉重。
家族負擔的事,她也是近幾年才體會到,也開始逐漸地明白付雲景的責任與壓力。
若是從前,她喜歡就是喜歡,何必去考慮旁人的感覺,年少輕狂,想做的事就去做,年歲漸長,反而會考慮得多起來。“雲晴姐姐,我會記著你的話。”
“你從小就不用人多操心,既然想出去住,應該也有自己的考慮,這件事我來幫你跟哥哥說。”付雲晴一口應承下。
第二日付雲晴隨著付雲景一起去公司。
付雲景坐在車裏的時候手頭也會翻閱著隨時要簽字的文件,付雲晴不再咋咋呼呼,經曆過此事,原本有些毛躁的那層似乎被傷痛剝離而去,她安靜地坐在一邊,將財務報表抽出來仔細地看。
她好好休息了一夜,化了淡妝,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精神。
付雲景看了她一眼,很是有些欣慰。
他一直堅信,傷痛會讓人快速地成長,有些心裏的坎,非自己不得渡。
“雲晴,從今天開始,你也跟在我身邊。”
“是,哥哥。”她應聲道。
付雲晴日後一定要在萬安會和萬安集團有一席之地的,他願意好好地帶帶她。
“你自己的事,想明白了嗎?”
“從一開始我就明白的,難過都會過去的……”
“雲晴,不要這麽要強,你想做什麽,我會支持你的。但是你要和我說。”付雲景緩緩說道,“隻要我能為你做到,我就會盡力去試試。”
付雲晴飛快地搖了下頭,家族的負擔不僅僅是付雲景一個人的事,她知道有些事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就是因為太明白,才如此地難過:“哥哥,是我不懂事,不聲不響玩失蹤,讓你擔心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坦誠錯誤,態度還這麽好,怎麽受了點傷,像變了個人似的。
付雲景還沒太接受這種轉變,他本以為付雲晴會哭鬧一番,吵得他頭疼,誰知道她表現得這麽得體鎮定。
“哥哥,我有事情跟你說。”付雲晴說道,“是曼君的事。”
他翻著文件的手停下來,將文件合上,轉過臉認真地看著她,問道:“什麽事?”
聽付雲晴說完了穆曼君想要搬出去住的事,付雲景的臉上什麽神色都沒有,他淡淡地說道:“這是她的意思?”
“嗯,曼君想的也對。”
“我知道了。”
那一天,是萬安集團的常例例會,所有在工作上有些小疏漏的人,沒有以往的幸運。
付雲景沒有算了,而是將高層領導狠批了一頓。
他為人溫和,但是工作上絕不含糊,做事情雷厲風行。
付雲晴不在,財務群龍無首,林副總監擔心她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找她上,財務有些報表不夠具體,付雲晴被訓的欲哭無淚,再加上她無故失蹤曠工,導致工作無法繼續開展,又是一頓狠批。
付雲晴委屈,但是更多的還是愧疚,老老實實地認了罰。
自那之後,萬安所有人安心做事,職權清晰,賞罰分明。
龐大的公司機器在付雲景的手裏,一直運轉如常,有一點偏漏,他都會及時地修正。
沒過多久,付雲景給付雲露辦好了身份證件,送她去了一所職業學校讀書。
穆曼君也在準備著開學的事宜。他們交換班的同學會在開學典禮上表演個節目,穆曼君被積極的班長韓宇烈拽去做舞台背景設計,成日裏在外忙。
付雲景的工作繁忙,時常是他回來的時候,穆曼君已經睡下了,她第二日還要忙,付雲景也沒顧上和她聊聊。
期間,付雲景陪著穆曼君去了一次穆晨遠家。
如今的穆家,穆晨遠說話已經不太管用了。
家中大小事務都被穆三夫人一手把持,穆天英又比自己的父親有能力,穆家在百貨業大有前途。
隔了這麽多年,穆三夫人依然是曾經的樣子,衣著華貴,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和穆曼君說話的時候如同一個親切的長輩,似乎穆家分家穆晨南坐牢,穆曼君無處可去隻能被付雲景收留的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今的付雲景,哪裏還是當年那個少年。
他在龍城跺跺腳,龍城都要震上三震。
穆家想要在龍城有好的發展,還要跟付雲景搭上點關係。
穆天英仗著年少時的那點交情,和付雲景一直有所來往,見了他倒也不算生疏,招呼道:“雲景,好久不見,最近在忙什麽呢?”
“工作。”
穆曼麗坐在沙發上,不時地看付雲景一眼。
穆三夫人則親熱地拉著穆曼君的手敘家常:“哎呀呀,曼君長得可真漂亮,小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真像你媽媽。”
真是諷刺,當年穆家誰人會提穆曼君的母親付容華。
可是如今穆三夫人提起來,語氣裏卻是熟稔的,她有意無意地說道,“曼君啊,前段時間天昊來過。”
穆曼君還有個弟弟,在父親坐牢的時候,繼母萬桂芳帶著家產和她弟弟天昊離開了穆家。
穆曼君愣了愣,才問道:“他現在該上中學了吧……”
“你去法國好幾年,想來也不知道這些事。你弟弟來這裏拿過幾次生活費。”
父親當年坐牢,繼母帶走了他們家所有的錢,足夠他們衣食無憂,怎麽可能還要求到穆三夫人這裏要生活費。
穆曼君抿了抿嘴唇,看向付雲景。
“穆夫人,請問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讓他們到家來,果然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