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女子忽然輕輕站起,向門外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聽侍女們所說的情形倒像是頭風之症。 假如她所患的確是頭風,我或許能幫她早些醒過來。 你一輩子隻有這麽一次大婚的機會,姑姑不想讓你遺憾終生。 ”
燕桐素日早知這位姑姑深居簡出、熟讀各種醫書,學問高深莫測,見她肯主動幫忙醫治雲蘿,頓時感激不已,稱謝道:“多謝姑姑!”
那黑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秋水般的眸子流lou出慈愛關切的神情,淡淡道:“給姑姑帶路吧,我也想趁此機會看看你心儀的祁國公主,究竟是什麽模樣。 ”
燕桐自信地一笑,說道:“她是我所見過的女孩子裏麵最可愛的一個,姑姑若是見到她,一定會很喜歡她。 ”
幾名留園中的黑衣侍女掌起宮燈,他們快步行走,不久就來到婚房之前,眾多侍女們見“大長公主”燕姬來到,知道她的身份極為特殊,不但是燕帝惟一的嫡親皇妹,更是燕國皇族景仰的“巫女”,一個個對她畢恭畢敬,將他們迎候進去。
燕桐加快腳步走近床榻,親自伸手xian起遮蔽雲蘿的輕紗,回頭向燕姬說道:“姑姑請看,這就是雲蘿公主。 ”燕姬輕輕頷首,借著婚房內明亮的宮燈和夜明珠光芒向床榻上看去,二人不禁同時驚訝無比。
床榻上居然空無一人。
燕桐頓時驚得呆怔住,他迅速反應過來。 含怒向殿外說道:“人都在哪裏?給本宮進來!”
殿外一對內侍與侍女魚貫而入,他們見此情景不禁驚嚇得目瞪口呆,新婚之夜,雲蘿居然從寢榻上突然“消失”,領頭的內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叩首說道:“請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等人守候在外殿,確實沒有看見太子妃出去。 莫非是……”
燕桐被他地話提醒,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臨湖的一排樓窗。 他迅速走近窗畔,果然見軒窗大敞,夜空中似乎還飄來雲蘿身上的淡淡熏香氣息。 他佇立觀察了片刻,唇角浮現一絲淡笑,對著湖心說:“原來我小看了我的新娘子,你既然有心和我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我今晚就陪你玩一次。 ”
燕姬四顧打量著洞房中的一切。 她緩步走近燕桐身後,帶著幾分疑惑,緩緩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好好地玩什麽失蹤遊戲?難道祁國公主不願意嫁給你為妃?既然如此,她當初為什麽要答應這樁婚事?”
燕桐隱忍著心頭的怒氣,輕輕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對燕姬說:“姑姑不用擔心,她隻是小孩子心性,和我鬧著玩罷了。 她還能憑空長出一雙翅膀從燕國皇宮飛走不成?”
燕姬眸光柔和凝望著他,仿佛一位慈祥地母親注視著自己長大成人的孩子,語氣溫和地說:“她既然是你喜歡的姑娘,又是祁國公主,應該懂得分寸。 你讓侍衛們在宮中找一找,即使今晚找不到也不要過份責罰她。 日後慢慢教她就是。 ”
燕桐點了點頭,向那些內侍道:“傳令下去,在宮中仔細搜查太子妃的蹤跡,今夜務必將她找到!”
燕姬帶著兩名黑衣侍女返回“留園”,她們經過園外花叢時,忽然聽見一記細微的聲響,一名侍女警覺走上前去,不禁驚呼道:“大長公主,這裏有一位姑娘,她好像昏倒了!”
燕姬聞言。 借著另一名侍女手持的宮燈向花叢中靜靜躺臥的少女看去。 燈光映出那少女地麵容,就在轉瞬之間。 她仿佛看到了一件極其震驚的事情般捂住胸口,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
一名黑衣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急問道:“公主,您怎麽樣?”
燕姬定定地凝視著花叢間少女的絕色容顏,雙手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另一名侍女心細,立刻看出她身穿著大紅色的婚禮吉服,恍然大悟道:“是她……是失蹤的太子妃娘娘!奴婢立刻稟報太子殿下去,娘娘就在此處,讓他們不必費心尋找了!”
燕姬聞言,神情慌張不安,急道:“慢著,不許去!”
那侍女早已發覺主人情緒失常,她不明原因,試著問道:“公主,難道她不是太子妃嗎?”
燕姬的眼淚從臉頰上不斷滑落,她定了定神,吩咐道:“將這位姑娘帶回留園去,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你去禦書房請皇兄來留園,我有事情與他商議……”
黑衣侍女們不敢有違,秘密將昏倒的雲蘿扶回留園之內,隨後前往禦書房將燕姬的話稟報給燕帝,燕姬走到留園院落內,命令侍女們關好園門,舉手摘下蒙麵地黑紗,跪立在蒲團之上捧麵失聲痛哭,沒過多久,那黑紗竟然已經全被她的淚水所洇濕。
燕帝聞訊趕來留園,看見燕姬大哭的情景,早已預料今夜必定發生了極大的變故。
他揮手讓黑衣侍女們退下,走到燕姬身邊,用冷靜的語氣詢問道:“我聽說皇兒剛才在婚房內大發脾氣,說是祁國公主無緣無故失蹤?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燕姬迅速抬頭,止淚向他說道:“那位祁國公主的父母究竟是誰?皇兄可曾命人調查過她地來曆?”
燕帝不料她會問這樣簡單的問題,回答說:“祁國共有三位公主,她是祁國先帝與靜妃的女兒,排行第三,名叫雲蘿。 祁帝與我曾有兒女婚約,如今兩位公主都已嫁與皇兒,在燕國後宮了。 ”
燕姬語氣篤定,搖頭說:“一定不是……我決不相信世間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桐兒恐怕不能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