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盡力遮掩真相,說“可是我們沒有見過軒轅劍生平不擅長撒謊,說到這裏臉色就開始緋紅一片,吞吞吐吐無法出口。雖然她並不想對祁舜隱瞞真相,但冷千葉曾特地叮囑過一年之期內不得透露他們收藏軒轅劍的秘密,她不能不遵守諾言。
祁舜將她的慌亂和尷尬盡收眼底,心中越發生疑,卻故意追問她一句道:“你是想告訴我,雖然冷千葉前來探訪過你,但是你們之間不過是平常交往,他與顯慶所追查之事並沒有任何關係?”
雲蘿說不出口的話全被他說了出來,頓時如獲大赦,急忙點了一下頭。
祁舜掃視她一眼,黑眸中的犀利漸漸退卻,泛起幾分溫柔,和顏悅色對她說:“我會親自去劍湖問他,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她早知他要顯慶備馬前往劍湖宮見冷千葉,心中暗暗祈禱冷千葉能夠謹慎應對他的盤問,她擔心自己前去反而會露出破綻,急忙搖了搖頭說:“我不太會騎馬,還是不去為好,免得拖慢了三哥的行程。”
他突然簇了簇眉,冷下音調說:“你剛才叫我什麽?”
雲蘿瞥見他氣惱的神情,立刻醒悟後悔失言,情不自禁輕咬了一下紅潤的下唇,微弱的嗓音幾不可聞地說:“對不起,我說錯了……”
他暗自對她的羞窘失笑不已,表情仍是一片冷肅,沉聲道:“既然錯了就該受罰,這次暫且隻罰你陪我一起去劍湖見冷千葉。如果以後再犯類似的錯,我可不會這麽輕鬆放過你。”
她聽出他最後一句話中蘊含的輕鬆笑意,明白他是有意逗弄嚇唬她,轉過身背著手走開,故意不看他。
祁舜迅速跟隨上來,在她身後問:“生我的氣了?”
她微帶嬌嗔地背著身不肯理他,他冷不防地將她攬進懷裏,親吻著她柔嫩的頸項,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附在雲蘿的耳畔,一字一句都撼人心坎:“罰你是假,舍不得離開你是真……假如能夠永遠陪伴著你居住在這花溪畔,才算是不枉此生。”
雲蘿半帶嬌羞伏在他胸口,眼神帶著純真的期盼,問道:“那麽,你可以從此不回臨安去嗎?”
祁舜撫摸著她的柔順發絲,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胸口的心跳聲越來越平緩,原本微熱的身軀漸漸恢複了正常的溫度。良久,雲蘿才聽見他淡淡說道:“今晚我還有幾件事情要處理,明日一早我們啟程去劍湖,你早點歇息。”
雲蘿料想他今晚無意兩情繾卷,心頭掠過一陣輕微的失落,依然乖巧地柔聲說:“別苑還有其他的居所,我今晚去別的地方住。”她說完這句話,靜靜離開他的懷抱,向晴雨閣外走去。
祁舜靜靜注視著她的柔美身姿,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情緒,他陰魅的黑眸除了溫柔之外,還閃爍著一絲無法解讀的深沉情感。他心中十分清楚,那是一個男人極度渴望一個女人時、不可遏製的欲望。自加冠以來,他身邊不乏佳人麗色,雲蘿卻是第一個喚醒他這種欲望的女子,這種欲望讓他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然而,他是祁國國,焉能不回臨安主持朝政?花溪的短暫相聚,不過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雲蘿是一杯甜美醉人的酒,隻能淺嚐輒止,日日飲用隻會消磨他的鬥誌、磨滅他的雄心。能多與她相聚一刻、多放任自己縱情沉醉一刻,對他而言已是極大的奢侈,更何況還有四伏的危機等他消弭,稱霸的宏圖待他實現?偏安一隅並不是他的生平誌願,他要做的決不僅僅是隻占據天下六分之一的主。
雲蘿側身關閉閣門時,驀然發覺祁舜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不禁抬起頭來向他嫣然一笑。他幽深的黑眸中分明帶著無限的眷戀,此時所流露出來的眼神,一如他們深深結合、彼此凝視時的目光。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如疾風般飛掠而來,猛地將她拉進懷中,伸手托起她的小臉俯首輕吻著她。他的吻漸漸變得火熱深入,剛才的冷靜自持此刻早已蕩然無存。
雲蘿揚起頭,她清澈的大眼睛裏布滿疑惑,不明白他究竟是希望她留下,還是希望她離開?
他略有猶豫,終於輕輕放開她的小手,聲音竟似有些沙啞,說道:“去吧。”
雲蘿點了點頭漫步走向閣外的長廊,在這場感情交戰中,除了對他無限溫柔順從、任他予取予求之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些什麽。她所能付出的一切,早已毫無保留地給了他。絲籮依附於喬木之上,她對他的感情早已失卻了退路。
祁舜依然靜默,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晴雨閣長廊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