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案第十章 少了一雙靴子

耿亮打過來電話的時候,妘鶴和涵冰正在一家餐館吃晚飯。一開始,涵冰壓根就沒當一回事,事實上,她至始至終都沒當一回事。後來耿亮告訴她,田盛的遺物中少了一雙靴子。

靴子,靴子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誰會重視一雙微不足道的靴子呢?

但這雙靴子卻讓妘鶴迷惑不解,為什麽有一雙皮靴不見了呢?這太奇怪了!想到皮靴,妘鶴立即聯想到腳印,可是腳印似乎又和謀殺案毫無關係,要知道當時正在下雪,即使有腳印也被覆蓋了。

妘鶴越想越迷惑不解。她認為最好再去案發現場找找,或者在那裏能找到那雙靴子呢。涵冰鬱悶了,這什麽跟什麽嘛,飯還沒吃就要去找雙破靴子,真是的,她是不是又哪根筋抽了?

這回她們就沒有那麽僥幸了,房子鎖得死死的,好在涵冰自有一番撬鎖功夫。她三下五除二打開了鎖,來到田盛的小屋裏。

妘鶴走進去,來到裏麵的一個房間。這兒顯然是田盛的臥室。裏麵的個人物品全被搬走。被子疊成整齊的一堆,抽屜裏空空如也,櫥櫃裏連一個衣架都沒有,鞋櫃裏隻有一排排空隔檔。

妘鶴見沒什麽好看的,轉身走出來。客廳是被謀殺的人躺過的地方,雪花從打開的窗戶飄落進來。誰殺害了田盛?為什麽?他是在五點二十五分遇害的,人人都認為是這樣。或者是袁海說了謊,他敲前門時沒人應答,於是繞到窗戶那兒一瞧,看見他舅舅的屍體,於是嚇得一溜煙跑了。

無論如何,這些都解釋不了皮靴丟失的問題。難道有人在臥室裏藏著?她再次走過客廳,朝臥室飛快地瞄了一眼,裏麵隻有幾隻皮箱。已經整齊地捆好,貼了標簽。旁邊的隔板空無一物。

什麽都沒有!

即使如此,妘鶴還是再次進入臥室。一定得弄清楚那雙皮靴為什麽會丟失!除非能得出自己滿意的推測,說明丟失的原因。否則她不能把這個問題從心裏排除掉。

涵冰一直想不通妘鶴為什麽如此糾結那雙皮靴。那雙皮靴感覺很滑稽,和謀殺案比起來算什麽。她真不知道妘鶴是怎麽想的。

她看著妘鶴拉開每一個抽屜,伸手往裏摸,似乎皮靴能藏進那裏麵似的。她摸索著,想找到一塊鬆動的板子,手指在床板的邊角下觸碰著。

就在她伸直腰板,站立起來時,這個整潔的房門裏麵有一點不協調的地方映入了她的眼簾,那是火爐後麵的一小堆煙灰。

妘鶴看著那堆煙灰,眼睛冒光。好像餓鷹看見一條蛇似的。她走過去,查看起來。她挽起袖子,雙手伸進煙囪通道裏。

過了一會兒,她掏出一張用報紙整齊地包好的包裹,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心裏一陣高興。她把報紙抖開,眼前正是那雙曾經遺失的靴子。

竟然在這兒?竟然在煙囪通道裏!為什麽?誰會把靴子放進這裏麵呢?

終於找到那雙靴子了,涵冰哼了一聲問:“有意義嗎?抱著一雙靴子能當飯吃?”

妘鶴沒有理她

。她凝視著那雙靴子,又把它們翻轉過來,裏裏外外地檢查著。那個問題又一次在腦海裏浮現:為什麽?顯而易見,有人故意拿走田盛的皮靴,並且藏進煙囪裏。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皮靴放到地板中央,拉過一把椅子來,正對著皮靴坐下。此時,她認真地從頭思索起來,思索每一個她自己知道或從別人那兒偶爾聽到的細節。她考慮著裏裏外外的每一種因素。

驀然之間,一團古怪的疑雲開始形成。地板上那雙似乎無辜的皮靴使她產生了一個想法,難道是那樣?隻能是那樣!她這樣肯定說。

她拾起那雙皮靴,來到客廳的櫥櫃前,這兒放的是田盛那些雜七雜八的運動獎品和運動裝備。滑雪板、頭盔、魚線~~~

妘鶴手持皮靴,彎下腰去。過了一兩分鍾。她又直起腰來,滿臉通紅,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她跌坐在一把椅子上,臉上仍然有許多情況不明就裏。涵冰一直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搞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知道是誰殺了田盛,但我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我仍然想不出這是為什麽,他的動機是什麽?”

這時,她看到了廢紙簍裏一張被撕碎的報紙。她拿起那張報紙,看到上麵的一條消息。驀然間,她臉上神色大變,嚷嚷道:“啊,原來是這樣。”

她快速站起來,拉著涵冰離開房子。她們迅速來到警局,妘鶴徑直推開呂方辦公室的門。她拿出手中的包裹,把它打開,然後把皮靴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說:“請你看看這雙皮靴。”

“下午好!”陳軍一連喊了好幾聲。王江停住腳步,讓陳軍趕上來:“這麽說你也去嗎?”

“是啊,這種情況下我們當然得過去了。再說,孟可說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

王江點點頭,突然說:“你看《每日早報》了嗎?上一期的大獎得主竟然是劉強,太想不到了是不是?”

陳軍大張著嘴說:“你是說一千萬的足球大獎得主嗎?天哪,這老頭真好命。我記得他總和死去的田盛一起買彩票,可是田盛死了,他竟然中了一千萬。唉,這就是人家的命。”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正好這時來到劉強的門前。他正在院子裏,表情嚴厲地盯著一株雜草,那株雜草在不該長出的地方冒了頭。

“哈,劉強啊,聽說你中了大獎,該好好請客呢。”

劉強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王江見形勢不對,轉個話題問:“孟可母女也邀請你了吧,去她家喝茶。這個時候喝茶讓我想起了一周前,真夠倒黴的。”

劉強冷冷地說:“我才不會去呢,上次已經夠了,我絕對不會再參加那樣無聊之極的遊戲。”

“聽說,警察也會來

。他們說會在現場找到凶手呢。”

劉強欲言又止,猶豫起來,最紅好奇心占了上風:“這倒有點意思。好吧,我想我還是蠻有興趣的,真想把凶手一槍端了。”

很快,他們三個人一起朝孟可家走去。大門開著,他們走進去,發現客廳裏還有其他人,袁峰早來了,他們不明白他來這裏幹什麽。當他們走進客廳的時候,一種不實在的感覺襲上來。孟可起身表示歡迎:“你們能過來實在是太好了。我還想你們會不會來呢。”

讓他們感覺更難受的是,這句話和上周五那天所說的話完全一樣。爐子裏也依然是熊熊大火。劉強還想,或者她們母女倆穿的衣服仍然跟上周五一樣吧,這確實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又回到了上個星期,似乎田盛還沒有死去,一切似乎從未發生,也從未改變。

“恐怕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小聚了。”孟可神色黯然地說。

“什麽?”劉強猛然醒悟過來。

“是的,”她搖搖頭,強裝著笑臉卻沒笑出聲來,“我們本來要在都龍村過年的。從我個人來說,我是挺喜歡這裏的,雪呀,山峰呀,什麽的,但是家裏出了問題!我們必須得回去了!”

陳軍感歎說:“是嗎?那可太不幸了,你們這一走,我們這村子又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不過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動身呢?”

“我想,下周一吧。”孟可回答說。

這時,高寧端上了茶,對失落的人們說:“先喝茶吧,邊喝茶邊聊。”

茶擺上了,孟可把每個杯子斟滿。高寧和陳軍挨個遞著茶。大家都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難堪。

突然,劉強對袁峰說:“你打算怎麽辦?你也要走嗎?”

袁峰哼了一聲說:“我倒想走,可是警察如果不解除那個對我們兄弟的指控,我們哪兒都不能去。”

他旁若無人地說著,那姿態像是在進行挑戰。大家無言以對。劉強使這個窘境緩和下來:“好吧,我打開頭就認為不是袁海幹的,從不相信。可是警察沒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天知道他們都在幹什麽。”

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家以為是蘇輝來了,可是進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蘇輝,另一個是個女孩。其中有人記得這女孩是袁海的女友涵冰。

他們對涵冰的到來明顯表示不樂意,但孟可連說:“我們還是讓他們進來吧,畢竟是我們最後一次聚會了。”

袁峰點點頭,給他們騰出位置坐下。

“喝杯茶吧。”孟可給涵冰倒了一杯茶問:“你的搭檔呢,怎麽沒見她啊?”

“她,她到底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有個好的提議。你們知道,一周前的今天,就在這間屋裏,你們獲得一次很恐怖的經驗。我對那個遊戲很有興趣,要不我們今天再來一次?”涵冰嚴肅地說:“自從謀殺案發生之後,警方就一直在調查殺害田盛的凶手,還對我男友進行了拘留。但是我不相信他是有罪的。所以我很想重複一次上周五的體驗,你們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