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於宛如
但要說到激情,於宛如離這個詞的標準差遠了。什麽是激情?《現代漢語辭典》的解釋是強烈激動的情感。強烈激動?是的,於宛如確實很激動,以至於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她臉色蒼白,手腳哆嗦,隻能依靠照海的攙扶才勉強坐回自己的位置,最後喝了一大杯白開水情緒才慢慢冷靜下來。
說起相貌,於宛如和激情的標準也差遠了,用在涵冰身上還差不多。於宛如,個子瘦小,看起來弱不禁風,五官長的很乖巧,像是個被人養在家裏的瓷娃娃,除了被人好好疼著,還有什麽是她這樣的女孩能做的呢?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一個人,怎麽能手拿匕首,準確無誤地直插入對方的心髒,這樣的行為和她的外貌相差太遠。但即使這樣,照海還是對她進行了詢問,雖然他的方式和涵冰及妘鶴的有很大的差別。
照海沒有從敏感的死者身上問起,而是從家庭職業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開始問起:“你是做什麽職業的?”
顯然,這種話題有助於宛如放鬆下來:“家庭老師,我在固定的兩三家,兩三個孩子,不是很穩定,但還能糊口。”
照海意外地有些調侃,或許他感覺對方壓力太大,想讓她盡量放鬆一下:“一看就是個文化人嘛。”
於宛如終於笑了,雖然很牽強,但還是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兩手也不再緊張地抓自己的大腿:“沒辦法,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好工作人家不要,不好的工作自己又做不來,隻能這樣了。”
“看你也就二十四五歲,沒結婚吧,和父母一起住?你這樣不回去,父母會不會擔心呢?要不要我給他們打個電話?”照海溫存有加地說。
於宛如擠出來的微笑又收了回去:“我沒有父母,他們很早就過世了。實際上,我和一個朋友住在一起,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們一起租了一套房子。”
看她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照海開始一點一點進入正題:“在打牌的期間,你沒有發現誰比較異常嗎?比如誰去過沙發附近?像殺人這樣的大動靜多少能發現一點異常吧。”
於宛如低頭沉思想了一刻鍾左右,慢慢開口說:“大家好像都出去過,但我不記得了。我打牌的時候比較專心,很少注意旁人,但我去過兩次洗手間,口渴的時候還去飲水機那兒接過一次水。”
“你一次也沒注意到計盼渝嗎?”
於宛如沉默半刻,終於諾諾地說:“實際上,有一次,我抬頭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當時他已經躺在哪兒,我還想,這人怎麽說睡就睡了。是的,當時,我以為他睡著了。”
照海的眼睛犀利地盯著她看了一分鍾,她驚慌地低下頭,繼續不停地用手在自己的腿上搓來搓去。照海逐漸開始心理攻勢:“隱瞞真相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要知道,我們總會查出凶手,到那時,你很有可能就是共犯?隻有盡快查清真相才能解除你的嫌疑。”
女人就是女人,經不住拷問,稍微一嚇,她就害怕了,她又開始結巴地說:“是,是,我,我看見他躺在哪兒,以為他睡了,於是,我,走過去,給他,蓋個毯子之類的~~~”到這裏,於宛如似乎開始回憶那駭人的一刻。照海看她臉色有些蒼白,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別急,慢慢說。”
於宛如又是一飲而盡,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她的恐懼壓下去,喝完水,才說:“我看見他已經死了,胸口正插著那把水果刀。我害怕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害怕如果我叫喊起來,別人會誤以為我殺死了他,我不想麻煩,於是,我裝作和他說話,說了兩句才回來。我知道的就這樣,但人不是我殺死的,我不知道誰殺死了他。”
終於獲得了一條有價值的信息,其實也不算有價值,但最起碼和凶殺沾上一點關係,雖然現在還無法證實於宛如說的話是不是事實,但現在,好像隻能這樣了。
“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和地址,有需要我會去找你。”
說完這些,於宛如心中仿佛卸下重擔似的,很爽快地從桌上的小包裏撕下一張便簽紙,掏出筆,工工整整地寫下自己的地址和電話,遞給照海:“可以了嗎?”
“當然。”照海接過於宛如遞過來的地址:“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用我派人送你嗎?”
“不,我可以自己回去。”
於宛如拿起小包,嫋嫋地走出去。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照海心想:“這真的是個惹人憐惜的姑娘,不知怎樣摻和到這種案件裏?應該不會在她心中留下永遠的陰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