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案第七章 盜竊和謀殺

對於這個案子,附近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傳言,基本上可以分為兩個陣營。一部分人認為是她丈夫張東做的案。每當夫妻雙方中有一方被殺時,另一方總是理所當然地成為嫌疑人。再說,宋霞很有錢,這對於靠妻子過活的丈夫來說,是一個硬傷。

還有一部分人認為是教堂的牧師王勝幹的。他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對年輕和年老的女人都很有殺傷力。在教堂裏,無論是晨禱還是晚禱,很多女人都會奔赴教堂。大部分女人都是奔著他過去的。有人說宋霞可能是王勝的地下情人之一,但這種說法並沒有得到證實。

妘鶴饒有興致地問:“那你的看法呢?你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何永回答說:“我當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私家偵探給我查了一下宋霞的背景資料倒是很有意思,這是我找到凶手的關鍵因素。”

涵冰給他一下,急迫地說:“你就趕緊說吧,別賣關子,我還等著講呢。”

於是,何永繼續往下講。

關於宋霞,一開始曾在衛國家裏當女傭。衛國是個有錢人,是個名副其實的鑽石王老五。那時,在他家發生了一起珠寶盜竊案,被盜的全是祖母綠。90年代初,那批貨值很大一筆錢。直到今天,這還是一樁懸案。私家偵探調查到,案發時,宋霞就在那裏工作。

妘鶴開口說:“這個案子我也記得。據說,警方懷疑是衛國家的小兒子做的。這個兒子賭錢,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敗家子。他在外麵欠了一屁股債,就在竊案發生後,他的債務就全部還清了。”

何永打了一個響指說:“ok!妘鶴不愧是妘鶴。幾十年前的案子都記得這麽清楚。結果確實是這樣的,雖然

懷疑是兒子做的,但最終沒有證據,那件案子就一直這麽不了了之了。”

涵冰不解地問:“我不明白,那件盜竊案和宋霞的被殺有什麽關係,它們相隔幾十年了,一點聯係都沒有。”

一開始。何永並沒有把自己的結論點透。他隻是迂回地講警方對宋霞案的調查。現場勘察的

注意到,宋霞被殺的時候,身上還穿著睡衣,有意思的是,他們在地板上找到了一根針。

針?一根針能代表什麽呢?那不過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針,一根隨便什麽女人都會用到的針。至於睡衣嘛,那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那是中午,大熱天的。很多人在家都會穿睡衣。這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講到這裏,何永竟然又停下來。這家夥,簡直就是為折磨人來的。他慢悠悠地喝口水,又夾了一個腰果,神秘莫測地看著大家說:“你們誰能猜到這是怎麽回事?”

涵冰想了一會兒,頭像撥浪鼓一樣搖著:“不知道。不知道,誰知道怎麽回事?要我說,一定是那個牧師殺了她。因為他是宋霞的地下情人。可能借了她一大筆錢,後來,他玩膩了宋霞之後提出分手,宋霞要她自己的錢,他很生氣,就用自己的皮帶勒死了她。要我說,這根皮帶說不定就是宋霞送給他的。很有意思吧,用情人送的皮帶勒死情人,一般來講,故事都是這麽安排的。”

照海沒有發表意見。他一如往常一樣沉默。何永又看妘鶴,妘鶴聽得很認真,用那種招牌性的動作撫著下巴若有所思。

何永得意洋洋。舉杯對大家說:“想知道誰殺了她嗎?大家先喝一杯怎樣?”

涵冰切了一下不理他。照海隻管吃菜,隻有妘鶴放下手臂,問道:“她穿著睡衣很古怪啊?”

涵冰不明白,人家在家裏穿著睡衣咋古怪了?自己在家還不穿衣服呢?人家也不犯法,為啥不能穿睡衣?

妘鶴思索著說:“當然,在家穿睡衣無可非議,但要知道,她在家穿睡衣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哪一種可能性?”

“別忘了,苗雯麗去她家是為了什麽?宋霞在苗雯麗的店裏定了一套裙子,當時,苗雯麗是拿著裙子過去的。要我說,宋霞穿著睡衣是因為和苗雯麗約好要試穿裙子。”

“這和她被殺有關係嗎?”

妘鶴不說話了,她還沒有想透,一件睡衣,還有一根針,還缺點什麽?那條關鍵的線索何永還沒有提供給她。

何永微笑著點點頭,再次催道:“怎樣,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答案,先喝一杯吧。”

這次,他們沒有再拒絕,共同喝了一杯。然後,何永才慢慢地說出關鍵性的一環。私家偵探調查到,和宋霞一起在衛國家當女傭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大家也認識,她就是現在開女裝店的苗雯麗。

這兩點聯係在一起實在太巧了。苗雯麗和宋霞二十多年前曾在一個雇主家當女傭,恰好那時,雇主家發生了珠寶盜竊案,有意思的是,二十年後,她們再次相逢,其中的一個人被殺了,這真的隻是巧合麽?

這時,妘鶴拍案叫絕。她眉頭舒展開來,微笑著說:“我知道了。”

照海也莞爾一笑,隻有涵冰依舊如墜霧裏雲裏,不知所雲。她一臉茫然地問:“什麽什麽啊,你們合謀好的是不是,傷害我幼小的小心靈。”

看關子賣得差不多了,何永才開口說:“是的,你們猜對了。之前妘鶴已經提到了,她穿著睡衣是因為她在等著試穿裙子,當她走到客廳的時候,苗雯麗借口說要量一下尺寸,把手中的卷尺纏在她的脖子上,接著用力一扯勒死了她。”他總結說:“就是這麽容易。接著,苗雯麗關上大門走出去,站在門口敲門,裝出一副剛剛抵達的樣子。可那根針證明她已經去過了。”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殺死宋霞?殺死宋霞對她有什麽好處呢?”

“剛才我已經說過,這和二十年前的珠寶盜竊案有關係,多虧我查到了那件案子才解開了她的被殺之謎。我查到二十多年前。她們一起在衛國家當女傭,而那時,正好這家發生了珠寶盜竊案。我猜到這件事是兩個女人一起做的。她們聯合做了這起案子,盜走了寶石。否則的話,她們不會集體辭職,而很快,宋霞就有錢開了一家花店。總之。以後,她的人生靠著這筆啟動資金幹得風生水起,家產也越來越豐厚。可另一個竊賊就倒黴了,她沒這麽幸運。她幹什麽賠什麽,雖然最後勉強開了一家服裝店,但服裝店運營並不順利,她欠了很多錢。”

“你的意思是因為嫉妒,苗雯麗嫉妒自己的同伴所以才殺了她,雖然算是個理由。但很勉強啊。“涵冰這麽說道。

何永沒解釋。妘鶴卻點撥她說:“你從來都不認真聽,別忘了,故事一開始,何永是怎麽說的:最近,宋霞銷聲匿跡,放棄所有的社交活動。衷心於基督教。”

何永點點頭繼續說:“妘鶴說得不錯,確實是這樣的。到這時,宋霞受不了良心上的譴責。已經虔心皈依宗教。我們年輕又帥氣的牧師勸說她要麵對現實,悔過贖罪,而宋霞也正準備這麽做。她想投案自首。我想她一定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苗雯麗。但苗雯麗並不是這麽想的,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因為那樁案子被關進去,或者還要賠一大筆錢。於是,她下決心準備做個了斷。她是個惡毒的女人,事實上,她也是這麽做的。”

講完後,何永得意地說:“多虧了我的調查,才把二十年前的老案子查出來。也正因為那件案子,警方才能把苗雯麗和宋霞聯係起來,所以我說這件案子多虧了我啊。大家都喝一杯吧。”

涵冰不樂意了。這家夥,故事不怎麽精彩也就算了,倒勸著大家喝了三回了。何永倒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喝了一小杯,對涵冰說:“這次該你了,我可等著看你喝酒呢。我們都知道,涵冰可是我們校實打實的酒神,今天,我們一定讓她爛醉在這裏才行。”

涵冰不屑地切了一下,把早準備好的案子抖出來:“讓喝就喝,誰怕誰,不過我也不是柿子做的,肚子裏有的是貨,你們聽好了。說來,這件案子也是我親身經曆的呢。”

妘鶴立即反擊道:“什麽案子啊?如果是我聽過的可不算。”

妘鶴知道,她和涵冰在一起辦了不少案子,大案小案確實很多,如果涵冰把她們辦過的案子拿來講一遍,那怎麽行?

涵冰哼了一聲說:“小看我!這件案子是我小時候發生的,那時我還在我姥姥家住呢,你絕對沒聽過。”

實際上,那案子是涵冰姥姥經曆的案子。那時,涵冰還小,聽姥姥這麽講過,倒難為她有心記住了。

姥姥家在文水縣城住。姥姥家的鄰居是一個類似於小型公寓的地方,裏麵住了至少四戶人家。一戶人家住著一個性格古怪的老太太;一戶人家住著一對年輕夫妻;還有一戶人家是來文水縣做生意的,家裏也算有點錢,最後一戶人家住著一對年輕的姐妹。

姥姥認識那座房子裏所有的租客,雖然她和他們並不熟悉,但多少有些來往。其中,姥姥和那戶年輕姐妹關係最好。姐姐姚俊,妹妹姚雅。姚雅身體不好,常年躺在床上。姐姐姚俊是家裏的主勞力,為了照顧生病的妹妹,姚俊還找了一個保姆尹水灣專門照顧她。

當時,姥姥介入到這件事情中來,是因為尹水灣的表姐在姥姥家幹活,她在不經意間告訴姥姥說,尹水灣被這兩個姐妹無緣無故辭退了,原因是她們懷疑她偷了妹妹姚雅一枚胸針。

表姐發誓說表妹尹水灣不會幹這樣的事,所以她求姥姥去給姚家兩姐妹說說情,看能不能留下表妹尹水灣繼續幹活。

姥姥是個熱心人,當仁不讓地做了一回說客。而案子,就是從這次見麵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