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案第四章 行李清單

“你在飛機上的時候有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

“沒有,當然沒有~~~”他又搖著頭說:“不,或者我離開過,但至少我沒有~~~”

“你離開過?那麽你去了哪裏?”

“我去機艙入口處我的外套口袋裏拿了一本書,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

妘鶴眨眨眼睛說:“那麽也就是說你曾經靠近過死者的座位?”

他有些慌亂:“哦,是那樣的,不過,我沒有~~~可能我是靠近過,但我去的那會兒還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們可以去調查。”

接下來的問題全都是否定的。董為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他一直在全神貫注地看他的書《火車道軌上的謀殺》。他在絞盡腦汁為凶手尋找可靠的不在場證明。

這時,妘鶴繼續提到了那隻黃蜂。是的,董為民也注意到了那隻黃蜂,那東西甚至還來騷擾過他。他很怕黃蜂,小的時候被它們群攻過,所以他見到飛行的小東西就怕得要死。他記得那時應該在空姐給大家送過咖啡之後。他用書拍了一下,然後黃蜂就飛走了。

最後他確認口錄無誤之後才簽上自己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離開了。作為交換,他想把口錄原文拍下來,這樣以後再寫書的時候就有樣本了,但被照海嚴詞拒絕了。等他走後,照海說:“這個人很可疑。他真有一隻吹風管,還有他的樣子緊張得要死。”

妘鶴沒有做明確的表態,模棱兩可地回答說:“或者吧。”在沒有確定答案之前,妘鶴絕不會輕易說誰是凶手誰不是凶手。因為案件還沒有明朗起來,尤其是現在還有兩位嫌疑人沒有詢問呢。

下麵的這位嫌疑人叫張三忠。他是個牙醫,在幸福街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牙科診所。他剛從澳門度假回來。他在那裏整整呆了一星期,查看各種新型的牙科器械。

他是一位文氣瘦弱的男人。年紀應該在30歲左右。他的性格很和善,有一種獨特的親切力。他闡述說自己從沒見過死者,整個飛行過程中也沒發什麽可疑的事情。還有。他的作為對著前艙的那一麵。飛行過程中,他離開過座位一次。去了洗手間,然後直接回到位置上,沒到過機艙入口處。他也沒發現什麽黃蜂。

最後進來的是那位年輕的女孩。她長得很漂亮,是一家發廊的發型設計師。她剛從澳門回到新湖。在談到為什麽去澳門這個問題時,她回答說自己買的一張大樂透中了一筆不大不小的獎金。她拿著那筆獎金去澳門旅行了。

照海問道:“旅行?我怎麽看著是賭博呢?”

她的臉有些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賭博不賭博和案子有什麽相關呢?在妘鶴看來。這根本不是問題,不過是有錢之後找的一點樂子罷了。但之後的問題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她倒是在澳門機場見過死者,她對死者印象很深,主要是因為死者長得太醜了。除此之外。她什麽也沒有發現。吹風管也好,黃蜂也好,這些疑點她統統沒有發現。她一直在考慮要怎麽和老板解釋,因為昨天她就該上班了,可是她耽誤了一天。

孟嬌嬌離開後。照海凝視著那個在涵冰座位下麵發現的吹風管說:“真不明白,誰會想到用這種手段殺人呢?這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犯罪手法了。我看我們得找個專家問問,這個東西到底從什麽地方來的?南美洲還是非洲?”

之前,妘鶴已經詳細端詳過那根吹風管了,她指著上麵的一個部位沉思著說:“可能以前是來自那些地方。不過現在我們完全用不著舍近求遠。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管子上有一張極小的價格標簽。我想這根東西應該是從某個古董店裏出來的。這樣,我們的調查就容易多了。對了,董為民不是提供過買這樣東西的一家店,我們先從那裏開始吧。對了,涵冰這會兒也該差不多了,我想我們需要把乘客們所帶物品全部列一個清單。”

話音沒落,涵冰就闖進來了。她已經沒有之前的囂張跋扈,又恢複到警察友好顧問的身份。妘鶴微微一笑說:“怎樣?你差一點就吃牢飯了。”

說到吃飯,涵冰嚷嚷起來:“說到吃飯,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飛機上的飯我也沒吃下去,這會兒忙活半天,肚子早咕嚕了。”

妘鶴看看表,已經下午五點半了,差不多也到公務員下班的時間。她看了一眼照海問:“你要出去吃東西嗎?”

外邊乘客已經陸續離開,剩下的隊員分頭收集情況去了,辦公室內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照海點點頭說:“好啊,就當我們為涵冰接風洗塵呢。”

妘鶴讚同說:“那我們就簡單吃點,不過飯也不能吃得太飽。你們沒發現吃得太飽會妨礙思考?”

涵冰嘟囔說:“我才沒有感覺吃飽會影響思考呢,吃不飽才影響思考。”她揉著自己的肚子說:“想著它不能吃東西那才痛苦呢。”

因為照海一會兒還想會警局做案情分析,所以他們選擇在警局附近的餐廳吃飯。涵冰要了啤酒,她說要為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髒壓驚。即使在餐桌上,妘鶴也不放棄思考的機會。她正在看照海他們找來的死者信息。說到死者,也算是一個神秘人物。之所以神秘是因為她本身毫無私生活可言。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人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她年輕時應該會好看一些,後來她生了一場病,又得了天花,臉被毀得一塌糊塗。有人說她沒有私生活是因為她生性冷酷,絕不會讓感情影響了她的生意。但她做生意一向謹慎而有誠信。

看完這些資料,妘鶴喃喃著說:“這麽一個女人誰會想要殺死她呢?沒有親人,不存在遺產紛爭,生意也很誠信,幾乎沒有仇人。凶手為什麽要殺死她?”

照海剛喝下一口茶水,聽到妘鶴的自言自語,立即回答說:“事情可不像你想得那麽簡單。事實上她有很多被殺的理由。別忘了她是一個放債人,雖說比不上高利貸。利息也算很高了。敢放高利貸的人,你也知道都是一些什麽人。當然,唐悅倒沒有做那方麵的事情,但她有自己的一套獨特的收賬方式。”

“那是什麽?”

照海陰沉地說:“勒索!不過她的勒索方式和別人不一樣。你知道唐悅的客戶主要是有錢人或活躍在上層階層的人。我可以說,基本上都是一些公眾人物。這些人對社會輿論非常敏感。唐悅有自己的調查方式,在將大筆金錢貸出去之前,她通常會盡可能多地搜集客戶的資料。她是一個誠實守信的生意人。對那些按期還款的人,她也很守信用。但是那些到期又不能還款的人,那麽她就得用自己的手段來促使他們還款。”

“我明白了。這些她收集過來的情報是她確保貸款安全的手段。這麽說,那些還不起款又被她勒索的人就有殺她的可能了?這麽說。下一步我們要做的就是調查她的客戶群了,看誰有殺死她的動機。”

照海遺憾地說:“如果能這樣就輕鬆多了。當飛機上有人被謀殺的消息剛傳出去後,她的心腹秘書在第一時間把所有的文件都燒掉了。”

飯菜剛剛就上來了。剛開始,涵冰還在嚼一大塊排骨,聽到這裏。她嘴裏的骨頭噗嗤一聲吐出來,氣急敗壞地嚷著說:“燒掉了?是誰燒得?為什麽要燒?”

“這個心腹秘書叫李可。她一聽說唐悅出事後,她就按照吩咐打開保險箱,將裏麵的文件全燒掉了。”

涵冰罵咧咧地說了一個詞,又開始繼續啃自己的骨頭。燒已經燒掉了。她也不能做什麽,現在還是先填飽肚子是正事。

照海繼續說:“唐悅有自己的信條。隻要別人對她忠誠,她也會為對方保守秘密。她向客戶承諾她絕對守信。她是冷酷,但她仍是個守信用的商人。”

這時,妘鶴突然轉移了話題。她扭頭問涵冰:“飛機乘客的行李清單你整理好了嗎?”

涵冰嘴裏塞滿了骨頭,支支吾吾吐字不清地回答說:“我,哪有整理啊,我也不會整理。直接拍成照片,你自己看吧。”說著,她的手裏正拿著一大塊雞翅,油膩膩的懶得擦它。她靠過來用腰部拱拱妘鶴說:“在口袋裏,你自己掏。”

妘鶴從她的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照片夾翻看每一個乘客的行李。首先是孫光醫生的行李:錢包裏有幾百元人民幣。幾張卡,香煙、打火機,還有一串鑰匙。除了這些之外,和他身份不搭的是他的行李還有一個笛子。

牙醫的行李是:錢包裏有些零錢、各種銀行卡。兩家牙科器械製造公司的名片。一家打印著某家賓館的空火柴盒,一個銀質打火機,還有香煙。一大串鑰匙。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公文包。除了一些文件之外,還有一套寶藍色女士製服,應該是門診護士穿的製服。

溫毅父子的行李是:錢包、零錢、銀行卡。眼鏡盒和眼鏡。香煙,打火機,名片盒。公文包裏有:兩本考古雜誌。兩張陶器的草圖。還有一些照片,照的全是陶器。溫少的行李和父親差不多,除了錢和銀行卡之外,也有香煙、打火機,兩支鉛筆。字跡潦草的筆記本。還有一些英文信件,翻譯過來後都是考古上的專業術語,和案件毫無關係。

偵探作家的行李是:漏水的鋼筆。錢包零錢和銀行卡。一些和凶殺有關的報紙報道。一個筆記本,上麵潦草地記著案件情節構思。一大串鑰匙。

然後是孟嬌嬌的行李:唇膏一管,化妝盒一個,裏麵有各種化妝鏡、粉餅、防曬霜、護膚水、護膚霜、睫毛膏~~~除此外,還有洗漱包一個,裏麵有牙刷、牙膏、肥皂、洗麵奶。剩下的就是隨身換洗衣服兩套、換洗內衣三套,最後是一個小的手袋,裏麵剩下寥寥的一些零錢。

最後是李賢惠的行李:五管不同顏色的唇膏,化妝包一個,裏麵的東西基本上和孟嬌嬌的一樣。一隻大鑽戒、一些剛買的首飾珠寶,還有一些隨身換洗衣物。

看完這些清單,妘鶴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說:“這些人當中,似乎隻有李賢惠才是有錢人。”

照海機敏地抬起頭,用那種高深莫測的口氣說:“你是說李賢惠可能向唐悅借錢了?”

妘鶴點點頭說:“有沒有調查一下她的經濟狀況就知道了。”

正像妘鶴說的,李賢惠向唐悅借錢了,借了一大筆錢,起碼現在按照她的收入,她壓根沒能力還這筆錢。更悲摧的是,她有一些致命的證據被唐悅捏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