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案第三章 我的吹風管不見了
審訊室內,兩位空姐正在接受詢問。王豔麗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但依然顯得非常激動。袁萍依然臉色蒼白,戰戰兢兢。接上級通知,現在照海接管了這個案子。他坐在對麵的位置上,旁邊是和氣親切身穿便裝的妘鶴。
照海注意到被詢問者的情緒還沒有緩和過來,於是,他盡量親切地問道:“沒事的,這隻是一些簡單的詢問,你知道什麽真實地回答就行。”
她們點點頭,深呼吸了兩次,神情才算平和了一些。
“你們之前見過死者嗎?這個叫唐悅的女人。”
年紀大一些的王豔麗回答說:“是的,我們以前見過她。她經常在澳門和新湖間飛來飛去。“
“哦,那麽她可能在澳門有生意。你知不知道她做什麽生意?”
王豔麗搖搖頭
。袁萍開口說:“我也記得她。之前我和一個同事換班,我在早班飛機上見過她。聽說她一般都坐那個班車,早上八點從澳門起飛的航班。”
“你們誰是最後一個見到她活著的?”
王豔麗指指袁萍說:“她。”
“沒錯,是我拿給她咖啡的時候,應該是在下午一點半左右的時候。”
“她那會兒看起來如何?”
“我沒太注意。我先把咖啡端給她,然後遞給她方糖,可是她沒要。”
“你再次看到她是什麽時候?”
“大概十五分鍾之後。不過當時我真的沒注意,她趴在桌子上,當時我還以為她睡著了。現在想想,她當時一定已經死了。哦,這真是太可怕了。”袁萍的聲音發顫。
“你那會兒有沒有看到這個~~~”照海指指那個小小的黃蜂模樣的刺。
“沒有,我沒看到。”
“那麽,你呢?”
王豔麗低頭沉思了半天說:“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了。我給她分派午餐。她那時候看起來還好好的。”
停了一會兒,照海又問:“唐悅有沒有跟飛機上的其他人講過話,或者顯得跟誰認識?“
兩個人同時搖搖頭說:“不。我沒看到。”袁萍補充說:“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很冷漠。從不和別人套話,像個苦行僧。”
“在整個飛行過程中,她有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
“沒有,我沒見到。”
“我也沒有見到。”
“你們就想不出一點和這個案子有關係的線索嗎?你們倆個誰都不行嗎?”照海遺憾地問道。
兩個人努力地想著,最後都搖搖頭。
照海想了片刻,然後說道:“好吧,暫時就到這裏吧。你們可以出去了。不過在案件沒有結束之前,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離開新湖。”
兩個空姐看起來超級鬱悶。她們嘟著嘴站起來準備離開。這時,妘鶴突然開口說:“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兩個人愣了一愣。照海替她們回答說:“當然可以,你說吧。”
“你們倆有誰發現飛機上有一隻黃蜂嗎?我聽說有人在飛機上打死了一隻黃蜂。說真的。在飛機上發現一隻黃蜂還真是少見。你們在登機時沒有發現嗎?”
“我不知道有黃蜂
。”袁萍表態說。王豔麗的表情很誇張:“飛機上有黃蜂嗎?”
“事實上是有一隻黃蜂。我們在一位乘客的咖啡碟子上發現了一隻死掉的黃蜂。”
“不,我們都不清楚。”
“好吧,你們可以離開了,謝謝你們的幫助。”
兩名空姐惴惴不安地離開了房間。恐怕好長一段時間,她們都不能接受飛機上死人這個事實。
房間裏隻剩下妘鶴和照海的時候。照海把筆放下。看著妘鶴說:“你在想什麽?有想法嗎?”
妘鶴沉思著說:“乘客的行李和手提包你都檢查了嗎?我想我們最好得仔細地檢查一番。”
“我已經派人去了,還有涵冰也去了。”
妘鶴抬起頭笑笑說:“我知道,我讓她仔細列了清單。”
照海大吃一驚:“你是說涵冰?”
妘鶴微微一笑算是回答。照海沒有再說什麽。
房間門打開,李賢惠大踏步走進來,氣呼呼地說:“現在輪到我了嗎?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趕時間,難道你們要一直把我困在這裏嗎?”
妘鶴走過去讓她坐在對麵的椅子上,倒了一杯咖啡。她親切地告訴她做個簡單的口錄就可以回家了。妘鶴的安撫起到了作用。她明顯比剛才平靜多了,她在椅子上坐下來,優雅地喝著咖啡,毫不遲疑地回答照海的問題。
她說自己是‘綠豐’農產品出口公司老總田曉文的妻子,住在夢達廣場315號。她剛從澳門回來,準備回新湖。她不認識那個死者。她整個飛行過程中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事。畢竟,她是對著另外一邊,既飛機的前艙,她的位置在死者前麵,所以沒有機會注意身後發生的事。她整個飛行過程中沒離開過座位。據她回憶,除了空姐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從前艙到過後麵。她隻是模糊地記得好像有兩個男人去過洗手間,但又不是很確定。她更沒有看到哪個乘客手裏拿著吹風管之類的東西,她也沒有發現什麽黃蜂。
從李賢惠嘴裏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她離開後,進來的是孟嬌嬌。她的證詞也很簡單:她說自己叫孟嬌嬌,是一個發廊的發型設計師。她買大樂透中了點小錢,然後去澳門,進了賭場,輸得一塌糊塗地回來了。她說自己從沒見過死者。整個飛行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不過,她倒是看到機艙的另一頭有乘客拍打黃蜂。她看到他把黃蜂拍死了。
孟嬌嬌也出去了。照海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你對黃蜂很感興趣啊。”
“凶殺案中出現黃蜂,這樣的案子很少見。”
照海點點頭換個話題說:“要我說,那對父子才是問題的關鍵。他們跟死者就隔了條走道。這兩個人衣衫襤褸,那擠扁了了手提包上還貼著外國標簽。他們不會是剛從非洲過來的吧。”
妘鶴淡淡地說:“是啊,他們確實剛從非洲回來
。不過他們是著名的考古學家。他們就是著名的溫毅溫少父子,是考古界的泰鬥。他們剛從非洲的一個遺址考古回來。”
照海自嘲地笑笑說:“不過他們的外表可不像是那麽有學問的人,不過,無論如何,我們現在就會會這兩位傑出的考古學家。”
溫毅稱他不認識死者。整個飛行過程中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他一直在跟兒子討論一個有趣的話題。他根本沒離開過自己的位置。對,午餐結束前他確實注意到有一隻黃蜂,是他兒子將黃蜂拍死的。
溫少證實了父親的證詞。他也沒注意到自己身邊發生了什麽事。有隻黃蜂在他身邊飛,他就將它拍死了。他們討論的話題也很深奧,是關於非洲地區的史前陶瓷。總之,他們討論的話題不是他們想聽的。
董為民是下一個進來的,有意思的是,他對吹風管和毒刺知道得太多了。他進來的第一句話就不同凡響:“我當然知道這種東西,我自己就有一隻這樣的吹風管。”
一霎時,妘鶴抬起頭來吃驚地問:“你自己就有一隻這樣的吹風管?”
“是的,我曾經有過。”
“曾經有過?”
“之前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有過,可是後來我不記得把它放哪裏了。”
照海提示他說:“可是這起凶殺案裏用到正是這樣的吹風管,而你的恰恰找不到了~~~”
他立即激動地叫起來:“你們可不能,不能誤解我。我的動機是單純的。事實上,我曾經寫過一部書,其中的謀殺案就是圍繞吹風管和毒刺寫的。”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說:“我知道了,你們在吹風管上麵找到我的指紋了?我告訴你,我的指紋在吹風管上麵的位置。還有,那隻吹風管是我在兩年前在李家大院董家老店買的,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東西突發奇想,認為應該可以寫個謀殺案。然後我買了下來,在一部叫《猩紅花瓣之謎》的書中提到過。你們可以去查一查。”
“那麽你還留著那個吹風管嗎?”
“我應該留著,我隻是不記得把它放在哪裏了。半年前,我好像還見過,我總是丟三落四的,也不太會整理東西,不過,我敢說我應該可以找到它,一定可以找到它。隻要你們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找到它的,我不相信凶手會用我的吹風管殺人,這不可能。不過你們首先得相信我,我沒有殺她的動機。我也不會傻到真的去殺人來證明自己在小說中的謀殺方式是可行的。”
真好笑,照海還沒說什麽,他自己似乎都明白,動機、作案方式說得一清二楚,好像警察的這套完全都是按照他小說的劇情安排的。照海冷冷地看著他,對他的話表示懷疑。在這起案子中,有人用吹風管殺人,用的是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蛇毒,而飛機上恰好有人正好有這種吹風管,這真的是巧合嗎?但這種獨特的殺人方式在現實生活中也能巧合的情節概率比中彩票似乎還難。他真的是無辜的?照海不敢妄下結論,他需要繼續試探他,找到他話語中的漏洞,然後用一箭中紅心的力度把他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