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案第五章 凶手另有其人

從菲普頓酒店出來後,照海很快聯係了隊員,調查昨晚上出現在宴會上的人。可惜十四個有威望的人一致證明陳伶說的話是事實。這些人全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的證詞都是真實可信的。照海也試圖找出她在宴會中間是否有偷偷離開的蹤跡,但實際上監控顯示至始至終她都沒離開過宴會現場,甚至連衛生間都沒有去過。

現在看來,陳伶說的整個晚上的經過和十四個證人說得完全一致。她在昨晚上八點半左右抵達,十一點半離開,回到酒店是十一點四十五。

問題出來了,如果昨晚上陳伶出現在陳猛的別墅宴會上,那麽陶愷文家的管家和秘書見到的女人又是誰呢?他們發誓說昨晚上見到的女人確實是陳伶?難道她有分身術?

照海說那個男管家剛到陶愷文家工作幾個月,可能沒見過陳伶,可是秘書就不一樣了,她在陶愷文身邊幹了至少五六年,絕對不會認錯人的。

“那麽我們有必要見見這個秘書。”妘鶴這麽說。

“正好我需要再去陶愷文家調查一下現場,你們和我一起來吧?”照海說。

在開車去陶愷文家的時候,照海盡量把案情詳細地告訴了妘鶴:“陶愷文死後,他的一個侄子繼承陶愷文生前的古董商行。我們了解到,他的這個侄子是個敗家子,不務正業。之前他們在一起住,後來陶愷文把他趕出了家。”

妘鶴揚起眉毛問道:“陶愷文應該有個女兒吧?為什麽不是女兒繼承他的產業呢?”

“陶家的規矩是傳男不傳女。他的女兒隻能繼承他的家產,至於陶家的老產業,隻能由陶家的男人繼承。”

涵冰不屑地說:“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這種封建思想?受不了這種人。”

“這麽說他侄子也是嫌疑人了?他是利益既得者。”

“是啊,有可能。”照海又說:“陶愷文在九點過幾分的時候進入書房。當十一點的時候,管家進入書房,當時門關著,裏麵黑乎乎的。那時他一定已經死了。”

妘鶴一邊想一邊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們的車子在東湖別墅門前停下來。門前已經撤掉警戒線,門開著,他們徑直進入客廳。

照海在前麵帶路,先進去。她們跟在他後麵。他們在客廳的沙發前停下來。照海在沙發上坐下,那個男管家走過來。照海吩咐管家坐下說:“劉力,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當那位女人進來的時候,是十點鍾嗎?”

“你是說陶大哥的老婆嗎?是的。我確定是十點鍾。”

“你怎麽能確定是她呢?也可能是其他女人。”

“她對我說了她的名字,另外我也看過她演的電視劇。”

這時,妘鶴問道:“她穿著什麽樣的衣服?你能形容一下嗎?”

“黑色的衣服。外麵披著黑色的外套,戴著一頂小黑帽,脖子裏掛著一串黑色的鏈子。她進來後,脫掉外套,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裙子,脖子上圍著一條紅色的絲巾。”

管家描述得很詳細。他的頭一直低著,似乎很害怕麵對這樣的場麵。雖然他長得很俊俏,但額前的黃色長劉海遮掩著他的眼睛。似乎他就是專門為懸疑劇中打造的一個陪襯人物。

“那晚還有人來拜訪過嗎?”

“沒有,除了大哥的老婆沒有其他人了。”

“當時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就我和吳大姐。陶倩昨晚上去皇家劇院看演唱會去了,大約在快十二點的時候才回來。”

妘鶴對照海說自己要問的就這些。於是,照海對管家說可以出去了。然後把秘書吳娜叫過來。

吳娜大約四十多歲,是個討人喜歡、樣子很幹練的女人。她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一雙精明的眼睛,透過厚厚玻璃鏡片炯炯有神地望著他們。

照海對吳娜介紹了妘鶴和涵冰。她立即說道:“哦,我知道,昨天你們來過這裏,我聽陶大哥說過。”她似乎對妘鶴涵冰沒什麽可說的,隻問照海說:“那麽,程隊長,你們要了解什麽?”

“我想確定一下你能肯定當時來這兒的那位是陳伶嗎?”

“當然,這是你們第三次問我了,我當然肯定。我看見她在客廳裏,和劉力說了兩句話,然後穿過客廳進入書房。”

“那時你在哪裏?”

“我在二樓,從樓上往下看。”

“當然,我看得很清楚。”

“會不會是一個長得很像的人,你把她誤認為是陳伶了?”

“當然不會。陳伶的五官長得很特殊,我當然認識她。”

照海瞥了妘鶴一眼,好像是在說:你看到了吧,我說得沒錯。

妘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問道:“陶愷文有什麽仇人嗎?平常和他不合的人?”

她沒有想到妘鶴會這麽問,愣了一愣,然後氣憤地回答說:“當然,當然不會有什麽仇人。我敢肯定是他妻子殺死了他。我看到了,明明確確的。”

“我聽說陶愷文和他的侄子關係很不好?”

“事實上根本沒那麽嚴重。陶大哥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

“關於他侄子和陶愷文的不合,你能告訴我們因為什麽嗎?我聽說之前他侄子一直住在這裏。”

“沒有什麽。一然是個敗家子,花錢像流水。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麽麻煩,總之,一然不是個老老實實的孩子。後來,他們大吵一頓,陶大哥把一然轟了出去。我知道的就這些。”

她雙唇緊閉,維持著秘書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很明顯,她不準備再說什麽了。這時,妘鶴走到二樓,又莫名其妙地走下來,對照海說:“我們去書房看看吧。”

吳娜領路帶他們進入書房。屍體已經被搬走了。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地板上有一些血跡。妘鶴和照海站在屋子中央,環視著四周。

照海略有些調侃地說:“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們查勘過了,沒有腳印、沒有煙灰、沒有指紋。沒有任何殘留的香味。總之,小說中出現的任何容易找到的細節都沒有。凶手是個很狡猾的老手。”

“誰知道呢?隻要來過總會留下痕跡,我們隻是還沒有找到那個痕跡。”妘鶴這樣回答。

他們從書房出來,像照海預想的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現。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妘鶴突然對跟過來的秘書說:“陶愷文的女兒在家嗎?我想和她談談。”

她冷冷地說道:“陶婧在睡覺。她是個很膽怯的孩子,經過這次事件。她受到的打擊更大了。從出事後就一直神情恍惚,可憐的孩子。剛剛我才安排她吃了兩片安神的藥吃了下去讓她睡覺。現在她剛睡熟。大概兩個小時以後才能醒來。”

涵冰不以為然地說:“這是凶殺案的調查,又關係到她老爹,難道她就不能起來一下嗎?”

吳娜針鋒相對地說:“我看一點也沒有必要。不管什麽事,她能告訴你們的,我也能。可是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了。現在,應該是你們警察的事情。”她的表情就是在下逐客令。

對這種反應,妘鶴見多了。她不想放在心上,也沒必要放在心上,依舊問道:“對劉力你怎麽看?”

“我不喜歡他,這是事實。他也沒得罪過我。做事也很小心低調,但我說不上來原因。”

這時,照海和涵冰已經走到門口,隻有妘鶴還落在後麵。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妘鶴手指著二樓她剛才站的地方說:“昨晚你是站在那裏往下看的。是不是?”

“是的,怎麽了?”

“你站在那裏看著陳伶穿過客廳走進書房的?”

她不耐煩地回答說:“是的。”

“她的臉,你看得很清楚嗎?”

“當然,你到底想說什麽?”她的語氣越加不耐煩。

妘鶴微微一笑說:“可是,你站在那裏不可能看到她的臉。我試過,從那個方向往下看的話,你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

這一問讓他們大吃一驚。吳娜氣得臉漲紅了,生氣地說:“你說的不錯,我確實看到了她的後腦勺,不過她的聲音,她走路的樣子,都是一樣的。我絕對不會有錯的。我告訴你,她絕對是陳伶。”

妘鶴笑著說:“她穿的是黑色衣服嗎?”

“是的,黑色外套,頭上戴了一定黑色的帽子。”

妘鶴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了解到,陳伶衣櫥裏壓根沒有黑色衣服。她對我們說她從不穿黑色衣服。目前她擁有唯一件黑色衣服就是喪服。雖然你說得很肯定,但我還是認為你可能看錯人了。進來殺死陶愷文並自稱是陳伶的女人可能另有其人。”

“啊,為什麽?”

“你們要知道一個人的聲音和走路姿勢是很容易偽造的。”妘鶴淡淡地說。

“你在說什麽?”吳娜依舊不解其意。

妘鶴慢慢地走進涵冰說:“你想想,那天我們在皇家大劇院看戲,其中一個女人就能偽造得很微妙,你說呢?”

涵冰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大,她終於明白過來了:“你指的是孔效敏?為什麽?她都不認識陶愷文?為什麽要殺死他呢?”

妘鶴反問說:“你怎麽知道她不認識陶愷文呢?我猜想他們之間應該有某種聯係,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妘鶴的猜測讓照海靈機一動,他提議說:“我們去見見孔效敏吧,看她能說些什麽?”

可是,孔效敏再也不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