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案第十一章 深夜訪客

時近中午,涵冰才悠悠醒來,在樓下進了午餐,妘鶴又小睡了一小時,她們才從宋金增家的別墅出來。回到新湖市區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晚上了,緊接著又是吃晚飯。等這一切都結束後,她們才算回到自己的別墅,那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她們進入房間,照常是涵冰先洗浴。妘鶴換了衣服,倒了半杯紅酒,然後懶懶地靠在沙發靠背上閉目養神。時間過去沒幾分鍾,門鈴就響起來。妘鶴詫異地睜開眼睛,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九點二十分了,這個時候,誰會過來呢?

她站起來,走到門前,從電腦顯示屏上看到照海的臉。哦,這個時候他來一定是有什麽非常的事情。她急忙打開門,讓照海進來。照海的情緒似乎比較高漲,帶著一種心滿意得的神態。他一進門就問妘鶴:“事實真的就像你一開始說的,醫生真的是謀殺。你真是個天才,你一開始是怎麽想到這個的?”

當然,妘鶴還沒有完全明白照海這個結論是怎麽得來的。她把照海讓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問他:“先坐下吧,要喝什麽?啤酒、紅酒還是白酒?”

“你怎麽也學著她除了酒還是酒啊。”照海心情好得竟然和妘鶴開起了玩笑。

妘鶴笑著說:“哪裏啊,不過感覺這個時候喝茶不太好,還是喝酒比較入氛圍。”

“那就給我一打啤酒來。”

“得了,你把這裏當地攤呢?隨便pk呢?我知道你們男人的那套。比著喝啤酒,然後打賭誰先上廁所,誰先進去的就算輸。那有什麽意思啊,那樣喝的話很毀身體。”

照海笑著說:“開玩笑呢,就給我一罐吧。”

妘鶴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和一個杯子遞給他。照海打開蓋子。倒進被子裏,然後舉杯對妘鶴說:“來吧,為你一貫正確的偵查方向幹杯!”

妘鶴也舉起酒杯幹了一下,然後小抿了一口。今天照海的心情特別好,他意猶未盡地喝完杯中的酒,然後對妘鶴說:“不對啊,你怎麽沒喝完啊,幹杯可不是這樣幹的啊。按照我們在學校的規矩來。幹淨幹淨,得淨杯啊。”

“什麽東西得淨杯啊?好啊,趁我不在,你們躲在這兒偷喝呢。”涵冰背下係著一襲毛巾香噴噴火辣辣地從浴室裏出來了。

“誰敢背著你偷喝啊,有你的,有你的,你趕緊換件有肩膀的衣服出來。”

涵冰切了一下。指著自己的毛巾說:“得了,這還不行?該蓋的地方都蓋住了。”

妘鶴站起來把她推到房間裏說:“等著你呢。趕緊換衣服出來。”

等涵冰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她的麵前已經和照海一樣放著一罐啤酒和一個杯子。她一看是啤酒有些氣悶:“這算什麽啊,這麽好的日子怎麽喝啤酒,說什麽也得來點有後勁的威士忌什麽的。”說完,她就要去拿酒。妘鶴急忙攔住她說:“也沒有下酒菜,今天就算了,再說,人家還有正經事要說呢。”妘鶴衝她瞥了一眼照海。

照海也急忙迎合說:“是,是。我正等你過來說案子的事情呢。黃亮的案子已經成功告破了,多虧了你和妘鶴啊。”

“真的?”涵冰興奮地坐下來,一鼓作氣地喝完那一罐啤酒,興致勃勃地問道:“怎麽回事,快說說。”

“我們一開始認定醫生是自殺,可是妘鶴卻說是謀殺。現在事實已經敲定,醫生確實死於謀殺。”

“妘鶴什麽時候錯過啊?隻有你們的腦袋瓜才會那麽死板。”涵冰從冰箱裏拿出一打啤酒放在照海和自己麵前。

照海嗬嗬一笑說:“這個我也沒辦法。我們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怎麽能胡亂猜測呢。好在現在證據有了,這正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說到這裏,我們再為英明的妘鶴幹一杯。”照海舉起酒杯說。

妘鶴謙虛地一笑,和涵冰一起舉起酒杯說:“好,幹杯,這次真的要淨杯啊。”

一口氣淨杯後,照海說道:“我們之所以說是謀殺,是因為我們抓到了孫磊,然後搜查了他的家,在他家菜板上發現一把刀,和殺死醫生的那把刀一模一樣。”

妘鶴愣了,微微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孫磊是凶手?不,肯定不是!不可能是他!”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歎。照海首先不理解地問道:“妘鶴,你這是怎麽回事?一開始你認為醫生是謀殺,而不是自殺;現在我們終於同意你的看法了:醫生是謀殺而不是自殺,可是你呢,現在又說這不可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妘鶴反問照海說:“那你是怎麽想的,你真的認為是孫磊殺死了黃亮醫生?”

“這一點還算符合情理。孫磊對醫生懷恨在心,這一點我們是知道的。他那天上午來到了五道街46號,後來他假裝是要來找女友郭琪,說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我們現在查明,他當時並沒有找到工作,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工作。所以,一開始,他就是在說謊;接著,他無法解釋清楚,十二點二十五分之後他去了什麽地方,他說他就在後麵的步行街上散步,然後進入一家小麵館,他經常去的那家,要了一瓶白酒自己喝起來。我們調查了當時的服務員,她交代說,那天的孫磊和平時不一樣,他的心情很緊張,手在顫抖、臉色慘白!”

妘鶴邊聽邊微微點頭。這樣看來,孫磊謀殺醫生的動機還真在。不過,即使這樣,她嘴裏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是啊,但是和我的看法還是不一樣。”

照海急了:“那麽你是什麽看法,倒是說來聽聽啊。”

妘鶴和往常一樣把話略略往上一仰立即就跌下來:“雖然我的看法不一樣但我現在也被你搞糊塗了,你說得這些情況把我搞糊塗了,我需要時間好好縷一縷~~~”

這時,門鈴竟然再次響起來。今天晚上,還真是奇怪,這都幾點了,差不多要十點半了,怎麽這個時候還有人過來呢?涵冰站起來去應門。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搶先從涵冰麵前闖進來,哭哭啼啼地說:“啊,妘鶴,妘鶴~~~”

當她的眼睛一看到照海的時候立即瞪起雙眼,憤怒地說:“你為什麽在這裏?”

照海審時度勢,明白她是在怨恨警察抓走了孫磊這件事。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走開。他站起來匆忙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進來的這個女人正是孫磊的女友郭琪。她瞪著照海的背影一直到他離開:“就是他,就是他把孫磊抓走了。”

妘鶴安撫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紅酒說:“好,好,現在你必須靜下心來。”

郭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揉著眼睛哭泣著說:“可是我怎麽能安下心呢?他們硬說是孫磊是嫌疑人,說孫磊殺死了醫生,可是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妘鶴把酒端給她,讓她穩定一下心神然後解釋說:“可是他朝宋金增開槍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她有些淩亂了,說得話顛三倒四:“但是,那能怎樣呢?即使孫磊幹了那樣的蠢事,也不能證明他殺死了醫生。像孫磊這樣的人,我知道,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是學生會主席,幹工作幹得有聲有色,我就是那時候喜歡上他的,他隻是運氣不好,一直找不到工作,可是我敢說他是個好人,從不會想要傷害誰,他隻是有些氣憤,氣憤這世界對他太不公了。”

“那麽,他也是這麽辯解的嗎?”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說自己從沒有見過那隻獵槍,房間裏也沒有那把刀,他說這一切都是陷害,他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我了解孫磊,他不可能謀殺醫生,他沒有任何理由幹出那樣的事情。”

“可是那天上午他確實去了診所,他去那兒的時候也沒有找到工作,事實證明,他對我們說謊了。”

“即使說謊能證明什麽呢?在我看來,找到或沒找到工作並沒有什麽區別,和謀殺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因為他說謊找到工作就指證他謀殺了醫生,那實在是太可笑了。”

這一點,她辯駁得有理。繼而,她又繼續說:“你知道,他當時有些心煩意亂,可能還喝了點酒,因此他就想發火。朋友,你知道人在鬱悶的時候通常會把火發在憎恨或討厭的人身上。我想當時孫磊一定就是這種狀況,他心裏不痛快,想找醫生發火,可是因為醫生沒有時間,所以他就放棄了。事實就是這樣。”

妘鶴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個為男友把眼睛哭腫的女孩說:“那麽,你知道孫磊是不是真的有一把那樣的刀?或者一杆獵槍?”

“哦,天哪,我敢發誓,他身上從不會帶著任何刀具,別說獵槍了,就是一把玩具手槍都沒有。再說,你見過誰殺了人會把凶器光明正大地放在自家案板上的情況嗎?”

說完,她淚眼汪汪地看著妘鶴,咄咄逼人的語氣緩和下來,用一種請求、懇求的語氣對妘鶴說:“求你了,求你了,求你救救孫磊吧,你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不是嗎?”

妘鶴站起來,淡淡地說:“不,我從不會站在任何人一邊,無論是哭泣的還是高興的,我隻站在真相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