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案第五章 死透了的失蹤者

毫無疑問,妘鶴就是在懷疑他的男友。孫磊有動機殺死醫生,因為醫生阻止他和女友在一起,而且,案發當天,他出現了,是唯一不看病且沒有預約的人。想到這裏,妘鶴笑著說:“你男友,我可以見見嗎?”

她有些猶豫地說:“我也很想讓你見見他,可是他最近剛找到一份新工作,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妘鶴沒有說什麽,和她對望了一兩分鍾,然後笑著說:“你看,明天是周末。無論是什麽工作,周末總要休息的。如果可以,明晚八點,我想請你們在‘好望角’餐廳吃飯,你們應該可以來吧?”

她想了半天,最終同意說他們會如期應約的。

孫磊中等身材,是個卷發、黑皮膚年輕男人。他的外貌顯得聰明機靈,卻又處處透出俗不可耐的樣子。他說話節奏很快,十分流暢。他的眼睛靠得很近,當他情緒有波動的時候,兩顆眼珠不停地從一邊轉到另一邊。一開始,他以為是兩人約會,誰知道見麵後,才發現兩人約會變成了四人約會,尤其是對方還是兩個來曆不明的偵探。他看上去滿腹疑慮,還有點敵對情緒。

他帶著氣地坐下,惱怒地瞪了妘鶴一眼,氣呼呼地說:“我事先可不不知道要和兩位美女偵探一起吃飯,小琪什麽都沒對我說。”

“誰稀罕和你吃飯?長得也不帥,腿也不長,你以為你是李敏鎬呢,長腿偶巴?誰都稀罕和你在一起吃飯?”涵冰針鋒相對地說。

妘鶴微微一笑說:“這是昨天才約好的。小琪對醫生去世的情況感到很不安,她來找我,所以我想~~~”

妘鶴還沒有說完,他就粗魯地打斷了他:“去世的黃亮?去世的黃亮讓我煩透了!他死不死和我們有什麽關係?說真的。他死了我還很高興呢。每天死去的人多了去了,一號昆明火車站都死了多少個人,馬來西亞的飛機8號失蹤了,機上也有200多號人呢,死他一個能咋樣?”

“案發的時候,你去了診所?”妘鶴好不容易才把話拽回到正題上。

“那能咋樣?我是去找小琪的,可是他們說她請假回家了。我以為他們在騙我。我以為是那該死的醫生不想讓我見小琪。所以才想辦法把我趕走。所以,我坐了一會兒,想找他當麵問問。”

“可是你並沒有見到醫生就走了?”

“是的,我等了一段時間。後來我等膩歪了,他們也不讓我進那該死的診療室,所以我就走了。”

“那是什麽時候?”

“好像剛過十二點吧。”

“那麽你在候診室待了至少半個小時。”

“好像是的,我可沒有機會好好炫耀我手上的表。我隻是一個窮光蛋,沒有表讓我隨時看時間。”

“你在候診室的時候,那兒還有誰?”

“我進去時,裏麵有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家夥,一看就是個吃貨,不過他待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走了。他走後。就我一個人。後來又進來一個女人,年紀有五十來歲吧,她來了不久,我走了。”

餐廳侍者過來問:“可以點餐了嗎?”

妘鶴點點頭對郭琪禮貌地說:“你們點吧,說好了。這頓飯我請。”

雖然餐廳氛圍還不錯,一個年輕女人正站在台上悠長悠長地吹著薩克斯,可是涵冰卻感覺這頓飯吃得很憋屈。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她早就離開了。

不到九點,晚餐就結束了。她們回到別墅,四周靜悄悄的。妘鶴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把自己埋進一個沙發椅裏,自言自語說:“無論如何,有人精心策劃了這樁謀殺。”

“你以為是謀殺就是謀殺嗎?照海說是自殺。我看你是想案子想瘋了。”涵冰已經脫掉了外套,給自己套上了一件吊帶蕾絲半透明睡裙。

“把郭琪打發走的電話呢,你怎麽解釋,這裏麵肯定有蹊蹺。”

“也可能是別人在開玩笑。我有時也會接到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什麽母親出車禍了,父親生病了,還有的人說我孫子住院了。鬼類,我孫子,我那個龜孫子不是正在給我打電話呢?”她嗬嗬笑著說:“所以,多半時候這種電話你都不用管,反正我是不會管。郭琪太傻了,這種電話竟然也相信。”

妘鶴沉思著說:“可能吧,不過我還是認為這太巧了。”

“那麽,失蹤的劉玉萍呢?她是怎麽回事?”

涵冰滿不在乎地說:“一個女人不會那麽無故消失的,或者在某個地方躲著的吧。你想如果她死了話,我們不是早該發現屍體了嗎?”

“能找到屍體的都是僥幸,你也知道很多失蹤者死了再也找不到屍體的案例。哪有那麽容易就被發現的屍體啊?”

涵冰皺著眉頭,端起桌上妘鶴的紅酒一飲而盡,解釋說:“她也不一定是死了,也可能好好地活著。”

“那麽我們找到她了嗎?幾天過去了,火車站、汽車站,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各種尋人啟示也貼過了,可是,她在哪兒呢?”

“我們總會找到她的,你放心吧。”

妘鶴又給自己斟了半杯紅酒,滿腹心事地搖著高腳杯。涵冰知道那種表情,她需要一個人來和她一起討論案子,其實那個人什麽都不用考慮,隻管搭腔就好。於是,涵冰盤腿坐在沙發上,等著她發問。

“假設醫生是被人謀殺的,那麽誰殺死了他?”

“誰知道呢?可能是來自外星的教授。”

“隻有那麽幾個人出現在診所,所以我說凶手當時確實在診療室。”

“是的,他縮小後躲進藥匣子裏,等醫生不注意的時候,突然竄出來殺死了醫生。或者他是個武林高手吧,練過縮骨功啥的。”

“還有那個女人?她去哪兒了?她到底知道什麽?”

聽到這裏的時候,涵冰已經睡著了。妘鶴等了半天看無人說話,才從自己的意識中清醒過來。涵冰的頭歪在一旁,一隻腳耷拉在沙發底下。妘鶴走過來,把她的腿放好,蓋上被子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轉眼,醫生死了已有一月,而劉玉萍呢,仍然下落不明。在這個案件上,照海也沉不住氣了,他每次見到妘鶴都會反複說那句:“那女人在哪兒?我不明白,她要麽是死了,要麽還活著。如果她已經死了,那麽屍體呢?屍體在什麽地方?如果她自殺了,比如說跳河了,那麽到現在也該漂到岸邊了。”

妘鶴微微一笑說:“又一個自殺!看來,你們很擅長讓別人自殺嗎?”當然,妘鶴的口氣中有些調侃。但照海真的無話可說,事實上,到現在,他真的希望全都是自殺好了。這樣,至少對上麵有個交代。現在呢,生死不明的,要怎麽結案啊。

涵冰堅持認為這個女人並沒有死,她可能和自己的一個情人私奔了。可是問題依舊存在,如果她沒有死,那麽人在哪兒呢?一個月過去了,報紙上、新聞上、網絡上全都是她的情況,長什麽樣子,多高、頭發顏色,可是群眾提供的信息,沒有一條能和她相符的。

“我不明白,她和醫生被殺案到底有什麽聯係,為什麽她就突然間失蹤了!”

妘鶴喃喃著說:“是啊,一定有什麽原因。”

照海的電話響了,他有些煩躁地接通了電話。電話掛斷後,他用一種捉摸不透的語調對她們說:“我們找到她了,大道彎公寓54號。”

廢話不說,他們肯定是懷著無比迫切的心情趕到大道彎的。這是一棟大型公寓,麵對萬泉湖公園。54號房間在三樓。他們進去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有警方的人在看守了。

看情況,找到的一定不是活人,如果是活人的話,照海的表情就不會那麽沉重。

涵冰好奇地問:“她死了?”

一個看起來剛進入刑警隊的隊員捂著嘴巴和鼻子說:“什麽死了,是死透了。公寓的保安正抱著馬桶拚命嘔吐呢。我得讓他來看看,看他是否能認得出她。不過我看是沒戲了,那樣子就是死者的親媽也認不出來。”

一個人在這間屋子裏死了有一個多月,人們還指望情況好到哪兒呢?

他們進去其中的一間臥室,裏麵很淩亂。房子中間是一張大床,床蓋大開著。他們走過去朝裏麵看。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隻腳,腳上依舊套著一雙漆皮鞋,鞋上有裝飾性的鞋扣。妘鶴記得,第一次見到劉玉萍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也是這麽一顆裝飾扣。她的目光從腳向上移動,掠過了褲子,掠過了毛衣,然後落在頭部。

說真的,屍體麵目全非。死者的臉已被毀得不成樣子,根本無法辨認。不僅如此,連整個身子也腐爛不堪,難怪所有見過屍體的人臉都腫得像發紫的茄子。

就算是她們見慣了屍體,可是當涵冰看到死者的時候,也差點沒把一周前的飯吐出來。她隻看了一眼就奔出了房間,發誓說自己以後再也不看死人了。事實上,他們能做的也隻是看一眼,剩下的事情隻能讓法醫來收拾。他們要做的是死者真的是劉玉萍嗎?如果是她的話,她為什麽會死在這個房間,這個房子又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