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案第十三章 生意上的過節

女仆羅娜思忖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講下去:“這和夫人以前的女仆,也就是我的前任有關。有個男人,要求我的前任嫁給他,她的名字叫瑪麗。瑪麗倒沒什麽意見,可是夫人進行了一番背景調查,發現那個叫金玉祥的男人在韓國已經有老婆了,她老婆住在鄉下,已經分居好多年了,不過他們還維持著夫妻關係。夫人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瑪麗,瑪麗很難過,最終和他斷了來往。然後我聽說那個男人氣得不得了,有好幾次都蹲守在夫人家門口,想找夫人的茬,甚至還揚言說要殺了夫人。他說她的幹涉毀了他的一生。

她帶著得意洋洋的口氣停了下來。金自偉皺著眉頭說:“金玉祥,我知道他,那天晚上,他還裝模作樣地和我們在一起打牌。當時看他好像一點情緒都沒有啊。潘可看起來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男人。也可能她壓根兒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潘可總是這樣,特別愛管閑事,她任性慣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

這時,妘鶴突然插口說:“關於潘可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你知道什麽情況嗎?”

羅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吃驚地問:“鑽石項鏈嗎?昨天晚上她還戴著的那串鑽石項鏈嗎?”

“那麽她上床睡覺的時候你看到項鏈了嗎?”

“看到了,它像平常一樣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那麽今天早上你看到項鏈了嗎?”

羅娜的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老天,我看也沒看。我走到床邊,我看,我看見她,她的腦袋上有個窟窿,我嚇死了,然後大叫著衝出來,然後就昏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具體是誰,我不記得了”她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湧現出一點興奮的緋紅。這個女人,或者很久都沒有男人抱過了。

但現在妘鶴沒有想到這點,她沉思著說:“你沒有看。可是我看到了,今天早上我進去的時候,床邊的桌子上連根毛線都沒有。”

羅娜驚叫說:“不會吧,這不可能”

可是妘鶴的觀察沒有錯,潘可床邊的桌子上沒有鑽石項鏈。在確定這點之後,妘鶴讓羅娜在潘可的私人物品裏麵搜一搜,根據她搜查的結果,一切東西都原封不動。隻有鑽石項鏈失蹤了。

從潘可的房間出來。她看見涵冰吃得肚子溜圓地從餐廳出來。大老遠。涵冰吆喝妘鶴說:“喂,都忙了一早上,你不餓嗎?早餐的提拉米蘇挺好吃的,你趕緊去吃幾塊吧。”

妘鶴正悶頭想案子的事情。壓根兒沒聽見涵冰說什麽。傑克說過,他在房間似乎聽到什麽東西噗通一聲掉到水裏。那麽會不會是凶手在殺了人之後,把手槍扔到船外的海裏去,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她應該建議經理就地進行打撈,包不準能把凶器給撈上來呢。想到這裏,她對挺著肚子橫著走過來的涵冰交代了一下,讓她找經理傳達自己的話。而她,需要去餐廳補充些能量。

就像涵冰說得,這裏的提拉米蘇確實很好吃。妘鶴接連吃了兩塊。然後喝了一杯牛奶,才意猶未盡地用紙巾擦幹淨嘴。

她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思考下一步要怎麽做?照理說,女仆羅娜提供了一個嫌疑人,這個嫌疑人就在這艘船上。他和潘可有過節,那麽會是他殺了潘可嗎?

“你在這裏啊?”奧頓夫人一屁股坐在妘鶴對麵,笑眯眯地說:“我剛聽說了案子的最新情況。和金玉祥有關嗎?那個小帥哥,嗬嗬,他長得很可愛,是不是?他是凶手吧?據我所知,很多人對於過去受到的冤屈總是耿耿於懷。你懂的。”

妘鶴要了一壺紅茶,慢悠悠地給奧頓夫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地說:“是啊,誰知道呢?到現在我連作案動機都不能確定。”

突然,奧頓夫人正張開的嘴陡地合上了。她用一個詭褻的眼神瞟了妘鶴一眼,示意她身後有情況。妘鶴轉過身看見重婚未遂犯金玉祥來了。他是一個1米8以上的大個子,長得麵紅唇白的,額頭上還留著長長的劉海兒。光看麵相的話,他就像是漫畫裏的男主角,可是聽他說話的時候,就知道他本人和他的麵相差太遠了。他聲如洪鍾,氣勢洶洶地問道:“我聽說你們在懷疑我?”

他倒是不請自來。妘鶴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截了當地承認說:“是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昨天夜裏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我們也清楚你和被殺的女人之間有過節。”

他果斷地點點頭說:“是的,我認識她可是我和她並沒有什麽過節。”

“可是我們知道你試圖騙娶潘可之前的女傭結婚,但被潘可製止了。難道你不會對此懷恨於心嗎?”

這一下擊中了他的要害,年輕人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吸了一口氣說:“那又怎樣?我沒有殺她”

“可是對我們來說,這可是很有說服力的動機。”

他撇撇嘴說:“得了。是的,我承認我恨她。她憑什麽管我們的事情。我和我的老婆根本沒什麽感情,如果我娶了瑪麗,我會對她很好,我什麽都肯為她做。要不是她,瑪麗永遠也不知道我另外還有一個老婆。我恨她,尤其是在這艘船上看見她渾身珠光寶氣、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撕了她。可是我沒有用槍打穿她的腦袋。”

他一口氣說完,突然停了下來,汗珠從臉上滾下來。在妘鶴看來,這似乎正是心虛的表現。她冷冷地問道:“昨天夜裏十二點到兩點之間你在什麽地方?”

“之前我在和他們打牌,然後我就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我同房的夥伴會告訴你我說的都是實話。”

妘鶴微微點點頭說:“好吧,你先回去,我要再調查一下才能下結論。”

剛打發走金玉祥,奧頓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說:“你看到了吧,他很緊張。我們必須調查一下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否屬實。要我說,很有可能就是他殺了潘可。他的夥伴可能睡著了,他可能就是那時候偷偷溜出去殺死潘可再溜進來。”還沒等妘鶴回答,她又繼續感慨說:“真是太嚇人了,我簡直不能相信,這麽可愛的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昨晚上我還看到她,那麽漂亮優雅,就這麽一聲,人就沒了。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她看了一眼妘鶴,毫不掩飾地說:“有你在這裏真好,你一定能夠把凶手找出來。我很高興,凶手並不是那個可憐、不幸的女孩。”

“你說的是張鳴聰嗎?誰告訴你不是她幹的?”

“當然是那個年輕的護士了。她告訴我說女孩被嚇得魂不附體。我想在那種情況下,她是不會殺潘可的。”

妘鶴微微一笑,給她端起已經涼掉的紅茶。她舉杯一飲而盡。妘鶴又給她續了一杯,放下杯子才淡淡地問道:“那麽現在您能告訴我您是什麽時候上床的?”

“剛過十點半。”和其他人的反應不太一樣的是,奧頓夫人很樂意回答妘鶴的問題。她認為這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有趣和激動人心的事情。

“那麽您夜裏聽到過什麽聲音沒有,不管什麽聲音?”

她略略皺起眉頭說:“我聽到什麽東西掉到水裏的聲音,然後又聽到有人在奔跑。是不是先聽到奔跑聲然後再聽到東西掉到水裏的聲音,我有些模糊了,就是模模糊糊感覺有人掉水裏去了,像個夢。後來我醒了,發現周圍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您知道當時是什麽時候嗎?”

“不知道。我說不出當時是什麽時間。可是我想應該是我睡著以後不久的事。”

妘鶴想了想,換個話題問道:“在這以前,您見過潘可麽?”

“我沒有。不過我兒子提姆見過她。提姆有一個朋友好像叫什麽喬安娜,喬安娜和潘可是好友。提姆曾經和我提起過她,但是我從沒有見過她們。”

妘鶴慢慢地喝了一口紅茶,略有匈鈍地問道:“恕我冒昧,我想問您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你說吧?”

“您一家是做什麽生意的呢?我的意思是您一家有沒有受過潘可父親生意上的迫害?”

奧頓夫人淡淡一笑,並沒有感覺妘鶴的問題讓自己受到了侵害。她回答說:“提姆的父親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股票。但你也知道,現在的股票隻有往下滑的,沒有上漲的。我們也是如此,生活日益感到困窘,不過還好,提姆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孩子,他總有辦法在我們危急的時候弄到錢花。”說到這裏,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很快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和潘可一家有關。她們曾經是潘可父親的對手,被潘可父親整的七葷八素的,最後不得不寫書勉強掙點稿費花。對了,還有昨晚上,我醒來後,從窗外往外看,我曾見到她的女兒往海裏扔了一個什麽東西”

妘鶴立即猜到她說的這個人是誰:“您說的是年輕的護士高明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