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案第十七章 謀殺拚

一大早,妘鶴和涵冰帶著證人路誠實就跑到天鵝湖。本來涵冰也起不來,要不是被妘鶴揪鼻子抓耳朵地拽起來,估計要她醒得到中午了。好在妘鶴說今天有好戲看,涵冰是奔著好戲勉強起來的。他們找地方吃了早餐,無非是雞蛋、牛奶、胡辣湯什麽的。這個小鎮的胡辣湯挺有名,他們一人喝了一大碗,吃了一大張雞蛋煎餅。吃飽喝足後,涵冰才打著飽嗝一路開車飛到天鵝湖。到那裏的時候時間還早,剛九點。不過鄧艾已經起來好半天了,她正在院子中收拾那一畦絲瓜,董愛華也來了,站在一邊不知道和她聊什麽。很明顯,吳震和祖樂樂還沒起。妘鶴偷偷問了鄧艾,了解到他們一般要在十一點左右才會下樓。涵冰一聽急了,她不是有耐心的人,從來都是人等她,她還沒有等人的時候。想到這裏,她一邊死勁地摁著汽車喇叭,一邊高歌起鄧紫棋的《泡沫》:陽光下的泡沫,是紫色的,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追究什麽對錯,你的謊言,基於你還愛我,美麗的泡沫。雖然一霎花火,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但愛像泡沫。如果能夠看透,有什麽難過?早該知道泡沫,一戳就破~~~

雖然涵酷愛唱歌,但這個時候曲子除了聲調大幾乎沒有什麽韻律可言,乍聽起來就像是狼嚎鬼哭一般,再加上汽車鳴笛的伴奏,就是鬼也被折騰著從墓地爬出來了降臨在電影世界。不一時,吳震和祖樂樂穿著睡袍從樓上下來。吳震還好,一向比較能忍,但祖樂樂就不幹了,她叫囂著指責涵冰說:“你幹嘛呢?大早上鬧鬼呢?”

涵冰堆下笑,樂嗬嗬地說:“不這樣怎麽能把你們叫醒啊。你看案子也結了,我們也要走了。所以你們怎麽地也得給我們搞個歡送會吧。”

聽說有玩的,祖樂樂又笑了,興高采烈地拍手說:“好耶好耶,不過你們要什麽樣的歡送會呢?”

涵冰提議說:“我們找個汽艇去遊湖吧。今天天氣好,我們還可以在船上搞個比基尼時裝表演,熱了正好下湖遊泳。”

祖樂樂喜不自勝,立即讚成說:“那最好,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換衣服下來。”她一邊往樓上跑一邊嘴裏嘟囔說:“我就知道我買的那套泳衣早晚會派上用場。”

自從夏寧被帶走後,吳震對於任何提議無可無不可的。看涵冰把目光移過來。明擺著是征求自己的意見,隻好點頭答應了。隨後,涵冰又興衝衝地給髙盈俊打電話。說一定要過來湊這個熱鬧。人生苦短,喜樂無常,該得瑟時且得瑟吧。董愛華原本不想去,自己是個殘廢人,也不能遊泳。湊那熱鬧幹什麽。但經不住涵冰的軟磨硬泡,最後也答應和鄧艾一起去。

等祖樂樂換好衣服後,他們一行八人就出發了。汽艇很好找,遍地都是,隻要價錢合適,想玩多久都可以。況且吳震在這個湖中原本就有自己的汽艇。所以客觀條件不是問題。隻是天氣又陰下來,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蝴蝶台風的問題,老天一直陰陰沉沉的

。加上已到十月,天鵝湖又四麵環山,所以遊到湖中心的時候,大家都感覺水麵上寒氣襲人。

汽艇突突作響地沿著天鵝湖下麵的湖水順流而下,激起浪花的河水從他們眼前滔滔流去。艇上的人都默不作聲。祖樂樂和她的忠實追隨者髙盈俊站在一起,望著水麵;吳震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兩腿懶懶地伸在船舷外麵;鄧艾和董愛華坐在船首;路誠實和涵冰坐在一起。雖然說是歡送會,感覺一點也沒有歡送的氣氛,沉悶的倒像是追悼會。

一直到汽艇駛進墜落崖後麵那猙獰的陰影裏,妘鶴才開口說話。她在汽艇的一側安靜地坐著,先看了每個人一眼,然後用那種自然而沉著的語氣說:“說真的,這是一起非常奇怪的案子。就像之前我告訴給董愛華的,謀殺在很久之前就開始進行了。謀殺是各種錯綜複雜的事情在一個特定時間、特定地點匯聚到一起,並發展到最後的結果。我要說,謀殺不是故事的結尾,而是發起進攻的時刻。”為了加重後麵那句話的分量,她刻意停了一下,然後才一字一句地說:“而現在就是發起進攻的時刻。”

五張臉不約而同地轉過來,滿是疑惑地看著妘鶴。祖樂樂不解地問:“你這話什麽意思?謀殺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鄧艾解釋說:“你是說,老太太的死是一係列事情發展到最後高氵朝的時刻嗎?之前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計劃。”

妘鶴微微一笑說:“不是的,不是老太太的死。老太太的死不過是凶手邁向主要目標的一個插曲,是一個跳板,從這個跳板達到凶手殺死對方的目的。”

祖樂樂更加不明白了,她大睜著眼睛訝異地問道:“你是說以後還會有謀殺嗎?那麽凶手謀殺的終極目標是誰?”

涵冰插嘴說:“終極目標已經被抓起來了,她就是夏寧!”

此話一落下,妘鶴和涵冰都沒有再說話。妘鶴靜靜傾聽著他們在這一瞬間的呼吸聲,猜想著其中的某人此時是不是膽戰心驚~~~

一陣沉默後,自然是大家的驚呼和不可思議聲。妘鶴用特有的那種魅力笑容阻止了大家的喧嘩,她笑著解釋說:“這樁謀殺在很久之前就策劃好了。我猜從去年冬天就開始策劃了。凶手考慮到每一個細小的細節。這些細節拚湊起來組成一個完美的謀殺拚圖,拚圖上的終極目標就是夏寧。凶手要讓夏寧死~~~”

“這是一個自以為很聰明的人所精心策劃的黑暗巫師。謀殺者往往很自負。首先是不利於吳震的那些表麵的、不充分的證據,這些證據似乎都在指向吳震。後來大家都知道,這些所謂的證據有一大部分都是偽證,也就是說是凶手給我們製造的假證。這些偽證揭露出這樁謀殺的背後凶手是夏寧。事實上,我們分析一下,既然之前指向吳震的那些證據都是偽證,那麽之後指向夏寧的就不是了偽證了嗎?藏在灌木叢裏的手套。左手那一隻手套上還有斑斑血跡;沾在衣領裏的頭發,還有衣服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道,最後,她也承認自己的罪行了,不是嗎?”

“像我們這樣的人,除了證據以外對可觀事情通常不會感情用事。可就在那天晚上,我拉住正準備跳崖自殺的夏寧時,從感情上講,我不願相信謀殺是她做的。可是我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除此之外。毫無辦法。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我在想這或者就是命中注定的結果,這時

。奇跡出現了。路誠實出現了,他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她停下來,轉過身對路誠實說:“請把您見到的那個故事給我們大家再講一遍。”

原本涵冰正和他在小聲談論他爸和他爸的公司,這個時候,聽妘鶴叫他。急忙抬起頭來,非常簡短地講了5號那天晚上他目擊見到的事情。首先,他講了之前在那個懸崖上跳崖自殺被救的事情,之後在5號的時候,他重新來到這裏。

“星期六那天我走到那裏,站在那兒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那時應該是十一點左右。我向對麵看了一眼懸崖上的房子。那時。我看到那房子的一個窗戶上懸掛著一條垂入大海的繩子,有一個人正順著繩子往上爬~~~”

說到這裏的時候,大家似乎都明白了。鄧艾恍然大悟地說:“這麽說。這真是一個外人幹的?凶手是個外人,和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原來不過是一樁普通的盜竊案。”

路誠實繼續說:“不,這個人是從河對岸遊泳過來的,可是房子裏必然有人替他準備好繩子。所以。凶手仍然和房子裏的某人有聯係。”

路誠實把自己該講的故事講完了,其後。妘鶴若無其事地看了對麵的髙盈俊,慢條斯理地說:“我們知道,那天晚上有個人在河對岸,這個人在十點半到十一點十五分這段時間不知去向。他用這段時間足足可以來回遊一趟。這個人在河的這一邊可能有個朋友~~~”

大家瞠目結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猜測妘鶴說的這個人是誰。最後,他們還是把目光集中到妘鶴身上,等待著妘鶴揭穿謎底真相。果真,妘鶴微微一笑看著髙盈俊說:“哦,髙盈俊,是你嗎?”

髙盈俊站起來,連連向後倒退兩步,聲嘶力竭地叫道:“怎麽是我?那天我明明就在酒店裏的,我也不會遊泳,樂樂知道我不會遊泳,我也沒有紙上飄的輕功,不可能踩著一片葉子就過河去。那個人絕對絕對不是我,我可以發誓!”

祖樂樂也為自己的好友爭辯說:“盈俊當然不會遊泳!”

仿佛在演戲,涵冰詭笑一下,從汽艇的一角站起來,無比陰險地對髙盈俊打趣說:“是這樣嗎?”

涵冰一步一步緊逼過去,而髙盈俊則一步一步倒退著。他笨拙地移動了幾步之後,就聽到“噗通”一聲,他連啊的一聲都沒來得及叫出就掉進湖裏去了。

看著他的頭和雙臂在湖中來回撲騰,吳震脫掉上衣就要往湖裏跳,祖樂樂也急忙秀出自己的泳衣一個‘鷂子翻身’就要學美人魚跳水。他們準備好的造型被早已等著的路誠實和妘鶴拉住。涵冰幸災樂禍、得意忘形地說:“是馬是騾子,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會不會遊泳我們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傻乎乎地站在汽艇上,遠遠地觀看湖中的髙盈俊在和死神搏鬥。他就像隻被人捆住無能為力的麻雀,拚命地掙紮著翅膀,但最終還是逃不出那根繩子的拽扯。

祖樂樂急了,她奮力掙脫妘鶴的阻攔叫道:“你們瘋了,要出人命的!你們看,他就要死了!”